云朵住在钱家三天了,她一直帮钱婆婆干些洗洗涮涮的家务,闲时就出门去蹓跶。
这天下午,钱家院子里。云朵帮忙折晚上要吃的菜。钱二郎在一旁修农具。
“二郎,你快把手洗一下,帮云朵折一下菜。”钱婆婆道。她有意让自己这傻愣儿子多与云朵接触一下。
“好嘞。”钱二郎爽快地答应道,去厨房打水洗手。很快就洗完手出来了。他搬了一条小板凳,跟云朵坐在一块儿,两个人头对着头,都在低头折菜。他们折的是红薯藤菜梗。摘去叶子,掰一寸长,剐掉外皮,再掰一段,再剐外皮。这可是细致活,要耐得住性子。钱婆婆早已溜开了,进厨房去煮饭了。
“云朵妹妹,你在家没做过这些粗活吧?”前二郎没话找话说。
“嗯,是的。”云朵道,她以前只知道这种红薯藤菜梗是给猪吃的。如果不去掉那外表一层皮,确实是不太好入口,咬不断。
“云朵妹妹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没有了,我的两个丫头也走散了。”
“如果妹妹不嫌弃,就在我们家住下吧。母亲很喜欢你。有你在家陪着母亲,我下地干活放心了许多。”
“谢谢二郎哥。”
云朵没拒绝他的提议,算是默许了。钱二郎心底很欢喜,一时不知再说什么话好,他手下加紧折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兴奋。快手不如帮手,两个人很快就折完了小半盆菜。云朵把折完的小盆菜拿到厨房里去洗。
钱二郎在院子里望着蓝天白云发呆,心想若是能够娶云朵为妻,那真是人生一大幸福的事,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贤惠。可惜自己家境贫寒,自己平淡无奇,实在不敢高攀。
连日来,云朵和钱婆婆一起睡一间屋子,钱二郎睡另一间。云朵和钱婆婆睡在同一间屋子的同一张床上,她们一人睡一头,她们每天晚上睡前都会聊会天,钱婆婆总是旁敲侧击的试探云朵,看他愿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小儿子。
钱家母子都是非常善良,淳朴的两个人,云朵喜欢这样单纯的家庭,自己只不过是一只猫头鹰出生,不谙世事,能嫁作人妻,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但是,精灵和人类能通婚吗?就算能通婚,又能维持多久呢?她给兄长苗恒送完信,她就要回到天上去修炼的。人间男女情爱固然美好,修炼事大,可不能因小失大。所以,云朵一直装傻充愣,没有正面回答,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钱婆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心意。也许是大家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人家姑娘家还是会有一点矜持的。不着急,只要人家云朵愿意在此长期待下去就好了,迟早有一天,我们母子齐协力会把她的心给捂热的。
一日午饭后,云朵和钱家母子在院子里休息闲聊。忽然听到外面有“呜拉呜拉”的哀乐声,好像屋后有丧葬队经过。云朵听到此声,突然灵机一动:我正愁找不到引路的人,现在有人死了,刚好就有鬼魂带我去冥界了。
云朵急急忙忙起身就往院子外就走,都来不及向钱家母子两人告辞。
“唉,云朵,去哪儿?那是送葬的队伍,别去看了,晦气!”钱婆婆大声叫停。
钱二郎也想过来拉住云朵,他不是阻止云朵去看热闹,而是想陪她一起去,怕她见棺材害怕。
可是谁曾想,云朵还没有走出院子的门,就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这下把钱婆婆和钱二郎给吓坏了。七手八脚把云朵架到屋里,然后,钱二郎马不停蹄地去请大夫。
不多会,钱二郎请来了张大夫,他对云朵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云朵只有呼吸,就是不见醒转,哪怕扎针,都不会有丝毫反应。张大夫心里暗暗吃惊,这位姑娘身体明明一切正常,怎么就是不醒。若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那就是心病了,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钱阿婆,苗姑娘的病来势汹汹,无根无据。老朽不才,还望另请高明。”
“张大夫,这里方圆十里,除了您还有谁会比您的技术更好啊?”
“到城里去请大夫吧!苗姑娘似睡非睡,似昏迷非昏迷。老朽实在无能为力。告辞,告辞。”张大夫急匆匆往外就走。生为大夫看不好病,脸上无光,实在不敢久留。
钱二郎把张大夫送出门,他见大夫大老远跑来看诊,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所以掏出一些散碎的银子来答谢人家大夫。张大夫心下想,去别人家看病,一般看不出病症的都不会付钱。而眼前这一位,钱家二郎,特实在,很懂事的后生。张大夫临分别,又嘱咐一句:“二郎,苗姑娘身体正常,无病痛。可能是犯了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先观察几天,三天后若还是不醒,再来找我。”
“好,好,谢谢张大夫。”钱二郎对张大夫连声道谢。
钱二郎送走大夫后,回转家门,把刚才大夫的嘱咐向母亲重复了一遍。钱婆婆听后,叹道:“都怪我,是我日夜给云朵施加了压力,想让她做你媳妇。她可能她想拒绝,又不好意思,转不过弯来,就昏死过去了。觉得睡着了才自在些,就干脆不醒了。”
“娘,你尽会瞎想。云朵妹妹哪是那种装病吓人的女孩?你别自责了,不关您的事。”钱二郎说道。虽然他表面上不同意母亲说话,其实他心里已经认了七八分。他只是说一些话安慰母亲而矣。
接下来几天,钱二郎没有下地干活,一心一意守在云朵床前,寸步不离,昼夜不分。钱婆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云朵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就这样瘫在床上了。若是她不醒来,我们家二郎怕是也要疯。
钱婆婆抽空进城里把钱大郎寻来了。钱大郎是在杭州府菜市场一个屠夫,干着卖猪肉的生意,大老粗一个。他到家一看,床上躺着一个黄花大姑娘,不死不活的。床边坐着他那个至今未讨到媳妇的傻弟弟。这可怎么办?
“二郎,要不然,你跟她成亲,冲冲喜,说不定,云朵姑娘就好了。”钱大郎道。
“好啊,知我者兄弟也。”钱二郎道。
“不可,我看云朵是不成了,二郎不能与她成亲。”钱婆婆断然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