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郎走进人群,来到“钱府”大门口。
“娘,我们回家。”
拉着母亲欲走。
“我还不想走。”钱婆婆道,“活到这么大岁数,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比先前的那个苗宅都更加气派!”
“娘,这里人多,您还是赶紧随我回去吧,您的腿脚不灵便,要是被人撞到了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来了一队官兵。一大清早就有人到衙门去报信,说西湖南边有一处废墟,一夜之间耸立起一座豪宅,取名做“钱府”。刘知县于是带了数十个差役奔赴“钱府”来了,想一探究意。
刘知县到来之前,早有官兵先一步过来清场了,把这些围观人群,赶得远远的,只允许他们在50米以外的地方观看,并撒了白石灰做为警戒线。都惊动官府了,许多看客就更不愿离去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来越有意思了。大家窃窃私语,翘首以盼,非要探出个究竟不可!
钱二郎扶着他母亲也站在人群中往这边瞧。他现在脑子里浆糊似的,一边是云朵母子失踪,一边是自家屋后的苗宅变成了“钱府”,这两件事似乎某种有联系,据云朵说,苗宅以前的主人苗恒就是他的舅公。
没有时间让苗恒多想,很快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径直抬至“钱府”大门口。从轿里下来的人正是富阳县的刘知县,做为当地的父母官,在自己的管辖区域遇到这种奇事,他不得不亲自来视察一番,以安人心。
刘知县下轿后,果然看到一座崭新而气派的宅子,心中吃惊,他命左右上前去叩门。不一会,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门内站着一个小丫头。
“请问你家主人在吗?”官差问。
小丫头往远处人群中一指,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原来是一个哑巴!众人随着她手指方向看去,人群中有点躁动,有一位小伙子和一位老太太不畏官兵阻拦,往这边门口走来。他们正是钱二郎和钱婆婆。钱二郎看到阿贵从钱府里出来,他猜想与她一同失踪的云朵和茂英,肯定也在这座大宅门里,他好想飞奔进屋瞧瞧。钱二郎搀着老母亲,边走边叫喊道:“大人,这是我家的丫头阿贵,他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女!”
当钱家母子快靠近知县大人时,差役们蜂拥而至,用剑直指钱二郎。吓得钱二郎立刻停住了脚步。
刘知县一扬手,示意手下放行。然后,钱二郎和钱婆婆来到刘知县面前,双双拜倒。“草民钱二郎携母吴英拜见知县大人,这位是我家丫头阿贵。”
刘知县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危危地跪在自己面,恐被折寿,忙说道:“嗯,你们二位起来回话。”
“谢大人!”钱二郎扶着母亲起来了。
“这座钱府是你们的吗?”刘知县问。
钱二郎正想说“不是”。还没等他开口,哑巴阿贵迅速用手指指钱二郎和钱婆婆,一边递给大人一本小册子。
钱二郎看着阿贵奇怪的举动,不知她给知县大人什么物件。他的目光就在知县手上那本小册子和阿贵身上来回移动。小册子上有两个字,一个是“房”字,一个不认识。钱二郎是一个庄稼汉,认识的字屈指可数。他现在完全懵了,脑子里被今天一连串的怪事搅得如同一锅浆糊,智商下降为零。
刘知县看罢,把小册子丢给钱二郎,钱二郎吓得全身一抖,小册子滑到地上去了。然后,他赶紧蹲下身子去把那本小册子捡起来。
一旁的钱婆婆看清了那本小册子。虽然也认不到几个字,但认识“房契”两字和当地房契惯用的书皮,以前在一个亲戚家见过。她的眼睛大放异彩,看这情形,自己的丫头从钱府出来,这座“钱府”不是她家又是何人家呢?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勇气,决计做这个房子的主人。
“钱老夫人,竟然本官都到了您家门口,何不请我入府参观一番?”刘知县道。
众人一听,都惊呆了,特别是钱木水和钱安荣的两家人。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老身糊涂,若能请动刘大人,荣幸之至,荣幸之至!”钱婆婆看眼下这情形,刘知县都公开承认自己就是“钱府”的主人,顿时,感觉自己身价飙升,自尊心膨胀,又加上年长,见过世面,就很自然地顺着知县大人的话往下说了。又对面前站着的阿贵吩咐道:“阿贵,还不给刘大人引路!”她有意向众乡亲显摆一下,她,钱婆婆也有今日,有大豪宅了,而且可以使奴唤婢了。
于是,阿贵冲刘大人微微一笑,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阿贵是水灵的哑女,叫人看着舒服。刘知县带着两个贴身随高兴地大踏步进屋去了,钱二郎和母亲紧随其后,他心里也在打鼓:这到底是在唱戏还是在做梦啊?!。他抬头看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又看看前面人的身影,有影子耶,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其他官差很自然地在原地等候,围观者陆续散去,三五成群,七嘴八舌地谈论钱婆婆家的传奇豪宅……
阿贵把众人引至大厅,分宾主落座,然后,就是上茶上果品。刘知县与钱婆婆坐上位说话,阿贵垂手立在钱婆婆身边。钱二郎和刘知县的随从坐客位,分列两旁,倾听尊者聊天。
钱二郎刚才进来,发现庭院阁楼布局巧妙,景色怡人,叫人欣喜!他一直在寻云朵的身影。若大的一府里,除了阿贵一丫头,再没看到有第二个人。“真奇怪!云朵和茂英到底在哪里?”钱二郎心说。
“钱老夫人,我有一事不明,你们钱府花团锦簇,山石叠翠,布局别致。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兴建完成的?”刘知县问道。
“啊哈哈哈,不瞒大人说。有一事说来也奇怪,昨晚,老身梦见在天庭吃席面,玉帝问老身姓什么,我说姓吴。他又问我夫家姓什么,我说姓钱。玉帝就笑了,不消说,你家穷苦得很。我说是的。他笑道,都是‘吴钱’(无钱)惹得祸。他可怜我穷困潦倒,人老体弱,说要赐我一雅居,让我安享晚年。今早醒来,我就看到新居落成,讶异不已,激动万分。”
钱婆婆说得有板有眼,再说新宅就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信。竟是玉帝旨意,凡间一个九品芝麻官又能奈何于她?只有钱二郎和阿贵知道是老太太瞎编的,但编得好,编得妙,叫人信以为真!
“果然有神助,钱老夫人,可喜可贺!”刘知县道。他带着两个随从逛了一圈就告辞出来了,半信半疑,打算叫人暗访一下。这所宅子和这里面的人都十分奇怪,恐是妖孽,在不明真相之前,还是敬而远之为妙!刘知县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