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家师...?”金风刚一开口,李源便接话说道:“你放心,城里不安全,藏在哪里都不合适,早已随李家军粮草车辆一起护送出城,现在应是随大军共同开拔北境了。咱们追上大部队,你到时候一看便知,绝无亏待。”“我师傅在军营里?算起来再有两三日她便要醒来,咱们可追的上?”玉露急忙坐正,问到李源。“嗯,追的上,他们急行军,早咱们一日,估计两日便可追上。”李源见她一身的血渍却依旧是风姿秀美,心中有些羡慕杨金风,只叹息自己没能让人家姑娘瞧得上,不过父亲唐国公也为李源说下了一门好亲事,是关陇世家名门窦氏,前朝长公主的女儿,武将家族,虽没见过面,但李源不同金风,他不是个执着的人,此时能有助力者,才可为妻室。
不觉之间天已黑下来,李源看了看拉车的马匹,杨金风的白马还可以,自家的那匹也已累的气喘吁吁,北境山高水长,若是累死了拉车的马也是得不偿失,便提议先宿一宿,每歇两个时辰之后行两个时辰,如此交替人马都能好受些。玉露有些凝眉,她十分想尽快前去照料师傅,有些嫌李源慢了,心里盘算着,若能自己死前将《七绝要术》中所写的“七叶一枝花”问问明白,找辙骗金风解了毒,再把师傅托付一番,也是不枉费此生了。“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皱眉,金风关切的问着,而李源已用石头垫了车,随手解了马放牧在草丛边。
玉露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言道:“没什么,觉得车里有些胸闷,我们出去歇着吧。”金风瞧了瞧外面,风不大却隆冬正冷,便解下自己外袍为玉露穿好,随即先行出了马车,回眸探手,扶着她下来。“你俩下来作甚,车里更暖和些。”李源坐在一棵云杉树下,见他俩下车溜达便说着。“胸闷可好些了?”金风问着玉露,但玉露此时也不想与李京卫在一处待着,便说道:“咱们就在外面单独歇着吧。”金风嘴角浅浅一笑,查看了四下一周,皆是枝丫粗壮的云杉,瞧罢便冲着玉露深情一望,随手轻轻搂着她的纤细腰肢,一提气,使出了上乘的轻功,足尖踏在树干上,三五步便窜上了离地两丈多的的一主枝,且将玉露安放下说道:“这枝子快有腰粗了,应该禁得住咱俩,不必听李源与他妹妹聒噪,就咱们两个。”
金风在玉露身边也坐下,玉露搂着他的肩颈,温柔的靠在他的胸口,金风低头轻轻吻了吻玉露的额头说道:“前几日我还盘算着,王府要怎样布置才好,新房要怎样布置才好,既想着要热烈一些,又怕你不喜欢,如今也只能给你这般了。”玉露的小手抚在金风心口上,轻轻的说着:“这般也很好,你陪着我就很满意了。”玉露又是欢快的一笑:“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你不想帮我磨药材,摘了几个野果子便躲上了树,结果在树上睡着了,我与师傅寻你寻了好几个时辰,最后瞧见树下的果核我才把你捉下来。”金风也爽朗的笑了起来:“是啊,捉下来打了我好一顿,但是打的不痛,我那会就知道你对我好。”玉露坐起身来,轻一撇嘴:“傻子,自那会便不叫人省心,我与师傅还以为你失足掉山沟里了,以后你可不能总这样。”
金风见她嗔怪的样子十分可爱,搂了搂她的背,故作认真的样子:“好,待会便找支笔录下来,妻训其一:行事作风要事事知会,予人放心。”玉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凝望着金风,只觉得当年救下的疯疯癫癫傻小子,今日竟成了自己的夫君,又是个这般长情的少年,心里欢喜极了,她伸手扶在金风耳畔,轻轻探身,侧头吻了金风一下,如露珠吻上花瓣,她嘴唇柔软极了,金风十分惊喜,也是环紧了她的腰身,深情的拥吻着她。
待两人分开,金风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却还是调戏了一句:“先前只觉得师姐是个冰山美人不得靠近,直到今日才知你这般热情。”玉露歪头浅笑:“喜欢你便亲了,怎么了?再说,自家男人,我想怎样,便怎样,有什么可遮掩的。”玉露心中乾坤朗朗澄净透彻,也没尘世女子的闺阁娇羞,只觉得直来直去随心所欲。金风心里幸福极了,他心里默念着,若是上苍垂怜,让时光就停在此时该有多好,使我俩不死,永远依偎在一起,金风自小就多愁善感些,比不了玉露月淡风清,心里这般想着,生怕忍不住落泪坏了气氛,便揽着玉露的肩膀让她继续靠在怀里说道:“歇上片刻一会又要赶路了,睡片刻复复精神吧。”玉露十分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合眼睡去,娇软的像是一只白猫。
“哥哥不该打你的。”树下,李京卫也走出了马车,在哥哥生起的火堆边上蜷腿坐下,李源顿了许久,挤出来了这几个字。李京卫哼了一声:“打就是打了,别指望一两句话便能修复如初。”李源眉头一皱,扭脸朝着她:“小妹,你这般性格,日后会吃亏的,世间除了父亲与我,你指望其他人谁能怜惜你让着你,若我与父亲出师未捷身先死,世上你再无血亲,你又该怎办,为兄的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李京卫从小哪里听过这种话,天帝天后是货真价实的万寿无疆,精卫又何曾担心过这些,而且自认为天上众仙事事都让着她,平日仙子们也是经常来凤凰台拜会,听到此反而气的樱桃小嘴一撅:“你胡说,素来出门前呼后拥的,周遭之人也都是待我彬彬有礼。”李源叹息了一声:“浮名浮利,他们看到的是李家的荣华与权势,旁人只会敬你是李家大小姐,当今皇帝表妹,可除去这些,你李京卫又是什么,你可有朋友,可有爱人,可有血亲之外真心待你的吗?不觉得寂寞吗。”精卫心中如雷击一般,只是气恼,拂袖便回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