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叔叔,你起来玩呀。”混元穿好衣服出了屋就往池子跑,一边跑一边喊,烛龙急忙的一抱,将混元捞回怀里:“诶!悠着点!”姑射却拽了拽他袍袖,柔柔的说着:“你拦他做甚,带我儿过来,看一夜过去,龙骨位置变没变。”烛龙小心的揽着孩子,凑到池边,把混元往池子边上放下,混元抱了抱青龙的头,拍了拍他的鼻子,还扽了扽他的龙须:“我姐姐是蓝色的,我还没见过青绿色的龙呢,你的骨头我都给你接好了,你起来动一动呀。”
潜虹也醒了,从屋子里出来时,刚好遇上了龙王,便和敖清一句一句谈着,看见小弟这般幼稚,也是抿嘴一笑:“龙王见笑了,小弟稚气一些,这几日要麻烦了。”敖清摆了摆手:“帝君繁忙,有些年没来了,往常每次都是陪妹夫坐坐,然后哭着离开,这几天能在我北海住上些时日,以后对外说起来,真的是无限荣光,尤其还带着公子和公主一起,今日有幸一览,大公子少年持重,真是有帝君风采。”潜虹被夸了,也是羞涩,低头微微一笑。
烛龙轻轻翻了翻共工的眼皮,见瞳仁还是翻上去露着白眼,心里有些许失望:“混元,你再检查一遍。”混元小手摸了摸:“爹爹,我感应过了,骨头没问题了。”姑射也望了望那脖套:“你说,会不会是脖套太凉了,影响他供血啊。”烛龙心里咯噔一声,马上就跑了,在回廊四处大喊:“张先生!”
烛龙几乎是拽着人家来了水池:“您快看看,我媳妇说,会不会是脖套太冷了让他血脉不通。”张仲景很淡定的一笑:“您且将共工神将的龙口掰开,我一看便知。”烛龙轻轻轰了轰儿子,叫他去找妻子,把共工的巨口一抬,张仲景拉出了舌头反复看了看:“不碍事,他先前颈骨骨折,血脉不畅,舌下瘀血甚多,这伤骨归位后,反倒减少了,估计这脖套可以戴一阵,至少三个月吧,固定好伤情。”
“那为何他不醒?!”烛龙有些急躁,姑射轻轻抚摸了抚摸他的后背,瞧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吼,张大夫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龙骨归位,需要至少百日才能恢复,在此期间只能听天由命,他若不醒,那便是错位太久,龙脑供血不畅导致的颅脑损伤,便只能试试用药物补脑,提高供血,除此之外,再无他法。”烛龙眼眶一红,泯着嘴,再不言语了,姑射谢过了张大夫便轻轻挽着丈夫,宽慰着他。烛龙并非是埋怨张大夫,是在气自己,为何没早点知道混元的本事,兴许不会多耽误这般的久,数千年啊,竟让兄弟多躺了这么久,都怪自己,耽误了他康复。
“白龙叔。”用过膳食之后,烛龙耐心的守着共工,帮着敖淇给他喂肉糜,泠泉在一旁,轻声唤着白龙,小声柔柔的:“我没来过北海的龙宫,想出去看看,爹爹心情不好,不敢问他。”白龙笑了,轻轻俯身瞧着她,小声说着:“哥哥来过,我带你到处转转。”
泠泉已有十三四豆蔻少女的模样了,身材修长,性子清静,白龙就陪着她慢慢的在龙宫走着,给她指着介绍龙宫的景色,宛如自家宫阙一般,泠泉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逐渐和白龙走出了宫去,到了分水的幕墙。
“叔,你经常来吗?”泠泉拨着水墙,玩着水里的小鱼,白龙一笑,拿了块方巾递给她擦手:“嗯,你爹娘做了七八十年凡人,我在北海潜着,帮助他们。”泠泉笑了,点了点头:“我想去海里游一会,爹总说北海礁石多水流急,不叫我进北海,龙叔你熟悉路线不?带我绕一绕礁石。”白龙收起了稳重的脸,左右一瞅,没人,便往水中一跃,当即化了龙形一盘,招了招龙爪,泠泉欣然一笑,缓缓走入水墙,已变了模样,是头晶莹的小蓝龙,龙角雪白,角的形状如梅花鹿一般,小巧极了。
白龙龙吟一声,带着路:“北海礁石锋利,海水凛冽,虽比不得西海南海暖水之下的多彩,可这的生灵却是格外的刚烈顽强。”蓝龙轻音呼唤着白龙,海底黑暗,泠泉自带法力的光芒,周围吸引了不少鱼群,宛如缎带一般围着她盘旋,白龙体型比蓝龙大上一倍,陪在她身旁,龙尾在水中一掸,轰走了凶恶的旗鱼和水母。
“叔,北海有什么特别的景色不?”泠泉优雅的划着水,侧头问着,白龙停下想了想:“北海在人间与仙界交界处有个大漩涡,浪大的很,敢去不?我在那也翻过船,最后腾云飞出来的。”泠泉点点头,轻声长吟着,白龙引着路,心里一笑,暗暗念叨着:姑姑家这老二倒是随她母亲,有股子的傻大胆。
“这便是北海的漩涡,不少凡人求长生者,曾驾船到此,你瞧周围的船只残骸,失败的居多,鲜少有生还的,此地便有了一个名号,沧海之喉。”白龙御水,逆着水势就开始往漩里走:“泉儿,怕不?来,跟着叔。”泠泉静静的划着水,跟在白龙尾后,顺着他身形带起的水流,觉得风浪不大,阻力却不小,逐渐就自由起来,心想着更省力一些,便腾挪翻转,调头了个方向,离开白龙,顺着水流,玩耍起来。
“泉儿危险!”白龙见她去顺那水流了,大声唤着她:“回来!我上次就这么翻船的!”泠泉身窄,开始顺着水流在漩涡打转,觉得十分有趣,嗷呜的啸着,很是稚嫩,但听了白龙的呼唤,小蓝龙想停下脚步去找他,回了回头,却刹不住车了,被海浪打的一激灵,卷入涡流里翻腾开来。这沧海之喉上面的水流湍急,但却没什么危害,若逆着水走,可以一直保持在上层,而下面是由冷暖两股水力搅在一起的,又掺杂了船只的碎片,宛如石磨一般,凡人入此,瞬间化为齑粉,纵使天龙入此,也难免皮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