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出来!”烛龙一个人坐在海崖,所有人都走了,觉得脖子好疼,竟又听见了诡异的声响,便大声喊着,察看着四周:“你跟踪老子好几天了,出来!”这海崖高耸,烛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见烛龙眼内露出了红色的光,换了个人一般,自言自语道:“我没跟踪你,我,就是你。”烛龙只觉得心慌的厉害,一哆嗦,赶快回过神来,真是头痛欲裂的感觉,转身看来看去,竟真是没旁的,心里顿时害怕极了:完了完了,自己莫不是疯了?幻听了,幻觉了,不对,绝不可能!就是太累了,按时吃药会好的。
烛龙努力在掩饰自己,从海崖回来之后更是心里郁闷,倒是这两天肯按时吃药了,除了吃就是睡,什么也问,什么也不管,但只觉得修养的是无聊透顶,便想回天宫了。“姑姑,我想了想,还是和泠泉偷偷说了,让泉儿跟着您回天宫,贴身照顾您,您看行吗?等姑父病好了,没事了,再说。”白龙找时机小声偷偷的问姑射,泠泉带着混元,点了点头:“娘,别累着自己,我帮您分担。”混元还傻呵呵的,一派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张开小手要母亲抱他,姑射笑了,心里温暖:“不抱,混元是大孩子了,走吧,咱们一起回天宫了。”
且过门而入,回来这边还是天庭的夜里,泠泉主动去为父亲煎药,混元蹦蹦跶跶的围着母亲,要她讲故事,要她抱,姑射却一直在拒绝,烛龙这性子就好像改了,揉了揉太阳穴:“烦死了,吵什么,他要抱你就把他抱回屋啊,让他睡觉去。”姑射心里恼,瞪着他,牵起孩子的小手大步便走了,眼眶一红,想不明白他是咋了。
“小雪人。”姑射端了药碗给他,烛龙喝了以后像是从前一样,温柔的唤着:“我有点累,你也抱抱我行吗?”姑射那一脸的霜气,顿时消了一般,关切的扶着他,摸了摸他额头:“怎么又发烧了?我去叫大夫!”烛龙轻轻拉住她:“我没事,只是觉得好累好累,心口也闷闷的,你抱抱我吧,明天估计就缓过来了。”姑射忧心他,马上照顾他躺好,解了自己外衣,并肩躺在他身旁:“好,我帮你降温,不过你不许碰我,行不。”烛龙羞涩的一笑,低头点了点,有些虚弱的睡去了。
姑射担心的睡不着,抱着他,观察着,前几天吃了药明明管用,可今天,这又是惊厥噩梦,在怀里又是乱踹乱挣,姑射害怕他伤着肚里的孩子,就把他翻了个面,从背后抱着他,伏在他颈后,只觉得他脖子烫极了,就控制着自己体温更低了些,为他冷却,得过了小半宿,烛龙的温度才退,这平时他身上香喷喷的,干净清爽,如今退了烧,是满满的汗水,成了个臭男人。
“诶?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别过来啊。”天鸡一叫,姑射轻轻抬眼醒来,迷迷糊糊之间好似觉得有张脸离自己很近,就是烛龙,正笑嘻嘻的眯眼瞧她,姑射赶快推他,烛龙却温顺的伏在她颈旁:“不知道为何,好像很久没见了一般,心里思念你,就看看就很满足了,我什么也不做,别怕我。”姑射心里喜悦,以为他病好了,又这么会哄人,心里一下气消,刚说要告诉他怀孕的好事,便搂着他的肩膀,刚要开口,突然就看见,他寝衣移开了一点点,锁骨上边,肩膀外沿,怎露出了些淤青。
“孩子爹,你起来,给我看看。”姑射拽开了些他衣领,正面什么都没有,便拉着他坐起来,烛龙还以为她有兴趣和自己亲昵一会,有点高兴,坏坏的笑着,把黑色的寝衣解下来,姑射查看着,好像是背后洇过来的黑色一般,主要不在肩膀,便将他翻了过去,一手撩起他长发,这颈下肩胛骨之间,有大概尺宽的一片黑青色,形状不规则。
姑射震惊,轻轻摸了摸那伤处:“疼不疼?这是怎么弄得?何时弄得?”烛龙伸手够着揉了揉:“就是有点酸痛,疼好久了,在下面待着的时候就疼,咋了?”姑射急忙跑下床,抱了两面铜镜过来:“你瞅瞅,您可是磕碰到哪里了?北海游过来的时候没碰到礁石啊。”烛龙拂去长发,接过一面镜子,左右一照,自己也吓了一跳:“诶?去东海路上一块礁石也没有,这是磕哪了。”姑射按了按:“这...我传大夫来给你看看吧,这么大一块,会不会发烧也是因为这个?”烛龙那不耐烦的脾气又有些起来了:“真讨厌,你怎这般坏兴致,一大清早就念我的不好,无非是磕碰了一下,过几天也就好了,行啦,穿衣服吧,上朝了。”
姑射伺候他穿衣,商量着:“行吧行吧,你打算怎么处理云中君?今天也该办了,虽然他救我回来,但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饶。”烛龙斜着眼看她,眼神里很累:“这老东西我不想管他了,滚下帝位,腾退搬出后宫,滚回他的天一阁去,职务不变。”“职务不变?”姑射大惊:“你怎可使他职务不变!他做了那样的缺德事,还要让他做宰相做老师吗?我要贬谪他!”
烛龙揉了揉眉头:“诶呀,你好聒噪,我头疼,云中君留下来还能帮我看看折子,你呢?你能干啥?你就会挑我的毛病,给我找罪受。”姑射大怒,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会这样!”烛龙突然抬头瞅着姑射,定定的,一断片,又温和的问着:“你咋了?咋生气了?”姑射气的挥手就要打他,烛龙扶着她手,还有些恐慌,拧着眉头:“别打我呀,我做错什么了?”
姑射气的是小腹坠胀眼冒金星,扶着床架坐下,也思量着:这烛龙是吃错药了吗?说话做事,疯癫一阵清醒一阵,时而骂自己,时而又装可怜,让人不理解,而且公事上,这根本就不是原先的判断水平,便心里起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