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人间,这些祭品我们应该分着吃掉。”
白龙烧尽了纸,将剩下的半坛酒往跟前拉了拉,又拿起了两块糕饼,递给了泠泉一块,泠泉掩面擦了擦,接过饼来大口的吞了:“娘!娘您显显灵,出来再让我瞧一眼吧!和我们一起吃吧!”白龙低头捂脸哭了,泠泉竟一把拉过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往下喝,一口气竟然干了多半,又哭着将酒递给了白龙,白龙接过,咽下了最后几口。
这后厨的本是做饭去腥气用的烧酒,管家一时着急,并不细心,随手就拿了过来,泠泉没怎么豪饮过,肚里垫底的东西又少,这小半坛子酒一下子上来劲头,冲的泠泉头脑发晕,摇摇晃晃的是跪不住了。
白龙也是一惊,急忙揽住她,只觉得她楚腰纤细,在怀里已经柔若无骨:“泉儿,泉儿!”试着唤了两声,泠泉也不应他,倒是不再流泪,悄然的醉倒过去,算是短暂离了忧愁,白龙只得是一叹息,搀着她,扶回了房间。
“唉,真是的,又没什么酒量,就敢这么喝。”白龙将她扶到卧室放平,坐在床尾叹息着:“这管家什么眼神,做事马马虎虎,竟拿腌鱼用的烈酒过来。”泠泉瘫在那,微微的嘀咕着,白龙还当她是要喝些水,便取了茶碗,小心的喂了喂她,可手一个不稳,茶水撒到了她脖颈,白龙赶快用手去拂,又顺手擦了擦她嘴唇,小巧、湿润,真是可爱。
白龙凑的很近,观察了她一会,睡得很酣,呼吸均匀,这红肿的双眼如鲜嫩的蜜桃,白龙竟突然心中小鹿一撞,大着胆子,俯身亲吻了一口。泠泉没有反应,白龙却意识到自己太猥琐太失礼了,冒了满头的冷汗,赶紧转身起来,在厅里溜达,心里想着:还好还好,妹妹睡着了谁也不知道,若被姑父知道,非得打死自己不可,定会骂自己,和那西海老龙王一个王八模样。
白龙极其不安的,去水盆那边取了泠泉用的手巾,沾水给她擦了擦脸,格外的,反复的,擦了好几遍嘴唇,不住的小声道歉,试图掩盖真相,又非常迅速的出来屋子,逃出门。
可白龙带上门的瞬间,觉得泠泉很可怜,如今亲人逝去,头一回喝了个伶仃大醉,一个人醉倒在那没人照顾,半夜呕吐呛到自己怎么办,便又大着胆子,为了摆脱嫌疑,在走廊唤了个侍女,陪着自己进屋照料。
白龙一夜没合眼,心里一直在逼问自己,自己已经被证实就是个扫把星,都克死一任未婚妻了,为何方才还要招惹人家长公主,自己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姑姑姑父给的,又怎能厚着脸皮糟蹋人家女儿,真是太猥琐太不要脸了,以后万万不能再饮酒,万万不能再进妹妹的闺房。
“叔。”
白龙自责了一宿,发愣发的,直到都天光大亮之后,白龙才回过神来,又见泠泉揉了揉太阳穴,叫他了一声,便赶紧让侍女缓缓扶她起来。白龙小心的递过来一杯水:“渴了吧,昨天的酒有点烈,多喝水。”泠泉微微一笑,脸一红,接过水来饮下,将茶杯给了侍女:“你退下。”
白龙也转身要走,泠泉却招了招手:“留下,我问你个事情。”白龙额头冒汗,欲盖弥彰的岔开话题:“这茶我前一会刚让侍女沏的,是天宫拿来的新茶,喝着…喝着还行吗?凉不凉?”泠泉笑了,一叹息,低头问着他:“你别装了,昨天做啥了,自己不承认吗?”
如天雷加身一般,白龙觉得脑子一击,头顶麻木,瞬间不知该说什么,矗立在原地,好似石像一样。泠泉撇了撇嘴,瞅着他:“爹说了,小家子气的男人没出息,你这是扭捏什么?自己不来认,等着我揭穿你?”白龙脸红的快要燃烧出火苗子,抓耳挠腮的,支支吾吾,还想敷衍一下试试:“我…我昨天也没做什么,我是让侍女一起照顾的,我对天发誓啊,我啥也没干,你看你衣服穿的,好好的。”
泠泉嘁了一声,自己穿了鞋子走到屏风后去选衣衫了,随口数落着:“明明亲我了,要耍无赖吗?”白龙谎言被戳破,又是羞耻又是急眼,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泠泉轻声问着,似乎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说,为啥趁我醉酒亲我。”
白龙半天也答不出话来,咬着嘴唇,只觉得自己是个懦夫,重重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立在原地,又觉得自己太过理亏,竟大步的回了自己房间,冲动之下拿了佩剑回来,捧着剑说道:“你杀了我吧!”
泠泉换了身素衣出来屏风,看他这副样子,一下子气笑了:“傻瓜。”又拿过他的宝剑来:“你有什么毛病?我说你了吗?我不依不饶了吗?”白龙反倒是被教训的服气了,低着头,如同犯错的小孩子:“那…那你如何才会原谅我。”泠泉摇了摇头,无奈一叹息:“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话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请以后不要再这样,昨天我只当你是喝多了任性胡闹,若今后再这般,我会告诉我爹,叫他来惩罚你。”白龙震惊,心里甚至颤抖一千遍一万遍,并非是因为害怕烛龙,而是有些害怕泠泉的果敢,又反复的问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泠泉只觉得他是个傻冒,昨晚自己倒在那,其实并非完全昏死,而是有感觉的,白龙那种惊慌失措,那种谨小慎微,真让人心疼,又让人心寒,便衣袖一拂先出了屋子:“你不说话,这事就算过了,走了,陪我吃早饭,娘不在了,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叫爹担心。”
白龙灰溜溜的,就跟在她身后,真是抬不起头来,一路跟着,也不敢说什么,入席之后,只敢吃面前的菜品,连侧头微微看向泠泉也不敢,可给泠泉逗坏了,往他碗里,故意丢了一个虾仁,吓得白龙腾的立起身来,看着泠泉无邪的笑颜,白龙心里像火烧火燎了一般,一抽一抽的,着实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