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饭盆已经给你充满了啊,渴了自己去水渠喝水,别跑林子里跑丢了。”烛龙将饭碗推到猫架子下,小橘猫最近又胖了不少,圆滚滚的腮帮子蹭了蹭烛龙的手,烛龙无奈一笑,立起来唤着:“头发我不都给你梳好了吗,都天仙一样美了,怎还这般久?”
姑射换了一身藕粉色的轻纱衣裳出来,又拎了一套雪青色的:“你说过年不许穿白色,要穿红艳艳的,我根本没有,你看粉色这套可以吗?可是料子是纱的,我虽然不冷,可别人看着,完全是两个季节的衣裳,一定觉得我穿的很少很怪。”烛龙帮她把雪青色的那套叠回箱子里:“漂亮的很,走吧,不管什么季节不季节的,你喜欢就行。”
姑射临走还看了眼小虎,这才与烛龙出来结界,挽着手,提着年糕,缓缓步行朝着狐居走去。
“给您拜年了。”周围有不少仙人来给狐君拜年,涂兰化为狐形,端坐在院中的青石头上,风姿飒爽,有人拜见,便九尾卷曲的微微扫一下,算是回礼了,威严十足,但见烛龙远远的走来,涂兰便打了个哈欠:“本君累了,都退下吧,明天初一,正式有新年拜见仪式,届时再来。”
连自己家的亲戚,涂兰也寒暄着送走了,便恭敬的一作揖,清了场子,领了他们夫妇进来家中。“一点小心意,我蒸的红豆年糕。”烛龙将一大块年糕用油纸包着,红线绳扎好提着,轻轻的递给了门口涂兰,涂兰也是很震惊:“您还会做这个?”
烛龙温和一笑,微微低头钻过低矮的门楣,挽着妻子一同进来狐居。苏大娘接了年糕,当即拆开了封皮:“呦,蒸的真瓷实,您那也流行吃年糕啊。”烛龙温柔的看了妻子一眼,不好意思的说着:“我其实也不知道这边吃不吃,我从前和妻子在凡间历劫,凡间是讲究过大年吃糕的,尤其凡间的蜀地,糯米制品精致丰富,住了二十年,自然就会了。”
姑射还没听过他讲这一段,便饶有兴趣的想听,苏大娘却直接招呼开来,直接取了刀,一切八瓣,一块一块分到碟子里,又拿来了白糖,这就开始要分着吃了,涂兰微微一笑,跟烛龙解释着:“莫见怪,青丘这边大家直接,喜欢的礼物当场就拆开,拆了就吃,看着有些不够文雅,让您见笑了。”
烛龙一听这个,十分高兴:“我就喜欢做饭,就喜欢看着大家吃完,来,一起尝尝,昨天红豆沙磨的匆忙,若再放些莲子应该更清甜好吃,就是家里没找到,也来不及现买了。”苏大娘信手拈了一块,连连赞叹:“真不错啊,我丈夫在世时,啥都要我伺候,从不下厨,又教唆着儿子君子远庖厨,真是狗屁,杨夫人可真是享了大福,这般的坐享。”姑射微微有些骄傲,也尝了一口:“还好吧,兴许我还能找到更好的,只是他运气好,先一步叫我遇上了。”
苏大娘被逗的哈哈大笑,烛龙脸色有些挂不住,轻轻撇了撇嘴,小声说了她一句:“这都啥话,还没喝酒就醉啦?”姑射赶紧捂嘴,但还是绷不住的笑了:“给你赔罪,这不是过年高兴,说漏嘴了。”涂兰一听,越描越黑,也绷不住了,直摇头:“娘您赶紧去做饭吧,一会赶紧吃饭,聊点别的。”烛龙哼了一声,微微有些不高兴,起来离开了坐席:“我来帮大娘吧。”
“龙君,我可不敢劳您大驾,我儿子说过,您现在可是天帝的爹。”苏大娘与烛龙进来厨房,见烛龙利索的拿了围裙一绑,便小声问着,烛龙手指往唇上一比:“您别见外,我媳妇气我已经够受的了,您就别说这个了,您都准备了啥食材,准备怎么烹调,和我说说。”苏大娘无奈一笑,挽了袖子也绑好围裙:“那劳烦了。”
姑射玩心重的很,抱着涂兰的女儿便耍,教着她,一句一句的学说话,涂念虽然还是狐形没有人身,却学的很快,已经会清晰的管姑射叫大娘了,还能咿咿呀呀的说些些短话,逗的姑射合不拢嘴。
“伯伯。”小狐狸一看烛龙端菜出来,就大声的喊着,烛龙抹了抹手,本想去摸摸涂念的小脸,但看着妻子抱着狐狸,火气便在面子上端着,看了一眼便转身回了后厨,直到忙活了满桌子的菜肴,才和苏大娘一起出来后厨。
“呐,十个热盘四个冷盘,一道汤,你若吃刚才的年糕就饱了,就靠边上歇会,不许捣乱。”烛龙坐在席位上,提起酒壶给涂兰和自己填酒,姑射知道他生气了,摇了摇他,又从怀里举起了涂兰的女儿:“来,大娘教你说啥了,你快告诉你伯伯。”涂念大声的喊着:“大娘说她错了。”烛龙一下就被逗笑了,脸也不拉着了,接过小狐狸,打趣问着主席位的涂兰:“你就看着你闺女让人摆弄?”涂兰也是无奈的一笑,端了些肉糜过来准备喂给孩子吃。
大家欢饮着,涂念已经会说吉祥话了,逗的大家欢笑不断,姑射一直耐心的给丈夫斟酒,又添了几口菜给他,烛龙却哼了一声:“让人家孩子来替你道歉,羞不羞。”姑射刚说要推他一把,窗外升起了一支礼花,先是嗖嗖的升天,又咚的一声炸裂开,吓得姑射急忙捂住耳朵,往丈夫背后躲闪。
“那是烟花,过年时放这个可以驱邪避凶,别怕。”烛龙见她这副稚嫩的样子,想起来当年,那时刚刚有了混元,但之后不久,她便与炎魔玉石俱焚,烛龙心中恻隐,这般气全消了,拉着她手出来屋子:“走,我陪你看烟花去,很漂亮的。”又扭头问着涂兰:“我妻子还未见过烟花,可否借你家屋顶一用啊?”涂兰点了点头。
“金风,我害怕。”姑射坐在屋顶,倚着丈夫,紧紧挽着他手臂,烛龙笑吟吟的打趣她:“刚才不是说能找到更好的吗?还找不找?”姑射摇着头:“你是最好的,是我运气好。”漫天的烟花绽放,烛龙看着她那震惊到呆滞转而兴奋的神情,偷偷的亲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