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飞接二连三的问题抛出来,清冽的眼神死死盯住金戈。
似乎,这一次,不打算让它继续逃避,若是它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无法过了今日一般。
金戈心中冷汗直流,却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并非是它有心隐瞒,只是,它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万年前的事,实在是太过复杂,牵扯太多。若是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它担心叶雪飞会承受不了。
何况,在他心中一直觉得,由佛子亲自向她解释,才是最好的。
谁知道,现在会冒出一个澹台镜?
真是该死的!
“主人,有些事你别问了,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在叶雪飞的眼神逼迫下,金戈低下了头,闷闷的说了一句。
金戈的话,让叶雪飞心中一沉。
她一直都知道金戈有事在瞒着她,也一直都抱以宽容等待它主动说出。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实在有点沉不住气了。
似乎,无论是金戈,还是澹台镜,他们的接近,他们对她的用心,都是因为她灵魂深处的那道残魂。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爽。
仿佛,自己不过是一个人形的箱子,他们在乎的并非是这个箱子,在乎的是箱子里装着的东西。
澹台镜倒是无所谓,因为叶雪飞和他之间还谈不上朋友。
可是金戈不同,从它认主之后,两人并肩作战多次,一起经历了很多。在叶雪飞心中,早已经将它当做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
但如今,却发现,原来金戈对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这种感觉,不是背叛,却更甚背叛。
看着沉默下来不说话的叶雪飞,还有那越来越冷的脸色,金戈心中一突,慢慢接近她,小心的开口:“主人,您先别多想了。以后,你会明白一切的。”
叶雪飞抿唇不语,那副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把金戈的话听进去。
一时间,房间里散发出一种沉重的气氛,一人一龙之间的空气越发凝重起来。
这样的叶雪飞,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就好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砰——!’的一声爆炸。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摆在床头的闹钟发出‘嘀嗒’的响声。
这原本不大的声音,却因为房间里的过度安静,而被扩大,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嘀嗒’声,一下子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没有谁会在乎时间的流逝。终于,叶雪飞抬起了眼眸,那双清冷透彻,如同寒泉般的双眸直视金戈。
顿时,金戈的龙影倒映在那双寒眸之中,仿佛被定住一般。
“金戈,别的我可以暂时不问,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我体内那道残魂的身份。”这一次,叶雪飞用无比认真,完全不允许妥协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声音十分的沉静,听不出任何怒意,亦听不到威胁和急躁。
但是,却偏偏让金戈龙身一颤,生不出半点违逆的心思。
“主人,她……你……”金戈在叶雪飞的强势下低下头,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两者之间的关系。
它很想说,她就是你,你就是她。简单来说就是,她是过去式,你是现在式、未来式。
但是,这样的解释,似乎更让人疑惑,更容易让叶雪飞去刨根问底。
“说。”叶雪飞眉头一敛,声音中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威严。
金戈惊诧的抬头,看向绝美的容貌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叶雪飞,心中如擂鼓一般。
是了!
就是这样的气势。
恍惚间,金戈似乎从叶雪飞身上看到了万年前的她,那个睥睨天下,傲视群雄,战无不胜的她。
“主人……”这一次,金戈的声音似乎穿越了时空,多了些莫名的意味和怀念。
它怀念万年前,跟随主人左右,征战三界八荒,所向披靡,剑锋所指,莫敢不从的璀璨时代。哪怕是后面与神佛为敌,也豪气万千,没有丝毫畏惧的桀骜。
这一丝怀念被叶雪飞捕捉在眼底,心中更是冷了几分。她可以肯定,金戈此刻看她的眼神,绝不是看她,而是在看‘她’。
她,到底是谁?
“你果真不说?”叶雪飞的脸颊寒如冰霜,抬起的右手掌心已经升起了如莲花般的金莲业火。
金色的火光,将金戈拉回现实。
看到叶雪飞掌中的金莲业火,它心肝一颤,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并非是害怕,而是它觉得此时的主人,越来越像‘她’了。
“主人,我只能说她不会害你,你与她之间,关系匪浅。恐怕只有她才能说得清楚。”最终,金戈收起了心中的震撼,是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它想明白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万年前的主人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以她的个性,自然会完美的解决这件事,它根本无法插手。
“你还是不肯说出她是谁吗?又为何藏于我灵魂之中?”叶雪飞手中的金莲业火逼近,落在她与金戈之间,虽然温度被叶雪飞控制在中心,并未扩散开来,但是那金得耀眼的火光映照在一人一龙脸上,也使得他们的表情晦暗难明。
金戈神色中多了几分纠结,少顷,才吐出一句话:“她就是你。”话一出口,金戈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化为金光飞入了叶雪飞的眉心。
叶雪飞身子一震,掌中的金莲业火也瞬间消失。
她的表情有些呆滞,大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金戈的那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
她就是我?她就是我?
她怎么会是我?
我又到底是谁?
一时间,叶雪飞发现自己的心乱了。
就在她快要疯魔的时候,突然那股并不陌生的清流再次出现,使得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当她眼眸重回清明之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从她灵魂深处传来的叹息。
那声叹息包含了太多,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但是,却莫名的,她没有再急躁,没有再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叶雪飞紧抿着唇,眸中浮现出深思之色,气息平和,不再如之前那般。
……
她与自己的关系,最终叶雪飞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或者说,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未得到。不过,她心中却有一个预感,那就是,很快,很快这个谜底就会揭开。
到时候,所有隐瞒的一切,将会在她的眼前变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么她便暂时放下心中的急切,安静等待便是。
这一次,她相信的不是金戈,更不可能是澹台镜,而是那个‘她’。
“boss,boss?”
“嗯?什么?”肖翰山的声音,将叶雪飞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刚才,她眼神空洞,仿佛丢了魂般的样子消失不见,肖翰山才松了口气,关心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叶雪飞摇了摇头,随意解释:“不过是想问题出了神,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她如此说,又确实没有感觉到她有疲惫之色或是病态,肖翰山才彻底放下心来,将之前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一遍。
他敢肯定,刚才他说了什么,叶雪飞绝对一句都没有听见。
“……国内的九天国际已经成立。而我们之前在国外投资控股的那些企业,还有一些直系企业也需要进一步整合。我想,boss是不是抽个时间到国外一趟,和那些人见见面,顺便将这件事给落实了。”
叶雪飞眼眸微眯,心中思考着肖翰山的话。
其实,肖翰山既然在正式的汇报场合里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且制订好了一些列的计划和行程。
而她要做的,无非就是点头或者是摇头。
九天盟在白道上的形象就是九天国际。从九天盟在容城站稳脚跟的时候,叶雪飞就定下了章程。九天盟不做三流之辈,要做就要做超然的势力。
所以,九天盟的扩展,并非是打下其他城市的地下市场,而是拿捏住了这些城市的命脉,慢慢渗透,扩展势力。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随着九天国际的成立,将迎来一个发展的高峰期。
这样一来,既避开了商会,或是商会后面的那个势力所制定好的游戏规则,暗中发展,亦可以收敛锋芒,转移视线。
等所有人醒水之时,九天盟早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到时候,即便是h国的政府想要动她,也要掂量一下是否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当然,这还要感谢在粤省吸引所有人视线的萧云腾和他的云堂。
若不是有他在粤省那边疯狂扩张势力,吸引了众多眼线,她这暗度陈仓的渗透又怎么会不知不觉?
不过,一想起那个精于算计的男人,叶雪飞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两人早晚会有再次见面的时候。
话说回来,九天盟想要完全站在主动的位子上,光靠国内的扩张还不行。必须要将手脚伸到国外去,多几层保护伞也是极好的。
所以,肖翰山不止一次和叶雪飞谈过国外企业整合的问题。
而这一次,他如此郑重的提出,显然在他心中,已经到了最恰当的时候了。
思索一番,叶雪飞轻轻颌首:“好,也确实该去露露面了。免得他们不知道是在给谁打工,肖叔,你安排好后,随我一起去一趟。”
“好。‘肖翰山点头应下。
一直以来,都是他与那边接洽,叶雪飞这个甩手掌柜十分称职的没有冒过一次头。所以,这一次的见面,自然要带上肖翰山。
决定好一切之后,叶雪飞和肖翰山在七天后登上了前往旧城的航班。
旧城,那个霸主国家的大城之一。
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叶雪飞和肖翰山踏上了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
一下飞机,充满热气的风就扑面而来,让人难以适应。
就连肖翰山这个在国外生活过很长时间的男人,都要忍不住擦擦汗。但是,当他扭头看向叶雪飞时,才惊诧的发现,这位boss居然还保持着神清气爽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当地高温的影响。
看着她,仿佛就像是看到了山中的清泉一般,让自己身上的热气都消散了几分。
来接二人的是肖翰山从国内派出的人员。算是国内外接洽的负责人,如果用旧时候的话来说,就是从总部派来的特派员。
所以,他的地位在这里,有些尴尬。
当见到肖翰山和叶雪飞后,他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就差没热泪满面了。
肖翰山他十分熟悉,而叶雪飞,自然也是见过的。
所以,他十分恭敬的将两人迎上车,一边开车带二人去下榻的酒店,一边仔细介绍各个企业的情况。
随着他的介绍,肖翰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倒是叶雪飞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双眼闭着,好像正在休息一般。
车子驶入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在门童上前拿行李时,那位姓李的接待之人才恭敬的对二人道:“boss,肖总。房间订的是顶层的总统套房,您们先休息一会,晚上我替二位接风洗尘。至于那边的人,估计要三天后才有时间聚在一起开会。”最后一句话说完,他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这是他工作的失职,既然这边的会议时间还未确定,就不应该提前让两个老大过来。但是,他也是心中有气说不出,明明通知时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却不想今早一个个打电话来说自己有事来不了,要向后推时间,这分明就是下马威,态度更是嚣张至极。
肖翰山和叶雪飞没有说话,也并未责怪。前者,是在车上已经听出了一些大概,而后者,似乎对此并不关心。
将二人送入顶层的总统套房后,李亮没有多做停留退了出去。
待他一离开,肖翰山就看向叶雪飞。
叶雪飞无所谓的笑了笑:“天高皇帝远,咱们的手伸不到那么长,那些人自然也就无法无天了。不碍事的。”
看到她如此淡然的样子,肖翰山心情稍松。他还担心惹怒了这位姑奶奶,让她在旧城大开杀戒呢。
当然,他对此也很生气,不过却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如果拿不出本事,就降服不了人心。何况,在国外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又怎会是庸才?但凡有本事的人,有些傲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一切等到三天后再说。我先去睡一觉,倒倒时差。”叶雪飞一边挥手,一边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留下肖翰山一人站在原地。
半夜,睡得正熟的叶雪飞,突然感到房间里有些异响。
刚一睁眼,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心中一惊,她顺势出手,却不想被人拿捏住了手腕,顺而将她的手包入了大掌之中。
当一股熟悉的茶香混杂着竹香钻进她的鼻腔时,她浑身紧绷的神经才一松,嗔怒的道:“什么时候三少也学会了偷鸡摸狗的行为?”
“在想你的时候。”黑暗中的楚天谬无比自然的回答。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叶雪飞的床上,将她搂在怀中,低头贪婪的嗅着她脖子间的清香,不时落下细碎的浅尝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