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和吴强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女孩,穿着一件半旧的水蓝色衣服,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樱桃小嘴,瓜子脸,身材纤细,清雅脱俗。
“娘子,她是咱们的女儿,长得跟小四一样,是我们的女儿,没错。”
吴强看到秦若水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女儿,跟小四长得太像了,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女儿了,泪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对,我们见到女儿了。”苏明玉说完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吴强看着秦若水忍不住嚎啕大哭,整个大厅都是吴强撕心裂肺的哭声,多年的压抑和愧疚在这一刻爆发了,像爆发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苏明玉并没有上前去安慰吴强,压抑了太久,哭出来好受些。
苏明玉擦了擦眼泪,走到秦若水面前,看着这张和小四一模一样的脸,苏明玉伸出手想摸一下秦若水的脸,但是又害怕吓着秦若水,又把手放了下来,张了张,想要说,‘孩子,我是你娘,娘终于见到你了,娘现在才来找你,你怨娘吗?她还想问,孩子,你愿意和娘回家吗?’,可是喉咙堵的厉害,怎么都说不出口,泪水像下雨一样,滴嗒,滴嗒的掉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秦若水看着吴强和苏明玉,一个痛哭流涕,一个泪流满面,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们在为她流泪吗?
她一直是爹不疼,娘不爱,弟弟跟她也不亲近,有时娘生气了还会拿她出气,掐她,罚她不准吃饭,甚至下人都看轻她,她在侯府过得如履薄冰,做什么都要看人眼色。
秦若水时刻都在想,李素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娘,如果是亲娘,为什么对自己还不如对婢女好,如果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不要她。
刚才侯夫人派嬷嬷来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了,并且把事情的起因告诉她,秦若水大吃一惊,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娘还真的不是自己的亲娘,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仇人,难怪会对自己和弟弟之间天壤之别。
秦若水有种终于可以脱离苦海的轻松,她在侯府从没有感受到温暖,有的只是冷漠以待,当看到为自己伤心流泪的苏明玉和吴强,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在意的,泪水瞬间模糊双眼。
秦若水仰起头,告诉自己别哭,千万别哭,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没什么好哭的。
武安侯看着痛哭流涕吴强和苏明玉 ,额头青筋直冒,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最后忍无可忍。
“住声,都不准哭。”武安侯忍不住大声喝斥道。
妈的,哭个屁,该哭的是他好吗?他好好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都是李素云,如果不是她换孩子,哪来这么多屁事,想到这里,武安侯忍不住瞪了李素云一眼。
又看了站在李素云旁边的吴小雨,两人站在一起,说不是亲生的都没有人相信,真他妈的长得太像了。
老太君看着吴强和苏明玉,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就想不明白,李素云换孩子干什么。
“素云,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好好的换孩子干什么?”
李素云抬起那张红肿的脸,看了看屋里的人,又低下头,要她怎么说,说她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别人的孩子。
老太君看着沉默不语的李素云,得,这是做了亏心中事,不敢说了,不过得想办法把若水留在府里,不然儿子的计划打水漂了。
王明兰不屑的看了李素云一眼,贱人,平时总是一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模样,其实是蛇蝎心肠。
王林看着李素云,这女人还真是受宠,做错事了还一点事都没有,可见手段了得。
苏明玉想看看侯府怎么处理,再找应对的方法,以不变应万变。
拉着秦若水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一下,待会儿才有精力处理事情。
秦若水看着苏明玉,十分无语,她这亲娘的心真大。
苏明玉坐好了看见秦若水还站着,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秦若水坐下。
秦若水无奈之下只得坐下,抚了抚额头,她这十六年来每天谨小慎微的活着,从来没有看见,有谁像苏明玉一样,有些厚颜无耻,刷新了她的认知,她来时正好听见苏明玉向武安侯炫耀,‘我儿子的老师是前兵部尚书王维的关门弟子,前任首辅对我儿关爱有加’,语气中还带有一点示威。
苏明玉指了指李素云的脸,炫耀的向秦若水说:“看见李素云的脸没有。”
秦若水点点头,那么肿的一张脸,她当然看见了。
苏明玉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说道:“你亲娘我,打的。”
秦若水差点惊呼出声,竟然是自家亲娘打的,敢在侯府揍人,还一点事的没有,那她是不是可以向亲娘告状,在侯府这十六年过得真是太憋屈了,如果亲娘帮自己出口恶气,能保护好她,她就跟亲娘回去,不然凭她这张脸,回去之后肯定没有好下场,甚至还会连累她们。
秦若水低着头轻声说道:“她经常掐我,还会罚我不准吃饭。”
秦若水做事稍微不如李素云的意,李素云就会罚秦若水不准吃饭,有不顺心的事就叫秦若水进屋,掐她出气,还不准她说出去。
什么,竟然经常掐她的女儿,还不给饭吃,这死女人,苏明玉气愤的说道:“娘找机会再揍她一顿,给你报仇。”
秦若水的眼睛顿时亮了,亲娘愿意不畏强权站在她这边,为她出气:“会不会惹上麻烦。”
如果为了帮她出气而惹上麻烦,那让她如何安心。
“没事,娘会在适当的时机再找机会动手。”苏明玉低声说道。
唉!这孩子心太软,回去之后得好好说说。
吴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了李素云一眼,走到离老太君五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这事我来说,这事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那时候,李素云和我娘子都怀身孕,就经常来我家找我娘子聊天……。”
吴强把事情的起因和所闻娓娓道来,说完恶狠狠的看向李素云:“你以我家人逼我与你交换孩子,却不好好对她,你不是人。”
李素云嗤笑一声:“我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不是还活得好好。”
武安侯皱了皱眉,他不怎么管后宅之事,只是知道李素云不怎么待见秦若水,可是却不知道李素云薄待秦若水,对于秦若水的去留,得再三思量一二才行。
吴小雨以为秦若水在侯府会过得好,谁知道会过得这么艰难。
苏明玉站起来走到李素云面前,李素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贱人不会又要对她动手吧!
苏明玉面色冷漠的看着李素云,眸子里迸射出冷锐的寒芒如刀刁般射向李素云,死死的锁住她:“怎么不叫姐姐了,在吴家村叫得多亲热啊!你应该庆幸我女儿还活得好好的。”
苏明玉说完又向前走一步,李素云又后退一步,苏明玉嗤之以鼻:“怎么,怕了,也是,你是瓷器,我是瓦片,瓷器不跟瓦片斗——不值得对不对。”
苏明玉看向武安侯,似笑非笑的说道,“知道李素云为什么换孩子吗?”
武安侯面色冰冷的看着苏明玉,一声不吭,好像苏明玉入不了她的眼。
苏明玉看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武安侯,毫不在意,她又不是人民币,谁都喜欢她,苏明玉轻声的笑了起,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不一样风情,魅惑人心,真的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武安侯眼神闪了闪,苏明玉的眸子闪过鄙视,转头又看了看李素云,对上李素云愤怒的眼神,苏明玉毫不在意,气吧,还有更气的,好戏还在后头。
唉!苏明玉重重的叹了口气,又看向武安侯,一字一句的说道:“武安侯,因为你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