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三颇为怜悯的看了我一眼,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姚记当铺后,我一如既往的帮着龙一处理些力所能及的事物,一直到晚上,龙一才告诉我联谊晚会就在明天晚上八点举行,我先是一愣,随后便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毕竟这一年里我好歹也见识过大风大浪,如今再遇到这种场合也不会再紧张了。
这点晚上忙好一切事物后,我就回楼上休息去了,老黑躺在床上一如既往的显得很疲劳,而蔣明君这两天也没有再出现过,这时因为天色已晚所以窗外格外的寂静,我看着昏暗的街道一时间心里竟有股不知来由的忧伤。
匆忙洗好澡后我躺在了床上,但那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我关上灯静静的躺在了床头,仔细一想才终于明白了这股忧伤从何而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包括爷爷,孙峰三人,父母和村民的死,仿佛一生中所有的不幸都赶在这个点爆发了出来,这一年里虽然我在尽力查找,但这些人为何而死我却没有一点头绪。
为了给这些人一个交代,我强迫自己变的强大,当初那个懦弱,优柔寡断没主见的张初三经历这么多风雨后也终于是成长了起来,并且连九世铜莲的下落也不再那么不清不楚了,似乎一切都在变好,可我的这股忧伤又是从何而来呢。
是因为想家了,还是我在怕呢,怕寻找到九世铜莲之后,万一一切都只是个谎言呢?我的朋友,亲人不会回到我身边,我身上克友,克至亲的命格也没有得到破解,那时候的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或许为了不连累龙一他们,我会远走他乡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角落,然后郁郁而终,也就是这时候我才明白慕容云三的怜悯从何而来……或许,他早就看到了我的未来。
再一联想到细阳候那些敌对的势力,我忽然无比的迷茫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在欺骗自己,或许我心里也明白,我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这一刻我想跑,跑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去,但转念我又想到了金大发和爷爷他们,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了这么久,如果我临阵脱逃又对得起谁呢?
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又看到因为年关将近所以装饰略显喜庆的洛阳城时我忍不住哭了,这一刻我真的无比的想家,也无比想再看我爸妈一眼,当初离家时,我没想到车站时的临别一眼竟是我对他们最后的记忆。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也许是哭着哭着就累了,第二天一早起床时,窗外温暖的阳光洒在了我的被褥上,我看着这一切愣愣的起身了,随后在卫生间里面我照着镜子看了自己许久。
看到眼眶有些微红的自己我连忙洗了把脸,冰凉的自来水让我清醒了不少,随后我整了整衣领,看着镜子想要笑了笑,可是面上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最后我用两只手指在嘴角扯起一个弧度,才转身走下了一楼,这天上午我依旧对着龙一有说有笑,仿佛昨天夜晚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一样。
到了下午,龙一捧起给我量身订制的唐装后冲我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就是玩,让自己放松放松,千万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等会墨兰她应该就要来了。”
我点了点头,知道龙一不参加这些场合后我就想着今晚回来的早一点,毕竟家里还有个孤寡老人在等着我。
换好唐装后,我便在店里耐心的等待了起来,这时身穿一身挺拔西装的慕容云三走了下来,那花白的头发以及那一身墨色西装形成了强烈对比,让慕容云三显得有些像是富人家里的老管家。
“诶,今天要给你小子打下手咯。”穿着西装的慕容云三完全没有丝毫不适应,冲着我神情自若的说道:“怎么样,这身衣服还合身吧?”
我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就冲这一身装扮,慕容云三去横店跑龙套都能养活自己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开来了一辆车,身穿黑底纹金凤的墨兰走了进来,这时我才发现墨兰其实和我一样,对待这种场合都比较敷衍,从刚开始的四龙头会议到如今,墨兰雷打不动的都是这身装扮,不过因为天生丽质的冷艳模样,我反倒觉得只有这身衣服才能衬托起墨兰的气质了。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墨兰看了眼手表后,冲着我笑道。
我点了点头,随后便坐进了门口的一辆车里,只是走前龙一忽然拿着一个画筒走了过来,把画筒递给我后,才说道:“里面的东西你拿着,今天晚上要是用的上的话也别苛刻了。”
我疑惑的看了龙一一眼,随后便拆开了画筒,当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后,我才惊疑不定的看着龙一问道:“老爷子,这副画你拿出来干嘛?被总参看到还不得死皮赖脸的要过去?”
其实不怪我这样惊讶,而是画筒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嘉陵江三百里风光图》。
“这玩意再宝贵,也终究只是件死物。”龙一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似有所指的说道:“拿这东西,说不定可以把你的发丘经给换回来。”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发觉从长沙回来到现在,江夏他们依旧没有把发丘经给我送过来,很明显,江夏的性格是不会食言的,那也就是说总参高层很有可能有些人在给我使绊子。
想到这我心里不禁升起股怒意,我和金大发几个人冒死把罗布泊的事情给处理了,可总参他们居然依旧压着发丘经不放,这难道是看我们好欺负?
“生在王土下,有些时候不得不低头,行了,去吧。”龙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才摆手让我离开。
我点了点头,没有逞强便带着画走了,路上坐在我身旁的墨兰看了我一眼,随后轻声安慰道:“自古以来那个皇朝都有像总参这样的势力,那些势力里也或多或少都有些官僚,我们做事问心无愧就好。”
我点了点头,苦笑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去罗布泊九死一生才把事情给解决掉,那总参居然连把发丘经都不舍得。”
“我们也不是为了他们才去的罗布泊。”说着墨兰指了指窗外行走的路人道:“我们不仅为的是江夏江思越,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些军人和这些百姓。”
我点了点头,想必江夏现在也非常难做的。
到达宴会地点后我和墨兰就下了车,而墨兰也非常习惯性的挽起了我的手,我心里略微一提便立马放了下来,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按理说早就应该习惯了。
走进这家全洛阳都赫赫有名的酒店后,在侍者的引领下我们走进了宴会大厅,这时候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些人里有很多也都是熟面孔。
除了雷虎,江夏这些代表着国家的势力外,四龙头所属骨干和一些商场人士也纷纷汇聚在这里,放眼看去黑压压的都是些人,但众人良好的素养却使得室内并不杂乱。
拿着侍者给的一杯香槟后,我略显不自然的和周围一些迎上来的人士交谈着,而这时,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墨兰就帮我处理的很好。
接下来的节奏一直是打发走一批人,就又迎上来一批人,这让不怎么参加这种场合的我不禁有些不耐烦,但就在这时,远处的雷虎却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