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大食堂？
这是菲尼克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食堂这一种设施，真的能用“国立”这个定语吗？
“为……为什么是食堂喵！”红豆有点难绷。
“哈哈，在下去过的食堂不计其数，可还没试试国立大食堂。”辉月大笑道，看上去也是非常感兴趣。
杰斯顿大总统的眼睛如同钟表一样运转着，试图分析出菲尼克斯冕下三人如此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什么原因。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在英格尼姆，绝大部分设施都属于大学，可以这么说，贡克尔联邦是由众多大学组合起来的国家。”
“外界使用的，卡伦商业联合发行的货币‘珑、琼、璇’在贡克尔联邦内并不适用，我们只将其当作外汇。在联邦内部，一切交易活动都需要‘学分’，而学分取决于公民对联邦做出的贡献。”
“这样的食堂，英格尼姆还有许多，但此处是最大的一个。与此同时，这里生产的食品所消耗的学分是最多的。”
辉月满意地点点头：“总而言之就是国宴级别，是吧，懂得懂得。”
菲尼克斯试图将其与自己已知的信息结合起来：“也就是说，贡克尔联邦，实际上是大学？”
“喵？是很多大学联合起来变成国家，还是国家建立了很多大学喵？”红豆耷拉着脑袋，有点想不明白。
她没怎么见过大学，不太了解这种设施是如何运作的。
菲尼克斯也摇摇头，她同样没读过大学。自己脑子里装的知识，六成是卡兰诺亚国立贵族学校学的，四成是自己额外学的，这所谓大学她还真没去过。
“我们匠族相比其他生灵种族来说，太过弱小。但我们唯一的长处便是感知力与精密性。因此，匠族人将求知作为自己的追求，知识就是力量。”杰斯顿介绍道，同时登上食堂阶梯，准备进入。
“理解。”菲尼克斯点点头，匠族人的神赋-天眼，能让他们做出更加细致精密的动作，因此刻画更复杂的术式图将会变得简单。
因此，匠族人的技术在破碎海域傲视群雄，一般国家若是打算侵犯贡克尔联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匠族人的故乡，贡克尔群岛，离世界裂口太近了。
世界裂口将本该是球形的世界分割开来，东方无法到达西方。按理来说，离贡克尔联邦最近的国家，不是冥河幕府，而是天羽大陆的克拉琴共和国才对。
世界裂口周边的灵素波动极为异常，匠族人显然是从其中窥得了一丝奥秘。不过他们现在的前沿研究据说陷入了停滞，菲尼克斯因此选择出手。
毕竟，世界裂口绝对与林巡夜那种天使先驱有关。
菲尼克斯一边在脑内思考着问题，一边随着众人进入了大食堂。
他们在审判庭战士的护送下，来到了一个包厢内。杰斯顿带着三人就坐，而菲尼克斯注意到包厢内已经有两个匠族人在等待了。
“菲尼克斯冕下，这二位是学院盟的顶级教授，一位是菲尔-福特，还有一位是本杰明-约翰逊。”
杰斯顿大总统指向的那两位匠族男子微微点头，向菲尼克斯投来致意。
其中一位头发灰白卷曲的中年匠族人出声说道：“菲尼克斯冕下，幸会。我是英格尼姆拟造神经大学教授，本杰明-约翰逊。”
辉月一下子扑哧笑出声来：“哈哈，神经大学……”
“辉月姐，闭嘴喵！”红豆连忙捂住辉月嘴巴。
菲尼克斯点点头：“幸会。”
虽说她也不知道拟造神经是什么东西。
另一位衣服邋遢，三只眼睛都是布满血丝的匠族人也是说道：“幸会，菲尼克斯……我是英格尼姆灵素大学教授，菲尔-福特。”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当初我有个兄弟，和我同一专业，想要去卡兰诺亚王国寻找邪族血液的替代品。可是他们没能回来。”
菲尼克斯一惊：“你们当初是不是是去找爱尔薇娅-泽塔？她当时是卡兰诺亚的‘火种’，也就是半邪族。”
“嗯，当时的联系人是伍兹-泽塔，只是他们一到卡兰诺亚境内，便是失去了联络。”菲尔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很疲倦，“唉，我那可怜的兄弟，大抵是死在你们那了。”
“他们被灵天使诺瓦米娅干掉了。”菲尼克斯面无表情的回答，“看来灵天使与你们恩怨挺深啊。”
“真的假的？可恶……我本以为是被你们的政府阻止了，原来是灵天使。”菲尔有点震惊，他眼瞳微缩，倦意都是消散而去。
“总之，菲尼克斯冕下。我后来有幸得到了你的血液……你应该是被迫成为的邪族，对自己也不甚了解。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来英格尼姆灵素大学找我，我告诉你我的研究成果。”
“好。”
杰斯顿看向周围，见菲尼克斯与两位科学家认识的差不多了后，也是咳咳几声：“那我也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我是英格尼姆航空航天大学校长，杰斯顿-富兰克林，兼任贡克尔联邦大总统，幸会。”
菲尼克斯嘴角微微一撇，没想到连这位看上去是政客的杰斯顿大总统也是位学者。
还有，航空航天是干什么的？造飞艇吗？菲尼克斯认知之中，生灵对于天空的探索结晶，便是飞艇。
飞艇能够中等距离运输货物或是乘客，比轮船更快，比汽车运的多，同时还能改造成战争飞艇，搭载各种灵素武器。
不过，这种技术对贡克尔联邦来说应该算是小儿科才对啊。
菲尼克斯点点头：“幸会。”
辉月与红豆自知插不上嘴，倒也没凑合来说话，只是盯着一旁推着餐车过来的匠族服务员。
服务员将一盘又一盘的菜肴摆放在桌上。辉月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将盘上的盖子揭开，但是随即陷入了疑惑。
“这方方的东西是什么啊，被纸包着，能吃吗？”
红豆稍微触碰了一下其中一盘菜的外壳：“有点温热喵，还有……这不是纸，这是什么喵？”
“这是锡纸。”杰斯顿大总统微微一笑，拿起一份银白色方块，规整地将其撕开，然后将那外壳叠在桌子一旁。
而撕开这层外壳后，里面的东西被众人看见，大家都是认不出这是什么。
外壳内的东西，不是辉月想象的美味佳肴，而是一块方方正正的膏状物质。
“这是什么？”菲尼克斯盯着杰斯顿面前的膏状物问道。
“这是‘预制营养膏’，菲尼克斯冕下。我们为了高效生产食品，将原材料以流水线方式加工成混合物，每一份都拥有固定量的营养物质，满足生灵一日需要。”
“而现在提供的营养膏，便是英格尼姆营养大学的最高杰作。国宴级别营养膏，以最高规格制作，营养丰富的同时口味极佳。”
菲尼克斯有点疑惑地听着杰斯顿一本正经的说辞，他们那营养大学的最高杰作就是这些方块一样的膏状物吗？连原材料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有一丝肉的气味。
“你们贡克尔的国宴难不成就是这些……匠族人每天都吃这种方方的东西吗？”辉月有点惊讶。
杰斯顿保持着微笑，缓缓点头：“没错。”
“难怪市场上很少见匠族人的食物喵，原来你们这里是美食荒漠喵，这卖相也太奇怪了喵。”红豆有点无奈，她在诺瓦斯坦丁见过类似的东西，但是除了游历在外的匠族人之外，很少有人买。
“毕竟匠族人与寻常类人生灵差别很大，我们不需要迎合外族的喜好。”杰斯顿说道。
菲尼克斯很赞同，如今的世界主要种族，无非是人族，而与人族相似的灵族、鬼族、血族能很自然地融入人族社会。不过，兽族、魔族、尸族、山族各族可不一样了，他们与人族的习性差异太大，因此游离在人族社会边缘。
匠族其实还算好的，大致外貌与人族差不多，但是他们的三只眼睛和覆盖全身的鳞片表明了匠族与人族不是同族。
“既然如此，入乡随俗便是。”菲尼克斯语气沉静，她学着杰斯顿的模样，一点一点地将覆盖在营养膏外的锡纸拨开。
“老板说得对，反正是能吃的，难不成还能毒死在下不成。”辉月高喝一声，将锡纸撕开，然后啃了一口墨绿色营养膏。
“喔，比想象的好吃。”辉月一直嚼着，试图分辨出里面的成分，“感觉在吃紫菜……还有点肉末的样子，喔，其实还不错。”
见辉月没什么问题的样子，菲尼克斯也是尝了一口自己选的那个棕色营养膏。
舌尖刚刚触碰到营养膏表面的时候，菲尼克斯便是察觉到了这是什么：“巧克力……还有奶油……原来如此。”
普通的好吃，没什么好形容的。
红豆也是将信将疑地啃了一口营养膏，她慢慢品尝着味道：“感觉我这个是肉做的喵，但是不知道是什么肉喵。”
“红豆小姐，你那个叫做火腿味营养膏。每一百克含蛋白质一十四克，脂肪十一克，糖分十五点三克，以及各类营养物质。”杰斯顿平静地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火腿喵？原来如此喵。”红豆点点头，算是弄懂了些东西，“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将食物弄的简陋喵？”
“你们称之为简陋，我们称之为高效。”
菲尼克斯不禁笑了一声，通过小小的餐桌，她也算是了解了些匠族的事情。
对啊，开袋即食，保质期长，能够满足需求，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匠族人可还真是精打细算啊。
……
用餐完毕后，菲尼克斯继续跟着杰斯顿大总统在英格尼姆的宽阔街道上行走。
周围时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走过，他们嘴里都在默念着什么东西。
“数据集通过分段式动态分析后的理论输出结果应该是一百八十二点二五，可是为什么有百分之三的误差……”
“将正常人族的血液逐渐替换为改造过的海族血液，确保没有排异反应的情况下，实验对象人族的灵素总量是否上升……”
“根据重力加速度与光学测距测算地面到天使之月露娜的数据，计算得出露娜的密度竟然比水还低，这不可能，只能寄希望于大总统的实验去探究一番了……”
辉月走着走着，苦笑一声：“这些匠族都在说些什么啊，他们这么喜欢自言自语吗？在下听不懂啊……”
“总感觉他们说的东西很可怕喵……”
菲尼克斯也很在意，这些匠族居民难道都是学者？
“菲尼克斯冕下，在你到达贡克尔联邦的时候，我便吩咐英格尼姆航空航天大学的学生们开始准备实验了。这会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可以去协助一下之前见过的那几位。”
“菲尔和本杰明？”菲尼克斯问道。
“没错，他们的实验也需要你的帮助。邪族作为一种特殊生灵，意义非凡。我相信你的协助能让我们探索到世界的本质。”
菲尼克斯点点头，她就是为此而来的。匠族人的实验对她来说也很重要，菲尼克斯帮他们就是在帮自己了解更多。
“能详细说说他们的实验内容吗？”
杰斯顿愣了下，随后回答道：“作为不同领域的学者，我对他们实验的描述可能不准确。”
“本杰明的实验项目为，创造新的生灵。他已经请求工程机械大学的专家帮他搞定了新生灵的躯体，但是最重要的灵魂，他尝试了很多办法却未能突破。”
菲尼克斯点点头：“是神智核吗？”
“没错，我们的技术，要创造真正能够思考的神智核作为灵魂，果然还是不够。本杰明的造物如今只能叫做机械，却不能称为新的生灵。”
“我明白了，我有点思路。”菲尼克斯点点头，“那菲尔的实验是什么？你的实验又是什么？”
“菲尔研究的是灵素本质，他想搞明白灵素是如何储存，如何引发魔法，如何作为能源供我们使用的。灵素与寻常物质都不一样，寻常物质遵循着‘能量守恒’这一定律，但灵素并非如此。菲尔想进一步探求灵素的本质。”
“不仅仅是运用灵素，而是彻底搞明白灵素是什么……不得不说，匠族人的眼界看得很远。”
在菲尼克斯印象中，灵素就是一种能量，与生灵的神智核息息相关。但是其中原理，她并不清楚，仅仅了解些浅显的知识。
“至于我自己的实验，暂且处于绝密状态。”杰斯顿的语气变得沉重，“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亲自告诉你。”
“嗯。”菲尼克斯没说什么。
绝密状态……难道是牵扯太大？连灵天使都想来阻挠，匠族人这一次可真是孤注一掷。
杰斯顿的实验，加上他航空航天大学的身份……
菲尼克斯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有点难以置信，匠族人竟然有勇气做到这一步。
她越来越期待后面的实验了，世界的本质，真得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