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啊……二弟,你我兄弟出生入死,亲如手足,愚兄今日这样做,实在迫不得已……呜呜……”
孙可望是真哭,眼泪吧嗒吧嗒,像断线的珍珠。
如果拿到后世,这绝对称得上一级演员,感情充沛丰富,表情非常到位,简直是天衣无缝,让人觉得他们是比桃园三结义还亲的兄弟。
李定国10岁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也就认张献忠为干爹了,今年李定国已经26岁了,十几年了他对孙可望的嘴脸非常清楚。此人阴险狡诈,嫉妒心极强,而且武艺还高,带兵打仗也具有战略思维,本事是公认的。
但是跟他在一起只有当牛做马的份儿,将来成了大事以后,必然为其所害,绝不能再与这样的宵小之辈为伍了。
李定国已经打定了主意。
此时的他身上的伤是次要的,心中的伤更痛。
因为他们四兄弟的确是亲如手足,十几年来他们一块儿效忠张献忠,一块儿带领农民起义军与明军作战,后来又与吴三桂的清吴联军作战。
他们四兄弟的确结下了生死友谊,现在张献忠尸骨未寒,他们如果闹分裂,势必遭天下人所耻笑。
李定国重情尚义,从内心内一百个不愿意这样做,但是现在张献忠已经死了,孙可望野心膨胀,嫣然就是二号的皇上,拉帮结派,排除异己,飞扬跋扈,颐指气使。
李定国已经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
孙可望命人把李定国抬下去养伤,回到营地,孙可望又来到李定国的帐中探望,亲自给煎汤熬药,让李定国喝。
等孙可望带着人走了以后,高文贵一看帐中只剩下了李定国和两个伺候的亲兵,连白文选也走了。
高文贵把这两个亲兵打发出去,对李定国道:“王爷,您觉得伤势怎么样?”
“还好,文贵,来坐下。”
高文贵坐在了李定国的床榻上,“王爷,平东王这是明显的不能相容啊,先分了王爷的兵将,削弱了王爷的兵权,这又让咱们去当炮灰,长此下去恐怕……”
高文贵下面的话他没说。
李定国脸色苍白,苦笑了一下,“文贵,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孙可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你我都清楚,这次他排挤我李定国,你也跟着吃了亏,成了打压的对象,要不然白文选和王复臣、王先璧都成了都督,而你仍然还是个大将。真是委屈你了,这些年你出生入死,没少为大西建功,不比白文选、王复臣和王先璧差……是我李定国连累了你……”
高文贵道:“王爷快别这么说,末将一直追随王爷多年,知道王爷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大西军中除了皇上和王爷,我高文贵谁都不服,末将愿意心甘情愿追随王爷,这点委屈算什么?”
李定国拉住了高文贵的手,“可惜啊,父皇遭人暗算,早早的去了,我大西已经辉煌不再,人心离散,如此下去怕是难以久长啊……”
李定国说到这里,也感到很惆怅,很痛新的样子,想起父皇张献忠,李定国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高文贵劝道:“王爷别想那么多,赶紧养好身体,文贵誓死追随王爷,指哪儿打哪儿,唯王爷马首是瞻。”
“多谢高将军……”
两个人刚说到这里外面脚步声响起,二人停止了促膝长谈,这时白文选进来了,说抚南王刘文秀也没能拿下定番州,损失了几千人马,大败而回。
几日后李定国伤势好转,期间孙可望又来探望了几次,这一天孙可望召集四王会议,再次商讨军中大事。
孙可望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位,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各自坐下,其他人如汪兆麟,王尚礼,冯双礼,白文选,王先璧,王复臣等人没有发言权,只有列席旁听。
孙可望提出,眼前贵阳没能拿下来,定番州之战又败了,损兵折将,大明武帝驾临贵阳,昏君勤王的兵马会源源不断赶过来,敌强我弱,必须重新运筹作战方向和作战方案。
孙可望说到这里,看向其他三王,这三王全都沉默不语。
孙可望的目光又落到了李定国的脸上“二弟,你倒是说话呀?”
“大哥,既然你让我说,我就说几句。我还是觉得我们的主要敌人是吴三桂和满清鞑子,而不是大明朝廷。大明武帝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昏聩君王了,而且眼下明军明显没有围歼我们,招降我们的意图非常明显……”
“不要说了!”孙可望脸色阴沉,厉声打断了李定国。
“大哥是你让我说的。”李定国据理力争。
“本王让你说,没让你说投降大明,而是让你说今后如何用兵的问题,你怎么老想着投降大明?再有言投降大明者,斩!”
孙可望这次当着诸王和众将的面,把李定国训斥一顿。
李定国遂沉默不语。
紧接着孙可望提出了自己的作战方案和发展方向,主张到明军势力薄弱的地方,具体的说就是黔东南的苗疆一带,建立他们理想的大西国。
他的理由是,他们现在还有几万兵马能够征服苗人。如果征服了苗人,这一大片疆土就是他们的,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实在不行了,他们还可以到海上避难。
艾能奇和刘文秀都赞同。孙可望也没有再问李定国,直接作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