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一看李岩这是让自己开个价,心中窃喜,朕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崇祯仍装作略加思索的样子,“这马将军呢,是李闯的二十二将之一,贵为左营果毅将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怎么着也得值300万两银子吧。这四五百名俘虏公子也看到了,皆有英雄本色,对李闯忠心耿耿,视死如归,每人怎么着也得值2万两银子,划零归整四舍五入,也按300万两算,加再一起,就是600万两。”
崇祯把四舍五入都整出来了,旁边的王承恩和王家彦也不敢乐,陛下真是生财有道,神机妙算,把这些流贼当成摇钱树了,只是这些流贼能出这么多银子吗?
这时李岩很潇洒地一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在下这就回去,禀明闯王陛下筹银子。”
崇祯点头道,“公子辛苦。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朕只等三日,三日之后不见银子,朕只好将他们的尸体送出城外。”
朕给你们要这点银子,当然不能拖,也是试探李自成有多少家底。
600万两银子不多不少,少了不是朕的本意。
但如果再多了那就是逼流贼拷官助饷,搜刮民脂民膏,朕不能替李自成和刘宗敏背黑锅。
李岩根本没有讨价还价,慨然应允,“陛下放心,李岩定然竭力促成此事。”
李岩说完,出了大殿飞身上马,由太子礼送出城。
看着李岩消失的背景,王承恩没敢多言。
擅长直谏的王家彦不管这个,陛下狮子大开口,不会是竹篮子打水,空欢喜一场吧。
600万两银子,那是钱!
大明一年的收入才有多少?也不过一两千万银子,就凭这几个流贼俘虏,就指望李自成送来600万两银子,有点玄吧!
“陛下神算,只是闯贼能出这么多银钱吗?”王家彦直言不讳。
“爱卿只管放心,朕割他们的肉肯定要疼,不过有李公子美言,还有禅让之悬念,好事多磨,定然能成。”
看崇祯胸有成竹,王家彦也不便多言,只是他觉得李自成即便愿意出,但他有那么多银子吗?三日时间可是转眼即誓。
崇祯目光深邃,“爱卿是担心闯贼没钱?”
被陛下看穿了心思,王家彦也不掩饰,“陛下明鉴。”
“卿有点杞人忧天了。单凭闯贼也许三日内拿不出600万两,但是我大明有的是银子。别看朕的国库空了,内帑也见底了,但朕知道,百官有的是银子,那些文武大员个个肥得流油。别看朕带头捐银助饷时,他们个个哭穷,但开迎闯王时就慷慨多了。为了保命为了保官,哪个公卿王候也不得给闯王孝敬一些金银?”
王家彦脸上有些不自在了:皇上现在是太穷了,他带头募捐时自己也没出多少血,皇上不是在借机暗讽自己吧?还好,我王家彦不是贪官污吏。
不过,皇上明察秋毫,这的确也是闯王搂银子的一种途径,那就看他舍不舍了。
“陛下神算。”王家彦只说了这么一句,此事便不再多言了。
崇祯传旨,将殿外的几百名流贼带下去,让王家彦看好他们,不许虐待。
特别是马世耀不能出差错。
王家彦领旨哪敢不上心,这些俘虏现在不是俘虏,个个都是摇钱树,当然得看护好他们,死了或跑了一个,就损失多少万两银子!
因此,王家彦带着兵将亲自看护巡查,手下兵将自然不也懈怠。
崇祯又传下一道旨意,让王承恩协助太子收编俘虏。
这些俘虏当然是马世耀的旧部,两日前皇宫伏战时被抓的,经过考验淘汰,恩威并用,崇祯觉得这一千俘虏可以收编为大明所用,让他们守城,保卫皇宫。
王承恩和太子领命,将这一千兵马集中起来,把城内的四五百明军编制打乱,混到一起统一编序列,一千五百人马命名为新京营。
然后统一军装,按名册当场发放饷银,每人按照职级和功劳多少不等,但最少也能领10两银子。
然后又为锦衣卫发饷,他们不能是新京营,而是崇祯的侍卫亲军。
这一次共发放白银3万两。
第一次如此领饷银,这些兵将拿着银子,感激涕零,誓死为大明效忠。
3月22日傍晚,李岩出了宫城。
“兄长……”
李年和李牟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李岩进皇宫,这兄弟二人一直没离开。看到李岩安然无事,李年和李牟喜出望外,翻身下马,跑过来了。
“二们贤弟,是你们?”李岩也下了马,兄弟三人抱头而哭。
以为这一次是阴阳两隔,没想到还能见着。
稍顷。
“兄长,怎么样,昏君没难为兄长吧?”
李岩摇头,“崇祯不愧是一代君王,说来话长,咱们走……”
兄弟三人飞身上马,路上李岩只是简单解了两位兄弟的疑惑。
“大明皇帝成了武道高手,连太子都如此厉害,对俘虏有杀有放,既有帝王之威,又有仁义之德……”
李年和李牟对崇祯的看法也有转变,以前只要提起来就是昏君长昏君短的,这一次李岩进宫,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兄弟俩甚至暗中通知了红娘子,只要李岩遭了不测,他们必然血溅皇宫,现在看来,崇祯虽然穷途末路,但还不算无德。
李岩马不停蹄,和兄弟李年李牟来见李自成。
老规矩,李年和李牟带着亲兵,接过李岩的战马缰绳,在外面候着。
太监杜勋正守在皇宫外面。
当然这里的皇宫是李自成临时下榻的称谓,其实是大明内阁府衙的简单修整。
李自成好歹在西安建政称帝了,这是大顺政权的创始人,称这里为皇宫也是他应有的待遇。
就好像龙椅,不管什么样的一把椅子,也不管这个椅子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是皇帝坐了,那就是龙椅。
杜勋看到李岩就是一怔:这个李公子不识时务,非要进宫跟昏君和谈什么禅让,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是他不该被崇祯抓住宰了或软禁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