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梦庚的脸干笑了两下,心中极大的不痛快。
你紫阳真人只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来帮忙的。庐山汉阳峰禹王台,你身负众望却一败涂地,本帅没治你的罪。
这已经给足你面子。
你现在却要反客为主,让本帅说话算数,愿赌服输,莫非让本帅率众向那昏君投降不成?
你究竟是哪一头的!
受马士英所托,吴深代表马世英在这里主持这场酒局,为少帅左梦庚等人,当然也包括吴深自己,压惊洗尘,他仍以南明未来的国师自居。
这时吴深说话了,“仙长,禹王台一战至多能说明昏君技高一筹,其他什么也说明不了。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为好,至于其他的,应该由马阁老和少帅来决断。”
“方丈说的对,仙长佩服那昏君,我们未必佩服。”哈弥大师咧着大嘴冷笑。
浙江普陀寺的老禅师陀陀,也是连连点头。
紫阳真人一看,这是典型的拉屎往回坐,说话不算数啊,当初左良玉何等的英雄?
少帅左梦庚也是虎父无犬子,身边怎么有这么多出尔反尔的小人,可惜我紫阳真人竟然与他们为伍!
紫阳真人的那个张脸变得更加紫光发亮了,眼睛也瞪圆了,眼毛也立起来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
“无量天尊,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这一场既然是我紫阳真人代表少帅和马阁老与大明武帝比试,说的好好的,谁输了谁就得服输认罪,红嘴白牙,白纸黑字,如今岂能出尔反尔,让天下人耻笑?今后我紫阳真人脸往哪搁,这不是要陷贫道于不义吗?”
紫阳真人这一发怒其他人还真是不敢多言。
这时茅山二圣过来了,“道兄少说两句,今日咱们只管饮酒,别的事以后再说,来来来,坐坐坐,我们继续喝酒……”
“不行!”紫阳真人的脾气上来了,对茅山二圣把眼一瞪,“禹王台上你们两个贸然帮助贫道,我们已经违约在先了,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输了。大明武帝不计前嫌,对我们仍然以礼相待,否则你我三位道兄,此时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茅山二圣瞬间那两张脸变得很难看,看在我们皆是三清弟子的份上,又同是为少帅效力,我们这才出手相助的。
换句话说,我们也怕你紫阳真人丢人现眼,这才出于好心助你一臂之力,你怎么不识好歹,反而指责起我们来了?
“好好好,道兄高风亮节,算我们二人多此一举,吃饱撑的。”
茅山二圣自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陀陀禅师过来的圆场,“仙长,我们现在是各为其主,凡事不能太过认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嘛。我们都是来帮忙的,一切全凭少帅和马阁老做主就成了,我们唯马首是瞻。”
紫阳真人冷笑连连,“今日咱们必须得把话说清楚,若是有人要我紫阳真人出尔反尔,贫道绝不答应!既然输了就得愿赌服输,少帅,你打算什么时候率众和贫道一块向大明武帝投降认罪?”
紫阳真人目光咄咄逼人,看向左梦庚。
左梦庚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有心想发作,但又觉得真要闹翻了,没人能是紫阳真人的对手。
但是紫阳真人却逼他投降,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正在这时外面连续咳嗽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外面高喊了一声,“侯爷到——”
在场的人全都站起来了,宁南侯左良玉,被人扶着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位同僚,正是湖广总督袁继咸和湖广巡抚何腾蛟。
有人赶紧给这几位让座,而且他们还得坐主座。
左良玉也没客气,坐下之后,让袁大人和何大人也全都坐下。
“爹,您怎么来了?”左梦庚规规矩矩的站在左良玉面前,抱拳拱手道。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啦,何大人和袁大人我们三个刚才也商议了一番,别再折腾啦,皇上是真皇上,我们是受了坏人的蒙蔽才闹成这种局面。紫阳真人说的对,我们应该认罪,赶紧准备吧,三日之后,你们都随本爵一块向皇上请罪。”
“啊?这……”
左梦庚手下这一帮人,没想到风云突变,向大明武帝请罪?这位老爷子是不是病得糊涂了?全都面面相觑。
特别是吴深、哈弥大师和陀陀禅师,这三个和尚凶光四射,目光全都落到了左梦庚的脸上。
“爹,既然您做决定了,孩儿自当从命。”
左良玉点了点头,紫阳真人那张脸也变得好看了很多。
“阿弥陀佛,老衲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僧有话请讲当面,”左良玉一看是吴深对他示意道。
“兹事体大,侯爷可曾见过阁老马士英马大人?”吴深道。
“你说什么?”左良玉听到这里脸色唰啦就变了,“你一个出家人到处搬动是非,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这里是我左良玉的九江,不是你们的南京,不愿意在这呆的,全都给我滚,立马滚!”
左良玉的脾气还真是暴躁,指着吴深的鼻子,毫不留情面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把其他人也给连带上了。
左良玉一发脾气,这么多人果然是落针能闻,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包括吴深在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的火三起三落,但他始终没敢发作。
“爹,都怪孩儿办事不力,一切就按您说的办,您回去歇着吧,别气坏了您的身子。”左梦庚又劝道,心中也骂吴深真没眼力,活该挨骂。
我爹是什么人?我们都不敢说话,你却跑到这里胡言乱语,太自不量力了,还真把自己当成那什么,南明的国师啦……
左良玉带着袁继咸,何腾蛟离开了这里。这酒也没法再喝了,紫阳真人也走了。
只是左梦庚请来的茅山二圣、浔江三鬼都在,吴深、哈弥大师,还有妥妥禅师三个大和尚,以及老龙山的何太冲,张松舟,天堂寨的夏家父子也都没走。
他们这些武林高手当然是分为两派,一派是追随左梦庚的,另一派是追随吴深的。
但是现在他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一场好端端的酒宴弄成了这样,这九江城究竟谁说了算?向昏君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