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夜他们找了一整天了,还是没有找到幸存者,天越黑,他的心越沉,整个人都颓废得不成样子。
暴雨渐渐变小了,但人的心却越来越难受了。
“有人吗?喂!”救援人员不停地呐喊,山谷回音一声接一声。
“有人吗?”
此时,无人机在空中绕着洪灾区旋转,飞进一些救援人员难以进入的地方,深入腹地探索。
一秒,两秒,三秒……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指挥中心的工作人员紧紧盯着无人机传回来的图像,一刻都不敢放松。
漫长的等待中,众人的心也在受煎熬。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凌晨一点的时候,监测无人机的技术人员突然大声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一瞬间,指挥中心的人都冲到监控前。
无人机传回来的影像里,一群小伙子冲着无人机招手,一边摇晃着手臂一边呐喊,
“我们在这里,这里。”
技术人员调出这架无人机所在位置,指挥中心立即呼叫救援人员前往那个地方。
收到指挥中心的消息的时候,顾恒夜的沉重的心一下子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跋山涉水,穿过丛林,救援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那群小伙子那里。
一见到救援人员,他们直接冲了过去,拽着救援人员的衣袖喊道:“快去救其他人!”
“我们的老人小孩还在山里!”
救援队长拍拍拉着他的小伙子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们会救他们的,请问他们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那个小伙子自告奋勇。
接着救援人员分出一拨护送其他小伙子去安全区,其他人则去救人。
救援队长一边跟着小伙子,一边了解受困人员情况。
“还有多少人,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大概有五十多个人,都是些老人小孩和妇女以及部分留下来保护他们的男人,他们现在在避洪台。”
顾恒夜抓住空隙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阮苏桦的女孩子?”
“阮苏桦,阮老师?认识啊!这个避洪台还是她帮我们找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顾恒夜急切地问。
“不太好,她昨晚一直带着我们跑,动了胎气,村里的老中医在努力护住她,但是必须赶紧送医院了。”
顾恒夜的心痛苦不堪,跑着的步伐更快了。
很快就到了避洪台,小伙子大喊:“村长,阿嫲,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充满喜悦和希望的呐喊,一瞬间驱散了村民头顶上的乌云。
“大家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的?”
“我们这就带你们离开,别怕!”
救援人员当机立断,有序救人。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阮老师要不行了!快救救她啊!”
顾恒夜想都不想就朝那道声音冲过去,村民也自动让开一条路。
只见人群中间,阮苏桦躺在衣服铺盖着的地面上,老中医和王妈和几个小孩子守在她身边。
顾恒夜冲上去跪下,小心翼翼地扶起阮苏桦,触摸到的皆是冰冷。
“顾少?”眼眶湿润的王妈看着眼前的男人,错愕不已。
阮苏桦意识模糊,捂着肚子唇瓣发白,脸上也没有血色,额前不停冒冷汗,整个人瑟瑟发抖。
顾恒夜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她裹好,不让她着凉。
他还一边大喊:“阮苏桦,你听到我说话吗?阮苏桦,桦桦,我不准你有事知道吗?桦桦。”
“顾……顾……恒夜……”视线迷糊的阮苏桦费劲地抬起手想要触摸这张若隐若现的脸。
“我在,我在这。”顾恒夜一把抓住她都瘦出骨头的手指,心疼,痛苦,悔恨,种种情绪交集,“我带你去医院,你不准有事知道吗?我不准你有事!”
顾恒夜一把将她抱起来,不管山路有多坎坷就这样跑出去。
救援舟艇里,顾恒夜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已经把心爱的人牢牢抱在怀里。
阮苏桦强撑着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满是急切和恐惧的俊脸,抬起手来为他舒展眉心,虚弱地扬起一抹笑意。
“顾恒夜,对不起。”
经历生死的那一瞬间,她才幡然醒悟。
她不该执拗,不该逃避。
她欠顾业一个对不起,欠顾恒夜一个解释。
顾恒夜摇摇头,眼眶湿润,抓住脸旁的小手,说道:“不,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钻牛角尖,我早该想到的,我的桦桦那么好,怎么可能是爱慕虚荣的人。”
“都怪我,我明明知道真相了,却还要假装不知道。是我不好,是我眼瞎,不会鉴女表,跟着姜西一起来欺负你,寒了你的心。”
如果不是秋绾说姜西是白莲花,如果不是他去椰子找楼眷初,偶然发现了他办公室里面散落的霸道总裁小说,上面绿茶白莲的标注,他还会把姜西当成“妹妹”对待。
他也看见了什么追妻火葬场的霸总桥段,简直就是把他自己给写进去了。
“顾恒夜,我想睡了……”
“不,不许睡,不可以睡,桦桦,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我们好不容易坦白心意,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桦桦,求求你,别放弃。”
阮苏桦的意识模糊不清,突然几滴湿润落在脸上,她的心脏一震,意识又清醒了几分,视线也清晰了不少。
望着面前一米八的大男人泪眼朦胧,阮苏桦更加清醒了。
顾恒夜,在哭。
是因为她吗?
“桦桦,很快就到安全区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顾恒夜就一直用那双泪眼执着地盯着他。
“好。”
救援舟艇以最快的速度上岸,顾恒夜连忙抱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阮苏桦跑去医护区。
“医生,医生!”
训练有素的医生护士立即将阮苏桦推进手术室,顾恒夜靠着墙壁,怔怔地望着手术灯。
……
一周后后,白云镇的洪水已经退去,阳光普照,人们开始重建家园。
病房里,阮苏桦正在享受着自家男人的投喂。
喂完午餐,顾恒夜就要收拾饭盒,突然听见阮苏桦说了句:“没了吗?”
阮苏桦摸摸肚子,撇撇嘴道:“还是好饿。”
顾恒夜摸摸她的头,笑道:“好,我让王妈再准备点吃的。”
“顾恒夜,你儿子就是个吃货!”阮苏桦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坚决不承认是她想吃。
“胡说,明明是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