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闺女跟媳妇面面相觑。
两人眼神交流：
“怎么办？老婆。”
“凉拌。”
“你说他们会带上我们吗？”
“不知道，我看悬，大家非亲非故的。”
不只是他们心里嘀咕，其他选择跟着苏浅予一起往前走的人此时也愣在原地，踌躇不前。
“林老弟，愣着干嘛？快过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林烨没想到唐睿这么够意思，这时候还不忘带上自己。
他感动不已，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谢谢。
“别谢我，谢谢浅予，也是她有本事。”
林烨没跟苏浅予说过话，看着不远处的苏浅予，犹豫着该不该上前跟她道谢。
她好像在打电话，要不等会儿？
苏浅予还在跟元熙通话，“元熙，我总感觉今晚会有大事发生，高速路上还堵了很多人，我想帮他们一把。”
“飞机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跟我说。对了，那两个飞行员接下来这段时间会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让武清他们轮流开飞机，疲劳驾驶要不得。”
高速路上堵了那么多人，光靠那两个飞行员来回飞，会把人累死。
似乎想到了什么，元熙提醒道：“人可以善良，但是不能太烂好心，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收取费用，意思意思。”
苏浅予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如果连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接下来真要发生什么事，那只能说明对方命该如此。
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林烨等人，苏浅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提什么要求，就当是对他们相信自己的一点回报。
很快，三十人坐满了，直升机轰隆隆的起飞，向首都飞去。
第二趟，飞机上的三十个位置没有坐满，空了几个位置，以一张卡牌一个位置的价格卖给堵在高速路上的人群。
有人精打细算觉得离首都这么近，这点距离没必要浪费卡牌。也有人不想接着堵在路上，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情愿付出一张卡牌的代价。
接下来几个小时，直升飞机一直在首都和高速公路之间往返。
一直到晚上六点，结束营业。
现在的夜晚都是鬼的天下，人类只能躲在卡牌的庇护下。
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已经消失不见，首都大部分街道一片寂静，只有官方设置的几个庇护区灯火通明；加上庇护区本身自带的光芒，从上方俯瞰，一片黑暗中有几个亮眼的发光泡泡。
庇护区的结界外，偶尔会有几只鬼停留在几米远，对着里面浓郁的人类气息流口水，或者嘿嘿嘿冷笑。这几个显眼泡，属于鬼路过了都要停下来瞅两眼，然后依依不舍的扭头离开。
人类拥有强大的适应力，一个月里，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鬼见的多了，众人的心理素质也提了上去，除了那种实在害怕的，不少人已经能面不改色的面对鬼物，更厉害的已经开始杀鬼了。
鬼物死亡后遗留下来的结晶可以兑换积分，积分是官方新推出的货币，可以用来兑换各种物资，甚至是卡牌。
想吃的更好，住的更好，可以，拿积分换。
官方用来安置民众的庇护区只能保证尽可能多的人活着，那个条件可想而知，睡的是大通铺，吃的是救济粮。居住环境、食物口感什么的就别提了，只能说是活着。
想要活的更好，可以，只要有积分，就能换到更好的庇护区。独门独户的小公寓，几口之家的套房，甚至是小别墅等等；来自天南地北的大厨做的美食，可以出产各种各样食物的食物卡，只要你有积分，一切都好说。
不只是鬼死亡后的结晶能换积分，卡牌也可以，谁也不嫌卡牌多，就连官方也是一样的；所以野外捡卡一直是项热门活动。
谁谁谁捡了什么稀有卡牌一飞冲天诸如此类的话题在庇护区经久不衰。
除了兑换，完成官方发布的任务也能获得积分。
官方会给弱势群体安排一些固定的岗位，工资日结，保障他们的生存。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穿着橘红色的工作服，推着一辆清洁车，打扫庇护区边缘地带。
老大爷扫着扫着，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狂笑声，老大爷习以为常，动作都不带停顿。很快他就见到发出笑声两个精神小伙，双手叉腰，对着庇护区外四五米远的鬼大声嘲讽。
似乎是笑累了，两人拿出水壶喝了几口补补水，中场休息。
“老大，咱们这样脱敏治疗真的有用吗？”
“怎么没用，我二舅妈的三姑父的邻居的表兄的媳妇的亲弟弟就是这么干的。他以前多胆小一人，见着鬼就吓的走不动路，比咱俩还不如，现在人家都加入灭鬼司，捧上铁饭碗了。”
“老大，那咱们再试试？”
“多练练，我们也行的。”
两人互相鼓励打气了一番，重新面向庇护区外的鬼，双眼瞪大，看着气势十足。
鬼也是有脾气的，被两人骂了好一会儿，两只眼睛都气爆炸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窝，显得格外渗人。嘴巴咧开，咧到后脑勺，露出长满尖牙的口腔，长长的舌头吐着，到处乱甩。
似乎是为了吓唬那两个小伙子，故意朝他们的方向甩去，快靠近庇护区结界时及时停住。
两个小伙子保持着气势十足的姿势一动不动，老大爷看了一脸欣慰，这两人总算是锻炼出来了，都多少天了，其他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就他们俩天天在，老大爷都记住他们了。
下一秒，老大爷就看见那两个小伙子直愣愣的往下倒，脸撞到庇护区的围栏上，原来已经被吓晕了。
看了他们一眼，老大爷摇摇头，推着清洁车路过。
为了容纳更多的人，所有的庇护卡使用时，都是最大面积的展开。庇护区边缘没有遮挡的，便围上一圈围栏，防止有人不小心倒霉的摔出庇护区。
十二点的钟声一响，地面一阵晃动，刚醒过来的练胆二人组双眼迷离。
“老，老大，我这次好像晕的有点厉害，感觉周围都在晃。”
“别说了，我也是。”
晃了十秒，有些人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还没叫出来，便停止晃动。
官方动作迅速的用无人机航拍，世界改变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需要保持警惕。
没一会儿，无人机坠毁，官方的人见怪不怪，这都是必要的损耗，至少他们需要的资料传回来了。
半夜被晃醒后，武曜明又投入到工作中，看着无人机升空拍下的视频和照片，还有底下人报上来一起正常的结论。
他皱着眉，这段时间皱眉的次数都赶上了过去二十几年的总和。
一定有什么变化发生，只是他们目前还没检测到，这个想法在武曜明心里挥之不去。
“唉，多事之秋，好在现在首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感受到明显的波动，元熙睁开眼睛，手里出现一张卡牌，卡面上画着一只大眼珠子。使用后，那只大眼珠子具现出来，这是一张探查卡牌，能跟使用者共享视野。
元熙好奇的操控它四处转动，闭上眼睛，黑暗中，通过大眼珠子也能一清二楚的看到房间里的情况，还有躺在床上表情安详的自己。
这张卡牌是苏浅予交换直升飞机的卡牌，同时元熙还得到了几张食物卡作为谢礼。
是个讲究人，活该人家能锦鲤运加身。
大眼珠子没在室内多待，在元熙的操控下，直接穿墙向外飞去，悄无声息的来到庇护区结界；现在的皇家别苑庇护区又融入了五十万平方米，达到了六十万，是目前面积最大的庇护区。
这张五十万平米的庇护卡是前阵子元熙外出一趟，过了明路拿出来的，不是苏浅予手里的那张。
大眼珠子穿过结界，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有只鬼，小心翼翼的飞过去，在鬼面前上下左右的晃动，确定鬼物看不见，元熙才放心的往前冲。
目标明确的往首都范围外飞去。
路上，元熙发现几只恶鬼级的鬼物在四处游荡。
随机选了一只恶鬼级做实验，结果对方警惕的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确定这个级别的鬼也看不见这颗眼珠子，只是会引起对方的警惕，看它快要暴走一波，元熙才溜走。
他可不想让大眼珠子硬接对方一招，万一被打散了，白白浪费一次使用机会，这卡只能用三次。
大眼珠子离开，原地只留下了一只保持戒备的鬼，疯狂的转动头，想要找出是谁在窥探它，把头三百六十度旋转，差点转出火星子。
首都外五公里内没什么变化，超出五公里的范围，元熙看见原本的公路断裂，往前变成了一片草地，然后是一大片树林。
顺着公路延伸的方向飞去，元熙试图找到被天道硬生生拆散的公路。
在树林上空飞了许久，某一刻，大眼珠子停了下来，不是元熙不想接着前进，而是他的极限到了，只能勘察这么远。大眼珠的侦查范围跟使用者的精神力成正比，也就是元熙，换一个人用只能在首都里头转悠。
前方视野尽头可以依稀看见树林的边界，要是没猜错的话，树林边界线外应该是熟悉的公路。
可惜他现在过不去，不能亲眼验证猜想，直接原地解散大眼珠子，此次侦查行动结束。
在元熙看不到的树林边界外，确实是原来的公路。
夜晚不安全，鬼突破不了卡牌的规则保护，但是可以在前方干扰人类驾驶交通工具，因此出过不少事故，所以晚上六点所有人都静静的缩着，等着白天的到来。
离首都近的还能拼一拼运气，赌一把有没有鬼盯上他们。离首都远的或者说运气差被鬼盯上，直接停在原地，在车上休息。
有一辆车被盯上，开车的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如果只有一只鬼，他们还敢冲一冲。但是有一群鬼，大家都很识相的停在原地，把车窗全部用东西遮住，动作娴熟。
这都是经过惨痛教训得出的经验，有些鬼着实长的超乎人类的想象力，有不少人被吓的精神失常。
后来在官方呼吁下，人民群众开动聪明的小脑袋，用各种方法来躲避来自鬼物的精神迫害。
前面被堵住了，后面的车也过不去，聚集了一堆人，又陆续的吸引了不少鬼，一群鬼在车辆之间穿梭，看看有没有幸运儿被它们逮到。
能开车来首都都是有资本的人，要么运气好捡到交通工具卡牌，要不就是运气更好捡到庇护卡，两样都没捡到的，自然是老老实实待在原来的城市，等着官方救助。
十秒的晃动，在城市外的人感受更加鲜明。就像跳楼机启动的那一刻，路面晃动车也跟着左右摇晃，一蹦一蹦的。
好在时间没有持续多久，一阵过后就平息下来。
有人头晕目眩，有人大声尖叫，还有小孩子的哭声，车辆滞留地一片嘈杂。
停在最前面一排的，也不知道是谁害怕的一踩油门，甚至蒙在车窗上的布都没拿下来，车以S型路线，大无畏的冲向前方的一群拦路鬼。
成功通过拦路鬼的封锁线，继续向前。之前可能是没有反应过来，后面就是那辆车的车主故意的，抱着反正前面也没人的念头横冲直撞。
他这一举动引起了连锁反应，不少人跟在他后面，视拦路鬼于无物。油门踩到底，看淡生死。
不少鬼飘到空中看着他们疯狂飙车。
？？？
人类疯了？
指指点点.jpg
“吃这种人会不会影响我们？”
“你踏马是不是傻，我们吸的是他们精气魂魄，又不吃他们的脑子。”
“也对哈，我们又不是那群饿死鬼，不挑食。”
“你别说，他们情绪剧烈波动后，这味闻着，真香，馋的鬼直流口水。”
鬼之间的交流，人自然是不知道。但是第一个踩油门的人已经撞树上停了下来，幸好这车是卡牌产物，这么撞树上都没事，就是使用时间缩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