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所谓的阻碍、艰险,无非就是那些寻常的烂事罢了!
可老子这里呢?从凝气期开始,经脉频繁的不定期闭合,以至于修炼那种最寻常的法门的时候都可能受伤!
更要忍受各种跌境之苦!
今天是凝气,明天可能就直接倒退成淬体了!
反反复复,光是修炼到灵皇境就足足用了三十年!
三十年,三十年啊!
这些时间一般的修士都可进阶乘风了!”
老子就纳闷,对于别人来说,无边境只是寻常的起步境界而已,可为何到老子这里死都不能成?
为什么?
老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在其他人那里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老子这里就这么难!
我孔华仙不敢说天赋异禀,但起码也比寻常的修士强多了!
这辈子,原本修到个乘风后期还是轻轻松松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我比不过那些蠢货!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东西!
今日你敢来到这里,是不是觉得你很能说?
那好,你说,你说啊!”
那孔华仙越说神色越是痛苦,越说神色越是狰狞。
最后周身上下的怨气已是凝聚如实,直接化为了滚滚黑气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若不是陈渊死死的护住了吕崖的心神,恐怕这时这位府主既有心湖失守的风险!
“够了!孔华仙,你这身怪病确是罕见不假,但如何值得你这般恨天恨地?洛北仙域至今已经经历亿万年风雨,这期间夭折的天之骄子数不胜数,恐怕无有一人能算得过来!有许多人正值意气风发之时却遭横死,或是经脉被废,当中又有谁如你这般怨天尤人?”
吕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
不得不说,这孔华仙的怨气太重,使得旁人都难免心躁起来。
饶是这位府主先前有所准备,但这时也难免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谬论!这你娘的就是谬论!你想说什么?天道运转,循环往复不曾更改?万事万物,皆有命数?我孔华仙只是茫茫天道下的一份子,赶上了就得认?——放你娘了个屁去吧!这种烂大街道理需要你来对我讲?各人都有自己的运数不假,可洛北仙域上又有哪个人,遭受过我孔华仙这样的痛苦?两百年,你知道老子这两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有我!上天,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过不去!你说,你说啊!”
“孔华仙,休要激动!你且听吕某慢慢分说,吕某以一州之府的身份于此承诺,接下来要讲的事情绝无任何杜撰!你这种怪病,确是前所未见。但仅仅就在南瓮州,这近千年的时间里,就有几人身上的疾症绝不比你简单!”
感受着那股直达心湖的神魂之力托举,吕崖先是感激的冲陈渊点了点头。
紧接着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便以平缓的俗气开始讲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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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瓮州坠剑谷,谷主许博天的亲侄子,从无边境开始,经脉中突然多了一股疑似先天隐疾的奇异火毒!以至于大好前程尽毁,如今只能以药石续命,且每日都要忍受烈焰焚身之苦,无药可医!”
“第二位,瓮州九大散修之一摘星上人的道侣,因一次练功经脉受损,服下那常见的三转通脉散后,竟导致肌肤溃烂,从此容貌尽毁!此人原本是凡俗世界农女出身,能走到那时极为不易,却因那等被药石引发的隐疾被摘星上人抛弃,成了旁人的笑柄,难道还不够惨?”
“第三位,乃是翁州第十一位府主的独生子,生来便有失魂症,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历经百年医治,最后却依旧发狂而死!”
“难道,这些人都没有你惨?可是又有谁活成了你这般模样!”
吕崖一口气足足列举了三位有先天重疾的人。
每一个的经历,可谓都是令人唏嘘不已。
随后,便开始厉声质问。
以图让这孔华仙散去执念。
然后不曾想,却反倒惹得对方一阵癫狂大笑!
“笑话,真是笑话!我孔华仙,难道要用与人比惨来安慰自己?且不说这些的经历也就不过如此,都无外乎一个正常的范畴,外加在历史中向来有迹可循——就算他们真比老子还惨,又能如何?难道只因有人比老子还惨,老子这就不算什么了?这是你娘的什么狗屁逻辑!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狗东西,所遵循的逻辑大概就是假如一个失了双臂的人没喊痛,那失了单臂的人也必须就不能出声?是不是这意思?我呸!你如何敢去用这等混账逻辑去套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你……”
见对方不但丝毫没有买账的意思,反倒怨气疯狂上涨,那吕崖也不禁语塞。
一时间,竟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原本针对此人,吕崖先前是做足了功课。
自认为只要搬出那些活生生案例,便能在一定程度上消解对方的执念。
然后再用后续的话术徐徐图之。
却不想,竟是适得其反了!
“怎么,没屁放了?哈哈哈哈哈哈……所谓高阶修士,也不过如此!无非都是满脑猪屁之辈,自以为玲珑剔透,实则都是蠢蛋!”
孔华仙疯狂大笑,随即便摇晃着身躯快步走来。
原本这种执念体一类的东西虽然恐怖,但在外界远不可能在神合境修士面前翻起什么浪花来。
然后在这方特殊的念力空间中,一切术法都是没用的。
既然解不开对方的心结,那恐怕唯有去承受对方的怒气了!
“这位兄台,陈某倒觉得你的话有些道理。说实话,当中有些东西,陈某很难不去赞同。”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一旁的陈渊突然开口了。
神色淡然,眼神中却流露着一丝认真严肃之色。
“嗯?想拍老子的马屁?你觉得这有用么?笑话!既然来了,就准备永远留在这里好了!”
孔华仙闻言微微一怔。
虽然紧接着便对陈渊也呲起了牙,但脚步还是情不自禁的为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