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非但没有在第一时间表达关心，甚至在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让他脱衣服证明他没有被咬伤，否则就要将他扔下。
为了上车，韩沉不得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证明自己并没有被咬到。
那一刻，他清楚，自己脱掉的不是衣服，是他所剩无几的自尊。
他的尊严，就跟被他扔到地上的衣服一样，被那三个人一点一点，踩碎成渣。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感情可以凉薄到这种程度。
这次之后，韩沉越发的沉默，因为他清楚，就算自己开口了，对其他人来说，也无足轻重。
所以，他也不再开口。
只是，他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死亡的郑晨跟玖玖非但没死，反而过的比所有人都舒坦。
韩沉垂着眸，漆黑的眼眸里盈满了水雾，轻声说：“咱们都还活着，真好。”
“嗯。”郑晨从一旁的储物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被褥，铺到自己的旁边，对韩沉说：“别想那么多了，今晚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韩沉重重点了点头。
虽然玖玖说话一直不好听，但相较于陈璐，玖玖简直是菩萨。
一路上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韩沉闭上眼瞬间沉沉睡了过去。
郑晨看着睡熟了的韩沉，眨了眨眼睛，还是睡不着，爬起来来到跟驾驶舱的通道，敲了敲。
玖玖打开隔断，看了眼窝成一团的韩沉，挑眉：“有事？”
郑晨揉了把头发，对着玖玖说：“那个，我睡不着，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玖玖轻笑一声，打开隔断，是一郑晨爬过来。
郑晨来到驾驶舱，玖玖正在用电脑刷剧。
电脑是玖玖从一个电脑城找到的，至于里面的电视剧，则是从一个影音店里翻到的，玖玖还找了一个太阳能发电板来为电脑房车内的电子设备持续供电。
他们两人说是去安全区逃命，但生活质量丝毫没有降低，比许多人末世前还要快活。
因为玖玖的操作，郑晨长长有种这不是末世，他们两人在外出玩耍的错觉。
玖玖关掉电脑屏幕，关掉隔板：“说完了？”
“说完了”。郑晨郁结于心，从口袋里取出一包不知道放到多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一根，询问道：“可以吗？”
“虽然现在朝不保夕，但我并不想吸二手烟。”
郑晨被玖玖的话逗到了，闷闷的笑出声。
郑晨并没有将香烟放回烟盒，而是叼到嘴里，慢吞吞的把韩沉这段时间的遭遇说了出来。
“我、韩沉、汪峥，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之前汪峥跟韩沉同时喜欢一女的，韩沉听到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放弃了。我没想到汪峥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想到从小到大的朋友，汪峥竟然用对方是生命来取乐，郑晨就忍不住感到齿冷。
玖玖颇为同情的看着郑晨：“古时候闹饥荒，易子而食都是常有的事，你们只是玩的好，又不是亲兄弟，他这样不是很正常？”
“但变的也太快了。”
“不是他变的快，是你没发现而已。”
玖玖懒得开导郑晨这个被好友变化打击到的人，只是看着远处的夜空。
星辰依旧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睛一样一眨一眨，十分可爱。
“你想要异能吗？”玖玖侧头看着郑晨，问：“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
郑晨知道玖玖身上有很多秘密，但却没想到，玖玖可以给人异能。
郑晨满脸诧异的看着玖玖。
“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你想要异能，需要付出代价。”玖玖收起笑意，直直盯着郑晨的眼睛，慢吞吞的说：“你愿意吗？”
郑晨呆呆的问：“什么代价？”
“你知道我什么人吗？”玖玖眼神迷蒙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嘴角扯起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玖玖在郑晨面前，一向都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突然露出这幅模样，郑晨瞬间怔住了，呆呆的看着玖玖，不解的问：“你是什么？”
“我说过我来自D市对吧。”
郑晨呆呆的点了点头。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来自D市哪里呢？”
明明玖玖说的在正常不过的自我介绍，但郑晨莫名有种玖玖要说出一个大秘密的感觉，郑晨嘴唇动了动：“如果不想说，你不要说的。”
“我没有不想说啊！”玖玖像说别人故事一样的说道：“病毒泄露前，我的叫做Z。”
迎着郑晨惊诧的表情，玖玖轻笑一声，继续说：“我是克隆体，出生后，就呆在D市病毒研究所的实验室内，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检验他们研究出来的新型病毒能否让人体回复正常的生老病死。
那些科学家为了验证病毒的性能，经常将我的肚子用刀子划开，用支架撑开我的皮肤，观察我器官的变化情况。”
郑晨面露不忍。
“病毒泄露那天，科学家又研究出了一种病毒，这种病毒的活性很强，可以吞噬一切细胞，那些科学家如获至宝，做了几次生物实验后，就将病毒注入我的体内。”
玖玖侧头看着郑晨，问：“你知道不打麻药，手术刀划破皮肤，划开脂肪有多疼吗？”
郑晨已经被玖玖的描述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玖玖笑了声：“你这种天之骄子，从小被无数人看着长大，怎么可能会有生病的机会呢！
可是我知道，每次被注入新的病毒，我都会被划开皮肤做各种各样的实验。
那天，他们将病毒注入我的体内，正准备将我捆绑到手术台上，观测反应的时候，我发生了异变。”
玖玖点了点头窗外如同游魂一样游荡的丧尸，对郑晨说：“几乎是瞬间，我就变成了那个玩意，一口咬断了上前捆绑我的那个科学家的脖子，然后那个科学家就异变了。
实验室内瞬间乱成一团，耳边都是哭号跟求救声，然后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二十四小时后了。
我出来后才知道病毒泄露了，我找了辆车，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结果就遇到了你们，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玖玖垂着眸子，面上一片哀伤落魄：“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