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辰坐在宽大的木桶里，木桶里碧绿的药汤散发着阵阵清香。水雾氤氲着整间屋子，他抚摸着水面，与自己的手指玩耍，才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古朴戒指，“洪荒古戒？”
莫难在身后为他擦着背，不停用竹瓢往他的头上浇着木桶里的药汤，听到斯辰呢喃，便问道，“什么？”
“这枚戒指啊。叫洪荒古戒。“斯辰举起左手，将洪荒古戒对着莫难的脸，然后又放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用右手转着，“刚才我就是被它弄晕的。”
“哦？”莫难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斯辰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转过身来对着莫难，“是审判告诉我的，但我也不太明白。审判说它是我的筑基功法，和这枚戒指一直寄居在我的体内。说自己是远古就存在的，好像很牛的样子。不过我觉得真的是弱爆了。”
“额？”莫难心中翻涌，嘴上却镇定异常，“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功法，那应该很厉害才是啊。”
“哪儿啊，它说它的能力是根据我的实力提升而定的。而且现在它又陷入沉睡，根本唤醒不了它。师傅，不然我不要它了。你再帮我找一个厉害的筑基功法。”
莫难苦笑，远古就存在的功法，这太上之界听闻的就屈指可数，而且斯辰方才所说的‘审判’，本身就能够与之对话，而不是某位强者残留的命格或者灵魂，就说明灵智极高，这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功法莫难都不得而知。
现在这个傻徒弟竟然说不要就不要，倒是太过洒脱了吧。这要是放在这太上之界，保不准会引起什么动乱。怕是隐居了千年的老妖怪都要现身了。
他心中感叹，当下只能无奈地说，“师傅可没能耐再给你找一个比它更好的了。依师傅所见，洪荒古戒和审判的事只可你知我知，世事凶险，你得多加小心。”
“知道了。”斯辰似懂非懂地答应着，偶然瞥见床榻上一只白色的狐狸，有些错愕的道：“师傅，你怎么又养了元宠啊。你不是有‘殇骸‘了吗。”
“那可不是我养的，是你的。”莫难将斯辰从木桶中抱起，放在床上，手指微点他的肌肤，斯辰身上的水珠便蒸发而去。
斯辰迅速穿好衣服，坐在九命灵狐身边，手掌摸着它的脑袋，九命灵狐亲昵地闭上眼蹭着，斯辰嘟着嘴说：“我的？我又没招它。怎么会是我的。师傅你又调皮。”
“我可没说笑。它从你昏迷就一直跟着你，不是你的是谁的，反正它喜欢跟着你就带着吧。给它取个名字，以后有它陪你也不会太孤独。”
“我有师傅陪着就不孤独啊。取名字啊……”斯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皱着眉看向一脸期待的九命灵狐，然后脑海中突然一个声音闪过，他便脱口而出，“叫败妖好了。”
九命灵狐跳上斯辰的肩膀，用尾巴缠绕着斯辰的手臂，趴了下来。
莫难手指微动，斯辰的食指破开一个小口，一滴鲜血渗出悬浮在空中，然后缓缓飘进九命灵狐的额头。
“记得师傅教你的啊？签订协议。”
“恩。”斯辰微笑，然后双手结印，口中念道，“以吾之血，安汝之魂，契约·元宠！”
败妖周身毛发缓缓漂浮起来，额头一个符文忽明忽暗，直至完全隐退。
斯辰抚摸着败妖柔软的毛发，觉得开心。此时窗外钴蓝色的天壁上已经挂满了星斗，而在万千星斗之中，一颗星星愈发光亮，不停闪烁着，在用尽全力地成长似的。
“对了。我还有一事要和你说。”莫难突然严肃下来，“你现在已经是初晓一境，等到你昏潮二境时，为师想让你到山脚的望川学府去修炼。一来可以不用整日闷在这山林间，能够出去见见世面，二来呢，为师能力有限，望川学府被称为通合国的十大学府之一自有其过人之处。”莫难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他并没有在斯辰面前具体地展现过实力，甚至连上次那个老头也没有真正见过莫难的真实力量，所以他说自己能力有限时难免心虚起来。
斯辰听到可以去望川学府，哪里还会去注意这些，已经兴奋地在床上乱跳。
“不过，前提是你要在这一个月有余的时间内，冲刺到昏潮二境。”莫难抓住斯辰的肩膀，笑着说道。
“昏潮二境吗？”斯辰笑着说，那眼神里分明是巨大的挑衅，然后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掌，在掌心中一抹红色的元力光线不断旋转游弋，“火属性，这样够吗。”
“已经可以将元力放出体外了？”莫难眼皮一跳，嘴角抽搐了一下，拍了下斯辰的脑袋，“好啊你，突破了也不和师傅说。造反啊！”
斯辰捂着脑袋，嘟着嘴说：“哪敢啊。我是昏迷的时候突破的！”斯辰不断揉着自己的脑子，对莫难献媚道：“师傅，那你元力的属性是什么啊。”
“和你一样啊。”莫难倒下仰躺在床上，斯辰便肆无忌惮地坐在莫难的肚子上，可每次莫难坚实的腹肌都硌得他屁股疼。皱着眉问，“师傅你肚子怎么老是这么硬，是不是又偷吃什么了，晚饭没吃饱吗？”
“额…..哈哈哈。”莫难大笑道，捏了捏斯辰的脸。
“睡觉吧。”一挥手熄灭了烛火，黑暗中，他偷偷拭去眼角的眼珠，这种夹杂着温馨和感恩的气氛，是数百年都不曾拥有过的。那种就像在冰雪之中突然出现烧碳的感觉，让莫难心中觉得可贵。这样想着，他便将斯辰搂得更紧。
师傅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保护着你不受伤害，就算耗尽生命，也在所不惜。
“师傅……太紧了。”
“……”
“师傅你为什么不说话？”
“师傅你睡着了吗。”
“师傅你说望川学府里有厉害的人嘛？”
“我去会不会被欺负啊师傅？”
“师傅望川学府真的那么厉害吗？”
“师傅你说那里的导师如果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以后会变成厉害的人嘛师傅？”
“师傅…...”
莫难叹了口气，“你真的很烦。”
“哦……”
“师傅明天我们干嘛？”
“师傅为什么殇骸每天晚上都发着光啊，怕黑吗？”
“师傅墙角那双绿色的光是哪儿来的啊。好可怕。”
“那是你的元宠。那只狐狸的眼睛。”
“这样……师傅明天我想要吃山猪肉呀。”
“你再不睡觉我就把你给炖了！”
窗外星辰漫天。这个世界就算再如何残忍血腥，再怎么贫瘠荒芜，但总有一个地方会覆盖碧绿的植被，总有一个地方会侵满阳光。是再怎样阴冷和痛苦的介质，都无法进入的温暖巢穴。这样的巢穴，世人称其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