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们说,她确实是把闺女的对象搅合黄了,但她也是没办法,因为她闺女高小茹找的那个对象,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问她怎么不正常,她一拍大腿说:“那小子别的倒还好,但他也是出马的……”
她这话音一落,估计发觉自己这么说不大好,于是对我尴尬一笑。
“吴师傅,我没别的意思哈,那个男生也是个出马仙,但是该说不说,吴师傅你比他正常多了……”
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高德媳妇没有直接讲故事,而是从她自己开始说起。
这一拉开话匣子,我才知道,原来她名叫黄美英,62年生人,属虎的,今年按虚岁算也47了。
她说她跟高德结婚也三十多年了,当年日子穷,她看准高德是个本分人,能过日子,娘家陪嫁几床被子,还有木头箱子洗脸盆什么的,她就嫁过去了。
结婚这些年,她就没享过什么福,家里大小事几乎都是她出头,高德是个闷葫芦,三脚踢不出一个屁,除了上班之外,别的事也不怎么管,两个孩子都是她自己拉扯大的。
所以到了孩子长大,她就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让闺女找个场面人,起码性格也得外向一些,不让闺女走她的老路。
但没想到,闺女的确找了个场面人,就是有点太场面了,太外向了……是个跳大神的。
黄美英说,她也不知道俩人到底是怎么好上的,也不知道闺女看上那小子哪一点了,虽说是挺能说会道的,但是这个职业,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她曾经去亲自看过,那小子穿上跳大神的衣服,还挂上腰铃,一蹦三尺高,连喊带叫,呜呜渣渣的,老仙一上身那脑袋摇的跟嗑药了似的,甚至还满墙乱爬。
这外向倒是足够了,就是有点太过分了。
当时她就表示拒绝这门亲事,倒不是看不上出马的,主要是她怕把闺女影响了,万一以后也跟着跳大神咋办?
再说那小子一激动还爬墙,贴墙上一动不动,跟壁虎成精了似的,太吓人了。
为此,她还把闺女关在房间里三天,防止闺女跟人家私奔。
从那之后,她闺女才受了刺激,精神就有点问题,然后就让那个女鬼趁虚而入了。
听了黄美英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无语。
按理说这是人家的私事,外人除了给点建议,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她不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出马仙,我真的特别理解,因为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哪个好人家的孩子,天天跟一个跳大神的过日子啊?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别看黄美英现在对我恭敬,但要是她家里出来一个出马的,她肯定不乐意。
当然了,要是黄美英自己出马,兴许她可以不当回事,但让孩子接触这些,当父母的绝对都不同意。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这样认为了,因为有些事情,真的是命里注定,八字造就,想逃避倒也可以,就是太难了。
首先,如果是从小就带缘分有香根的那种出马弟子,那么你的这一世姻缘其实仙家早就给你选好了。
而且两口子绝对都是有仙缘的,即便没有天生的仙缘,也是能带仙的身子,没跑。
如果是半路抓的弟马,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也可能一辈子都孤独终老。
于是我对黄美英说:“这件事,其实我建议你顺其自然,因为谁也管不了,难道你没发现,其实你闺女本身就是邪骨头,容易招惹这些东西,否则的话,她也不能被上身。”
黄美英叹口气:“是啊,我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三天两头招没脸子,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让她接触这些,你说她要是再嫁给一个出马的,以后还有好吗?我不得跟她操一辈子心呀?”
这倒是正常父母的心态,我苦笑了下,对她说:“其实,你闺女要真是这个体质,还带着缘分,就算不嫁给出马的,以后自己也得顶香,拦是拦不住的。”
黄美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吴师傅,你是不是看出啥了,我闺女真带缘分吗?”
我点点头:“是的,我第一次看到你们就看出来了,但你也不用害怕,有缘分未必是要出马,如果你不想让闺女接触这些,那就好好劝劝她,生掰硬别肯定是不合适的,如果实在别不开,那你也只能捏鼻子认命。”
黄美英拍了两下大腿:“哎,真要是管不了,那也只能认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吴师傅,这个事我不该硬搅合,回家我就跟闺女说,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我笑道:“没准你跟她一说,她反倒理解你了。但我很好奇,那个男的是什么态度,他应该没有死缠烂打吧?”
黄美英摇摇头说:“那倒是没有,但那小子心气挺高,是我闺女上赶着的,他还说如果我不同意,我闺女跟他私奔我也没辙,你说,我能不来气吗?”
这么唠嗑确实有点过分,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自己抉择了。
等黄美英走后,我来到堂单前,想给仙家换点水。
这时候马叔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说道:“黄美英,这名字我咋听着耳熟呢?”.biqugetν
其实不光马叔耳熟,我更熟。
我堂单上就有一位黄美英,是这次重新立堂之后才来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姐妹黄美凤。
这人和仙同名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着堂单上面的一个个名字,然后落在庄雨薇的名字上面,我不由出了一阵神。
也不知道她在三清扇里面盖的房子怎么样了,回头空下来,我还真想进去看看她。
虽说三清扇不比堂单,但里面既然能养兵马,肯定也是一个独立空间,我也挺好奇,不知道庄雨薇会把里面布置成什么样。
正在胡思乱想,门外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倒不是来看事的,而是马云峰。
见到是他,我收起思绪,笑着招呼道:“哎呀,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这可是稀客,绝对的稀客。”
马叔在旁边也笑着点头:“是,这可真是,太稀了……”
这话听着,咋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