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阳间传说的,黄泉路?
几道游荡的孤魂野鬼鼻尖传来一阵馨香,他们无知无觉的抬眼看去,不知不觉的靠近着花平金。
花平金明显的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温越来越低,几道晦暗不明的影子尾随在她身后,她不由得疾步走去,身后的阴魂却追赶的更加紧迫。
她不怕那些拥有人形的精怪,可却不敢肯定,她手里这杆枪能否打中那些阴魂呢?
正当她的惧意到达顶点的时候,眼前赫然是一面高耸的城墙,她心底一喜,抬眼看向城门口的匾额。
地府?
地府!
她浑身脱力,霎时间瘫倒在了地上,难道她已经死了吗?
正在此时,
后面的阴魂一拥而上,朝着四面死命的拉扯着她的身体,她想要挣扎,可是却没有一点力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就要被撕裂了。一个个阴魂朝着她的身体啃咬上去。
一道金光闪过眼帘,花平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在眼前,阴魂身上发出焦灼的味道,一道道淡烟升起。
数条阴魂一边哇哇乱叫,一边逃也般的朝四面八方窜了出去。
花平金睁开双眼,却见一个庄严而光明的白衣男子垂眸负手,站在她的面前。他唇角微微上扬,平和的问道:“我乃蜉蝣客栈的老板,在这三界中心讨生活之人,客官可要去店中投宿?”
花平金哪里敢不答应,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微微有些颤抖的道:“老板,请带路吧。”
陆离略微点点头,素袖一挥,二人消失在了黄泉路上。
一眨眼之间,花平金已经来到了一间雅致的房间中,她抬眸一看,一个身着湛蓝衣裙的女子正坐在榻几前款款品茶,这不正是方才那个惩治妖怪的女老板?
陆离缓缓走到了攸宁面前跪坐下去,攸宁抬手将茶推到他面前:“辛苦了。”
陆离微笑着拿起茶杯请抿了一口清茶,赞许的点点头:“还是清茶淡口。”
“哦?”攸宁挑眉道:“从前你总让我烹茶,原来你竟不喜烹茶之味。”
陆离低低的笑了笑回道:“真是记仇得很。”
“此话你倒是没说错。”她轻轻的笑了笑。
花平金尴尬的站在一旁,略微上前一步,抬手打着招呼:“那个...二位,和你们打听个人,你们有没有见过云清池?”
二人一同投去狐疑的眼神。
花平金又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云清池是我夫君,是唐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爷。当初约好等我得胜归来,他要在十里长亭用金鼎为我炙羊肉,可他却没有来。我已经出来找了大半天,无意间闯进此境,请二位不要怪罪。”
看着她欣喜的表情,攸宁可以想象,当年,大唐唯一一位异姓王与战无不胜的女将军,该是何等的登对恩爱啊。
看着花平金不胜娇羞的模样,时空忽而转动。
三十年前,鞭炮声震天而响,大红的绸布铺满了洛阳的大街小巷。
云清池富可敌国,于国危难之际,贡献了大半家财拯救黎民百姓,唐王李氏特颁发圣旨奉其为季王以示嘉奖。
就在同一日,
云清池穿上大红的喜袍,胯下一匹神骏,来到了伐北将军府前。
花平金手提一杆红缨枪站在门口,提枪指着云清池扬声问道:“尔区区商贾,来此作甚!”
云清池骑在马上,笑容温润如玉,缓缓地回道:“本王,来娶你。”
花平金微微一扬下巴,灿然而笑,她一扬右手,门内一匹枣红马被牵了出来,她手勒缰绳,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飞也似的冲出街道,远处传来她的笑声:“云清池,你若追的上本将军,本将军便答应你。”
鲜衣怒马少年时,佳人在前,云清池怎会认输?
他们相识实乃机缘巧合,那一年云家还未崛起之际,云清池孤身一人来到南疆之地贩玉,不想路上竟遇到了流窜的匪徒。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花平金恍若天神从天而降,枪挑恶徒,将他救了下来。
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独自一人携带如此巨多的玉石上路,看来你是自寻死路不想活了。”
云清池微笑着擦擦脸上的泥水回道:“非也非也,自古富贵险中求,今得女侠相救,清池必定有后福。”
“说话就说话,你扒着我的衣袖做什么?”
云清池笑着道:“女侠身边安全,你总不能看着刚救下来的人又死在你面前吧。”
花平金一翻白眼,冷漠的回道:“跟在我身后三尺以外,否则,我不介意亲手了解一个无赖。”
云清池乖乖的松开手,数着步子,站在她身后三尺之处,腆着脸笑道:“三尺甚是合适,甚是合适。”
因为怕再遇到匪徒,云清池打定了主意跟在花平金身边,一路尾随,竟奇迹般地全须全影的回到了洛阳。
这一笔生意让云清池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商人,不会再有交集的二人离散在即。
云清平笑着道:“花将军,五年之内,云某必定上门求娶。将军可要等我啊。”
花平金冷眼看着他,笑着道:“区区商贾,竟敢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再见之时,恰是五年之期,她还是当初那个清傲的女将军,他却已是富可敌国的异姓王。他觉得,是时候给这个女人兑现当年的承诺。
毕竟,她救了他,他理当以身相许啊。
花平金驾驭神骏来到郊外,腹中早已饥肠辘辘,身后却不见一丝尘土扬起,心里想着,大抵这云清池是个银枪蜡头之辈,定然被她吓退了。
忽见十里长亭似有烟火燃起,袅袅炙羊肉的香气随风而来,顿时更觉得腹饿难忍。
她策马来到亭边,只见云清池正笑着用玉箸翻动金鼎中的羊肉,一看见她,他笑着招手:“将军快来,羊肉七分熟,软嫩可口的很。”
花平金抬眼张望,不可置信的走了过去:“你,怎么会...”
云清池笑而不语,只拉她坐了下来,提壶斟酒,香气四溢的葡萄美酒当前,她也不客气,倒有些气闷的连喝了好几杯,等着云清池将羊肉夹到了她碗中,便撸起衣袖,露出玉白的手臂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花平金问道:“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能提前到这里?”
云清池扑哧一笑,回道:“将军一定知道,您的马儿向来喜欢十里亭边的肥嫩野草。”
“那,那你的马呢?那万一我没来这里呢?”
云清池微笑着看着她:“将军一定不知道,这五年,云某时不时便在暗中偷窥将军英姿,自然知道你喜爱何处景致。至于云某的马,许是自己跑丢了吧,所以,待会儿将军可以定要带云某回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