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武威郡。
姑臧太守府。
“无碍!”
段修笑着摆了摆手道:“董卓还没那个胆子朝本侯发难!”
“武侯!”
贾诩面色凝重道:“您说的属下自然明白,然凉州另外五郡之地,把持着封地的各个要道,这样一来,要是他们从中作梗,武侯府就会变得很被动!”
“呵呵!”
段渊听完以后笑了笑,开口道:“这个同样也不用担心,本侯立西凉护的时候,便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到时候就算世家,卡住了大汉所有商人,却卡不住长平商会!”
“到时候!”
“长平商会由西凉护提供护送,麋家,甄家等商家如果有需要,也可以雇佣西凉护给他们商队提供保障,我倒想看看,这天下谁人敢明着与本侯为敌!”
“您的意思是?”
贾诩闻言目光一亮道:“只要出的起财物,任何人都可以雇佣西凉护?”
“不错!”
段修点了点头,开口道:“西凉护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天下需要护卫的人,提供一个安全保障,哪怕是一个老农,只要他出的起钱财,你们都可以给他提供西凉护!”
“属下明白了,武侯英明!”
贾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等回头他也去雇佣几个回家,这样一来安全感剧增。
同样有了西凉护护卫的商家。
贾诩相信,大汉境内应该不存在敢于扎刺的官吏。
八月中旬。
司隶右扶风。
吴岳山下陈仓。
刘宏的仪仗队,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总算来到司隶和凉州的交界地带。
一处丘陵之上。
“张让!”
刘宏看着远处井然有序,众志成城人流,面色复杂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民心?这些人明明来自天南地北,明明就是离开故土,这个时候却表现得归心似箭,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失职的皇帝!”
他这一路走得并不快。
就是为了想看看,雒阳以外的百姓是怎么样的,然而却让他发现一个可悲,而又可笑的问题。
那就是那些在三辅地区的百姓,在精神面貌这一方面,竟然还比不上眼前这些流落异乡的黄巾。
至少这些黄巾眼中的希望和斗志。
是他在三辅百姓身上,所没有看到的。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也让他看到了如今大汉,那深入骨髓的沉疴。
“……”
一旁的张让不敢出声。
“张让!”
对于张让没有回话,刘宏不以为意轻声道:“武侯对武威士族的做法,想必这段时间你也知道了,你说,他是真的一心为民,还是想做第二个王莽?”
“扑通!”
张让听了以后,面色煞白跪伏在地,因为这个问题比前一个更吓人,也更加不是他能讨论的。
“呵呵!”
刘宏见状笑了笑,用脚轻轻踢了踢张让,开口道:“不用这么紧张,起来吧!”
“谢陛下!”
张让一脸忐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唉!”
刘宏叹了口气道:“朕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如果武侯不想做王莽,那就是想做圣人,而且是那种手握大权的圣人,这种人其实和王莽也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所处的环境不同,所以他注定成不了王莽!”
“陛下的意思是?”
张让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同样不明白陛下话中的意思。
“呵呵!”
刘宏笑着解释道:“王莽没有篡位之前,在天下的名声同样也是极好,而他自身更是位极人臣,如果他不篡位,或许真会让他活成了亚圣!”
“但他一方面野心太大!”
说道这里,刘宏目露威严道:“另一方面,则是在位的几位天子太过无能,朕不是哀帝平帝,更不是假皇帝,如今朕正值壮年,只要朕在的一天,段修就得当一天臣子,就得听朕的命令!”
“所以段修注定成不了王莽!”
“陛下圣明!”
张让闻言面色一喜,恭敬行礼道:“有武侯辅佐,您中兴大汉的时机指日可待,或许不过数年,大汉便能重现武帝盛景!”
“张让,你又错了!”
刘宏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的武侯已经不适合辅佐朕了,同样,现在的武侯,从某些方面去看,乃是朕的敌人!”
“什么?!?”
张让听了以后只觉头皮一麻,不由惊呼出声,“陛下,这又是为何啊?”
明明前一刻武侯还是听话的重臣,怎么下一刻就成为了敌人?
这让他非常难以理解。
而就在张让惊呼的瞬间,两人不远处的松树,似乎被张让的声音所惊,整颗树都微微一颤。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被二人察觉。
“呵呵!”
刘宏笑了笑没有解释,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仪仗队行去,只是淡淡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其实很多时候,敌人不仅仅只存在表面!”
现在段修的做法。
已经是自绝于天下世家,同样坐拥数百万百姓,且民心归附的段修,更加不可能是他的左膀右臂。
甚至很多时候。
他都会想办法削弱对方的权势,而不是让对方去另立功勋,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微妙了!
不是说段修不能为他所用。
而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随意动用对方,因为每用一次,对方的权势就会增加一分。
他此行。
原本就是想看看,段修对封地的掌控,只不过在他看到这些黄巾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段修的可怕之处。
如果为了中兴汉室。
反而培养一个更大的祸患,刘宏绝对不会这么干,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借段修的威势,来平衡朝堂内部的局势。
至于如何整顿朝纲,收复失地,这些都只能徐徐图之,而不是借段修之手来完成。
“不是表面的敌人?”
张让听了以后,只觉脑袋有些打结,一边跟上去,一边嘀咕道:“那这武侯,到底算不算敌人?”
“唰!”
待刘宏两人离开以后,一名老者从两人不远处的松树树上一跃而下。
“哎呦!”
似是太过紧张,别崴到了左脚,老者呼痛了一声,额头之上冷汗话落,而这名老者正是虎侯王越。
“陛下怎么不说清楚!”
看着二人的背影,王越一脸懵逼道:“这个武侯,他到底是不是敌人,需不需要我早做准备啊?”
眼看就要进入凉州,谁知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刚才差点就从树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