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
凉州金城郡。
令居县外湟水河畔。
“轰隆隆!”
一阵铁蹄之声响起,羽林郎和执金吾护卫着天子车与,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
车与之外。
“陛下!”
战马上董卓恭敬道:“想必是骠骑将军来了!”
原本骠骑将军要举办演武,他是没准备参加的,只不过他在接到刘宏以后,被对方要求着一同前往,所以他也只得一路跟了过来。
“嗯!”
车与内刘宏目光悠悠,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一旁张让隐隐有些紧张,而比他更紧张的则是虎侯王越。
随着时间缓缓而过。
率先印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面耸立天穹的玄色大纛,在下方铁骑奔驰之下,玄色大纛宛如欲将苍穹一分为二的开天之刃,无可匹敌亦无法阻挡。
大纛上面所绣的段字,宛如刻于天空,亘古如此。
即便是搁着老远。
一众羽林郎金吾卫众将,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滔天的压迫,而且这种压迫不是臆想,而是他们的真实感受,仿佛与生俱来。
“唏律律!”
在双方靠近三十步距离之际,段修勒住战马,原地踱步片刻,嘴角微掀继续朝着刘宏的仪仗队发起了冲锋。
“什么???”
仪仗队前方,羽林郎中郎将段武见状面色煞白,而执金吾袁滂同样如此,他们这个时候,也被段修的动作吓得亡魂皆冒。
要知道。
这可是王驾,这段修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正待他们欲要下令阻挡之际,回头却发现,各自带领的士卒已然四散而开,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
“轰隆隆!”
在经过二人之际,段修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车与外。
“陛下快走!!!”
看到不足一里之地,依旧来势汹汹的段修,张让面色大变扯着嗓子焦急道:“这段修有不臣之心,他这是要造反,奴婢留下来驾车引开段修,陛下您快走啊!”
一旁的董卓已经傻眼,额头之上冷汗密布,在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中,衣衫已然浸透全身。
而王越则咽了咽口水,心中暗想他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紧紧握着剑柄的手也早已起了细汗。
“哗啦!”
此时的刘宏,也察觉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起身之后掀开珠帘,行至华盖之下。
“陛下!”
见天子现身,张让慌忙道:“您快走啊,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陛下!”
一旁王越也把目光投向刘宏,只要刘宏开口,他就算拼死,也要带着对方逃离这里。
而此时的董卓还没回过神。
刘宏没有理会张让王越二人。
“呵呵!”
而是看向在武侯铁骑之下,那四散逃逸,以为大汉门面的羽林郎和执金吾,轻笑道:“武侯这别出心裁的迎驾方式,朕很喜欢!”
“陛下!”
张让闻言一脸悲戚,哀求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是快走吧,只有两百步了,段修还没有停下来!”
“无需多言,朕心里有数!”
华盖下刘宏摆了摆手,目露威严道:“如果武侯真的要取朕性命,那也是朕的失职,羽林郎和执金吾今日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朕死而无怨,不过,朕更相信武侯的忠贞!”
说完以后。
刘宏取下腰间中兴剑,将其立于身前,双手相交而叠,车与前方的六匹战马,似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原本躁动的马蹄,此时也纷纷挺得笔直。
“唏律律!”
刘宏来到车与前方,自然也逃不过段修的眼睛,在双方距离不过十步之际,段修跨下战马在原地人立。
身后平乱军,也快速止住战马,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调整好方阵。
“哗啦!”
段修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咔咔!”
将面具取下之后,段修快步来到刘宏身前,一脸肃容,恭敬行礼铿锵道:“微臣段修,参见陛下!”
“轰!”
“哗啦啦!”
“参见陛下!”
随着段修话落,平乱军一众战士整齐划一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齐喝。
这一刻的平乱军。
好似将煞气内敛了一般,只是言语间的铮铮之气,会让人看清他们的不凡。
“哈哈好,很好,都起来吧!”
刘宏看着眼前这一幕,开怀大笑道:“如此铮铮之士,不愧是我大汉王师,亦不愧是我大汉的骠骑将军,够煞气,够威风,朕对你们的表现很满意!”
“谢陛下!”
随着刘宏话落,平乱军再度齐声高喝之后轰然起身。
“陛下!”
段修面色恭敬行礼道:“接下来的路,就由微臣来护送吧!”
“准!”
刘宏大手一挥,面上依旧带着笑意。
“微臣领命!”
段修再度恭敬行了一礼,随后右手握拳缓缓举高。
“轰隆隆!”
平乱军将士见状,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有条不紊的接管了天子的防御。
“虎侯!”
这个时候,刘宏也重新回到了车与之内,淡淡道:“将你的人就地安置,武侯封地他们就不用去了!”
“唯!”
王越深吸口气恭敬应是,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段修一眼。
一旁张让在看到段修下马以后,便不敢再多言其他,而是自顾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末将见过武侯!”
董卓下马来到段修身前,恭敬行礼道。
“听说你准备收拢羌族?”
段修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远处两支重新整顿的大军,言语间一片平静。
“末。。末将!”
董卓闻言面色一白,嘴巴打结道:“末将见。。见五郡人烟稀少,遂使用了武侯的政略,若武侯不喜,末将即刻下令,将羌族赶出凉州!”
“不用!”
段修淡漠道:“你要学,自然也没人阻你,但本侯要提醒你的是,要学就要学全,若是让我知道五郡有羌族霍乱汉民,休怪本侯唯你是问!”
“末将明白,还请武侯放心!”
董卓听了以后心中松了一口气,恭敬大喝道。
他不敢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对方素来说道做到,而且行事横行无忌,真要把他宰了,他不但无话可说,连其他人也不敢为他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