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东郡。
濮阳城太守府书房。
“哐啷!”
将最后一个黑衣人补刀以后,曹操阴沉着脸身子一阵踉跄,手中长剑也跌落在地。
“踏踏踏!”
“踏踏踏!”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夏侯惇和曹仁此时也赶了过来,不过此时二人的状态也不太好,身上的血迹和眼中的戾气,可以看出他们此前所受的遭遇。
“大兄!”
“大兄你怎么样?”
看到扶墙而立的曹操,两人惊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也稍有缓解。
“无碍!”
曹操忍着身上传来的痛处,挥手长声道:“我曹操,命硬得很,可没那么容易死!”
“尔等先出去!”
曹仁见状对身后的士卒沉声道。
“喏!”
跟着前来的士卒闻言,恭敬抱拳应是,随后井然有序的退出了书房。
“先给大兄包扎一下!”
夏侯惇连忙上前,一边对曹仁道。
曹操闻言也没有拒绝,他自身不说身经百战,也算经历生死,这点伤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一番包扎之后,三兄弟席地而坐相对无言。
“大兄!”
曹仁咽了咽口水,轻声道:“这才短短五日时间,您都遇到了三次刺杀,而且他们派来的人也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有计划,就像这回,我和元让都被拖住,根本就赶不过来!”
跟着曹操短短的两个多月。
曹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也知道这位大兄,好像惹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也是有些担心,万一对手再次出招,他们这位大兄还能不能顶得住。
“大兄!”
夏侯惇闻言也满眼关心,出声道:“以后不若就让我来贴身保护你,军营那边有子孝就行!”
“不行!”
曹操听了以后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子孝年纪太小,一个人在军营,我也不放心!”
曹仁今年才十八岁,大营的三千人马,又是一群新兵,光靠曹仁一个人,曹操根本不可能放心。
更何况现在的世家。
已经跟他撕破了脸皮,就是不想让他活着,连曹嵩的面子也丝毫不给,不过曹操不后悔,这不过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大兄!”
曹仁闻言也没有反驳,而是面色凝重的询问道:“你能不能说说,你这次到底惹得是什么人,以曹家如今的威势,天下间敢这样鱼死网破的仇家,应该不多才对!”
没有入仕之前。
他也经常会听到一些,关于刺杀的传闻故事,加上曹仁在家时,也经常跟兄弟一起好勇斗狠,对于杀人什么的,也没什么抵触。
可对这种接二连三的刺杀。
让他也有些心悸。
更让他好奇的就是对手是谁,他承认自家大兄的做法有些激进,可大兄同样也是依法而行,根本算不得大仇才是。
而现在对方明显就是奔着人命去的。
同样曹家现在也不弱,敢这样明摆着与曹家为敌的仇人,曹仁也从未听说过。
一旁夏侯惇听了,也把目光投向曹操,对于这个问题,他也非常好奇。
“你们还是别知道了!”
曹操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面色肃然道:“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根本就说不清楚,而且你们也不一定能理解,等以后为兄再慢慢跟你们言明!”
“大兄心底有数就行!”
曹仁和夏侯惇闻言对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大兄的顾虑,不过他们依旧有些不明觉厉。
“好了!”
曹操起身开口道:“下去之后,给府内侍者许些钱银,然后全部遣散,我这段时间直接住在军营!”
“这样自然再好不过!”
夏侯惇闻言脸上也露出笑容,曹仁也重重点头,和府邸比起来,他们也觉得大营最安全。
“大兄!”
好似想到了什么,曹仁提议道:“不若你修书一封,把妙才和子廉也唤过来,这样一来哪怕您不在军营,相信寻常刺客,也不可能有得手的机会!”
“子孝说的不错!”
夏侯惇赞同道:“妙才和子廉二人武艺不弱,有他们在大兄身侧,我跟子孝也能放心练兵!”
“你们说什么呢?”
曹操闻言老脸一红,指着地上的尸体,没好气道:“听你们两个的意思,大兄我要是无人护卫,就会丧命一般,看到了吗,这五个人可都是你们大兄杀得!”
他虽然也希望有一一个得力护卫,但听这两货的说辞,让他感觉自己要是没有护卫,就很废物一般。
他曹孟德再怎么说。
也算得上是一位猛士才对。
“大兄武艺高强,小弟自然清楚!”
曹仁听了连忙谄笑道:“只是正所谓明枪易避,暗箭难防,如今咱们敌人在暗,咱们在明,而您又是咱们的主心骨,哪怕您自身武力再如何出众,护卫这一块也绝对不能疏忽!”
“子孝说的对!”
夏侯惇闻言也是大点其头。
“就你会说话!”
曹操笑看了一眼曹仁,满脸洒脱道:“那我等下就去修书,你们也下去收拾吧!”
他原本也没想过这样做,还想着等大势稍微明朗以后,再把两个族弟带出来,可现在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喏!”
两人对视一眼恭敬抱拳应是。
差不多同一时间,雒阳。
耿鄙府邸之内,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屠杀,李进双手抱胸斜倚着大门,微闭着双眼对府中的杀戮视而不见。
大将军府邸。
大堂之内一片热烈。
一众文武此时都进入了微醺之壮,场中央几名士大夫,此时正借这丝竹之音,歪歪斜斜的扭着屁股,引得周遭众人叫好连连。
“耿侍郎的舞姿愈发精湛了!”
“确实如此,不过在下还是认为本初兄的舞技,才能称得上一代大家!”
“不能比不能比,耿侍郎的舞技还是不错的,更何况他还是咱们的大功臣!”
“不错不错,原本在下还以为段修会发飙,谁曾想都快两个月了,段修屁都没有放一个!”
“是啊,我当时连重礼都给耿侍郎准备好了,就等着吃席呢!”
“其实咱们话也不能这样说,如今那段修怕是连消息都没收到,不过凉州那边也没传出消息,想必耿侍郎应该没事了!”
“唉,早知如此,吾当初就该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段修,现在一切都迟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耿家的名望越来越高!”
“谁说不是呢!”
“诸位!”
主位上何进见耿鄙离开舞池,起身举樽朗笑道:“咱们再敬耿侍郎一杯,若不是耿侍郎仗义执言,咱们又何来今日之喜,天下百姓又何能知道,那贼人段修的真面目?”
“大将军言之有理,这一杯必须要敬!”
“大将军说得对,耿侍郎不但是大汉的功臣,更是天下百姓的功臣!”
“……”
“承蒙大将军和诸位抬爱!”
耿恭闻言面色潮红,摇摇晃晃起身双手举樽,先是对着何进行了一礼,这才自谦道:“若不是有诸位支持,在下也不敢妄言,这一杯在下先干为敬!”
随着耿恭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场面再度热闹了起来,这场高潮迭起的宴会,直到亥时才缓缓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