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
朝廷将发放农书的消息布告天下。
大致内容就是,只要是大汉子民,都可以前往官府,领取一份书籍,每户都可以领到那种。
一时间雒阳城内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先不管农书这玩意,他们这些人用不用得上,但即将到手恩惠,却是令人向往不已。
毕竟能生活在洛阳城的。
基本也没什么农耕百姓。
袁基与荀彧二人,一同前往在雒阳长平商会,看着一箱箱书籍开始交接。
两人相视一笑。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到极致的激动之色,这种惠及万民的事情,光是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更何况书籍能给百姓带来的。
不仅仅是农耕上的学识,更重要的,还是最潜在的识文辨字。
他们可以想想,这批书籍发放以后。
大汉的百姓,会有多少人,会为了更好的收成,而主动去学习农书。
然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就比如荀彧袁基二人,正为百姓感到高兴的时候,何进回到府中却是大发雷霆。
“糊涂,糊涂啊!”
“樊陵,许相两人乃常侍爪牙,太后当真是识人不明!”
何进坐在主位右手握拳,脸上满是怒其不争之色,他明明推荐了更好的人,谁曾想不论是太后还是天子,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大将军息怒!”
袁绍连忙上前安抚,面色凝重道:“以属下看来,此事或许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本初何以见得?”
何进闻言连忙看向袁绍。
“大将军!”
袁绍面色沉重道:“当今朝局如何,只要是明眼人,便能知晓,宦官的势力,已然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
“先不提原本,便仗着先帝宠信,而凶威滔天的张让赵忠等常侍!”
“就现在而言!”
“蹇硕执掌北军王师,宦官爪牙执掌河南尹,司隶校尉,这是何等荒谬,万一这些宦官联合起来,欲对陛下不利,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若再让宦臣这样下去!”
“别说其他诸公,只怕大将军您,都得致仕归家!”
“太后之所以如此,想来定是受了这些宦官的蛊惑,若不然她又岂能如此不智?”
“本初所言极是!”
何进听了以后缓缓点头,只觉自己找到了知己,心中对袁绍愈发满意,当即问道:“那依本初之见,本将如今又该如何?”
“大将军!”
袁绍闻言深吸口气,恭敬行礼道:“为今之计,您需当机立断,宦官之所以能有此声威,不外呼蹇硕掌控着北军,若是那蹇硕一死,这执掌北军最好的人选,非大将军莫属!”
“本初休要多言!”
何进听完直接下了一跳,让他去宰了蹇硕,还不如让他去杀头豕来的实在,他心底虽然不爽蹇硕,可也没到非要杀了对方的地步。
更何况。
他就算想杀,他这个吉祥物大将军,也没那个本事去杀。
“哈哈!”
不待袁绍出声,一旁袁术大笑而起,面色满是讥诮之色,开口道:“我袁公路,原本以为大将军,乃当世少有的豪杰,谁曾想今日才发现,原来高第良将怯如鸡那首童谣,还是有着几分道理!”
“一个堂堂的大将军!”
随后话音一转,看着何进一脸失望道:“在面对一介宦臣,便是如此怯懦,当真是我袁公路瞎了眼,告辞!”
说完,朝何进一拱手,转身头也不回。
“这袁公路…这袁公路怎滴如此放肆?”
何进见状哆嗦着嘴唇,面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表现,还有对方那眼神,他就觉得是他自己做的不好。
“还请大将军息怒!”
袁绍连忙安抚道:“公路不明白您的难处,才会如此失态,还请大将军不要望心里去,待公路知道了您的难处,他定会登门谢罪!”
“本初!”
被袁术这么一激,何进也有些昏了头,看着袁绍问道:“为今之计,只有除掉蹇硕一途了吗?”
“不错!”
袁绍闻言重重点头,凝重道:“宦臣势大,唯有除掉蹇硕,才能熄灭宦臣的气焰!”
“唯有如此!”
“您才能名正言顺的插手兵权,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将军,更能受天下文人敬仰!”
“一如杨彪谏王甫,曹操杀蹇图!”
“若您杀了蹇硕,天下文武莫不以您为尊!”
“这……!”
随着袁绍的一番话,何进当场惊呆了,一面是掌权的野心,一名是滔天的名望,他何进都想要。
杨氏当初为什么那么牛?
除了杨氏祖辈以外,杨彪举报王甫,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而曹操当初五色棒杀蹇图,也让曹操的名声大噪,在仕林之中人缘极好。
想到这里。
何进咽了咽口水,眼中也带着一丝寒意,他显然是心动了。
“本初!”
似想到了什么,何进起身看着袁绍,正色道:“本将知你忠贞侍我之心,然此事,本将还是得从长计议!”
“属下明白!”
袁绍闻言恭敬行了一礼,见效果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袁绍提出告辞。
是夜,何进再次前往北宫。
给何氏讲了一大通道理以后,又被何氏赶出了皇宫,何氏觉得自己大哥这脑子,当真和没长差不多。
而何氏的做法。
也让何进下定了决心,决定除掉蹇硕。
他不但要掌权和取得名望,还要向妹妹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第二天一大早。
袁术便带着重礼,给何进请罪。
何进先是端着架子,教育了一番袁术,之后一脸愉快的原谅了对方。
旋即大摆宴席。
开始招呼几个近臣,商议该怎么除掉蹇硕,谁知何进的话一出,不论是王谦还是陈琳,都觉得何进开窍了,纷纷表示支持。
然而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
对于如何除掉蹇硕,都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于是这一晚,也没商量出什么所以然。
……
没人知道的是。
当天夜里,一队人马离开雒阳,朝着北方疾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