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倾微怔。
窗外洒着莹白润泽的月光,落入寝殿内,像是轻盈的霜雪,却不让人觉得寒凉,反而给这素雅的宫殿内,覆上一层温柔洁白的光辉。
苏轻看着自己日夜思慕的人,恍然一瞬,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缓缓地坐在了他的陛下身边。
秣倾下意识地想退后,又眼睫轻颤着,最后伸手覆住了他瓷白如玉的手背。
苏轻只觉得手背与她肌肤相抵的地方一阵灼热,最后恍然开口:
“陛下.....”
他心里时刻酸涩地回忆着陛下推开他的一瞬,又止不住地想要亲近她,最后哑声,缓缓地道:
“陛下.....若是,凤体有恙,臣愿意......”
他没有继续,声音已经喑哑得如同钟漏的人停住,最后却是眼睫轻颤着,托起她的手,最后,在霜华般的月光下,眉眼低垂地亲吻了一下。
秣倾浑身一僵,想抽走手,却发现苏轻已经很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眸色很暗。
他的声音很嘶哑:
“无论陛下以后......如何处置,臣的逾矩......臣都,毫无怨言。”
话音落下,气氛凝滞一瞬,眉眼在这样柔和模糊的光线下,如同画卷一般,清雅迷人的人已经缓缓地,倾近,俯身.....
秣倾恍惚一瞬,就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他压在了榻上,男子如玉的容颜很近,青丝散开,倾泻成倾城的墨色,让秣倾都被晃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温热的吻,就缓缓落在了她的唇上。
秣倾:“!!!”
她僵硬起来,几乎又是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就看到黑暗中他的双眸。
清澈柔软的,像含着墨色的琥珀,此刻却是含着潋滟的波光,似乎是忐忑柔软到了极致。
她怔然一瞬。
就感觉到他的呼吸再次缓慢地靠近。
......
秣倾最后醒来的时候满脑子都在刷屏: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身边的人却是缓缓地靠近她,手臂收紧,呼吸灼热:
“陛下.......”
很嘶哑,很撩人。
秣倾整个人都快被点燃了。
什么鬼!
为什么度个假,她就把自己给卖了啊卧槽!
......虽然小哥哥长得很好看......
还是合法的.....
但特么就是.....
她不清白了啊艹!
苏轻则是眼睫轻颤着,等待着她的反应。
现在还没到上朝的时辰,无人打搅,秣倾却觉得这榻上拥挤极了,她想推开抱着她的人,却后知后觉他们昨天什么都做了,而且.....
她居然是轻易地,就被一个眼神给蛊惑了.....
而且现在还因为昨晚他那个眼神,现在都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眸中那些漂浮着的,细碎的微光,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挣扎着,最后打定主意要质问他的人撑着从榻上坐起来,就看到苏轻眼睫轻颤着,缓缓地松开,和她十指交握着的手,眸色很暗地注视着自己。
秣倾:“.......”
小哥哥,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是这也不是你现在在这里蛊惑我的理由啊!!!
你不要一副我辜负了你的样子啊!!!
明明,明明就是你......
苏轻却在此时哑声开口:
“陛下不会让苏家受到牵连,对么?”
她有些心累地,又僵硬着移开视线。
最后无奈地揉着眉心:“朕不治你的罪。”
又补充道:“也不会治苏家的罪。”
她又不是那种动不动诛人家九族的暴君,而且.....她总不能真的昭告天下,说朕的侍君轻薄了朕吧!!!
而且她明明武力值可以,却没有推开他.....
她自己明明也......
秣倾懊恼脸热一瞬,却察觉到苏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对上她的视线,很快眼睫轻颤起来。
秣倾:“.......”
小哥哥这个样子,她自己都差点要以为昨天是她强迫的他了。
嗓音微哑的人却是低声道:
“那陛下.....痊愈了吗?”
秣倾:“.......”
秣倾耳朵爆炸,最后脸颊滚烫地在德善喊她时,无措地应声,最后慌乱地下榻,去上朝了。
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苏轻微怔,感觉到属于她的气息还未散去,才是真正地,抑制不住地脸热起来,手指蜷缩着,揪紧了她留下的流苏。
刚刚踏入寝殿,便见到内榻上躺着他们侍君的青竹:.....
瞬间夺门而逃,还迅速地把门关上了。
女皇陛下一连辍朝七日,文武百官都是欣慰至极,突然上朝,群臣还有些忧虑,然后就发现,似乎有心事的人几次三番地恍惚出神,似乎是在沉吟着什么。
于是明智地选择了无事禀报,女皇陛下却没有选择即刻退朝,而是顿了顿,温声:
“诸位爱卿可自由商讨,嗯.......”
她算了算时辰:“一个时辰,朕坐在这里听着便是。”
群臣:“.......”
群臣:“???”
陛下,是侍君的寝殿不舒服吗?还是饭菜不可口,让您宁愿和我们耗在这,也不愿意回去?
左丞相却有些忧心忡忡。
她昨日就接到了德善的传信,说是女皇陛下又留宿了苍梧宫,这会儿因为担心陛下被幼子惹怒,已经是忧虑非常了。
看到她神情的秣倾却是无奈。
明明是我中招了,你们都这么担心他干嘛?
倒是能理解左丞相的爱子之心,于是温声开口:
“诸位爱卿不必忧虑,朕只是.....最近荒于政务,想要弥补一二。”
左丞相听出来这话是让她放心,心底微松,回到府中却还是忍不住满面忧色。
伴君如伴虎,何况是她们女皇陛下那样的千古明君,是不可能沉湎于情爱的,可是轻儿却是一往而深的个性,如今轻儿已经蒙受圣恩,万一真的对陛下动了心......
恐怕也只能默默地压在心底......
到时候,哪怕陛下愿意放他出宫,见过陛下那等风姿的人,又怎么会愿意离开.....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言词拒绝轻儿的胡闹.....
到了如今的地步,恐怕是,已经晚了啊.....
只能寄希望于陛下真的能够对她的幼子一如既往,否则就按轻儿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在那深宫中,还不知道会如何吃亏......
苏轻还不知道母亲正在为自己的日后忧虑,只是缓缓地摩挲着手中的流苏,恍然良久。
立在一旁的青竹默默地叹气。
陛下这才来了几回.....
他们侍君就牵挂到了这种地步,要是以后不来了......
却是先反应极快地打嘴巴。
陛下怎么可能会不来?
侍君这么喜欢陛下......陛下再怎么样,也不会不来的......
这么想着,就听到很高的传呼声由远及近,很是清晰:“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