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混战
当然，这也少不了莫依然在信中提及，请沈渊城略微照顾一下门派弟子，就当是为门派培养人才了，他日蒲冥真人出关之后知晓此事，也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她甚至把师弟的师父搬了出来，就为了哄某人罩一下门派的弟子，可谓是十分良苦用心，江黛云感动的一塌糊涂，她们师父私底下虽然有些傻白甜，但是贼靠谱！
弟子远行，还给找好大腿！
这还不止，莫依然还支有后招，如果真心求教之后，沈渊城还是懒得教，就让江黛云去找林阳一，让小徒弟拿着问题代替江黛云去请教，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事实证明，莫依然的办法果真奏效。
平日里，沈渊城待在流光仙居的时间居多，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在南辰阁，江黛云压根看不到他的踪影，有问题都是通过林阳一代为请教，次次都能得到回复。
即便是短短的几句话，亦能拨开她心中的云雾，得到清明的答案，数次之后，她越发深信不疑，他们沈师叔脑子里的确装着两座庞大的秘籍阁……
陈浙北：“说起沈师叔，我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一些往事，听说小时候的沈师叔十分聪明好动，是个阳光活泼的浑小子……”
林阳一惊掉下巴：“你没开玩笑？！”
“当然没有，除非我师父骗我。”陈浙北继续说道：“一直长到十来岁，沈师叔也还是一个豁达开朗的小少年……”
直到十七八岁，如沐春风的年纪，少年灿若星辰，阳光帅气，身材越发挺拔，加上天资卓绝，一下子俘获众多少女芳心。
每次出现在门派里，必将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倾心者犹如狂蝶，一波接着一波。
渐渐的，少年沈渊城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引来其他宗门的女弟子，偷偷跑到流真派只为一睹少年风采。
只要沈渊城一出门，身后必定伴随着大片的追随者，有些狂热的女弟子，甚至跑到他的住处外蹲守。
那时的沈渊城还只是一名入室弟子，师父一闭关就是数年，压根不知道唯一的爱徒天天被女弟子围堵。
“极度无奈之下，沈师叔干脆躲进剑法阁里找清静，今天剑法阁，明天术法阁，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
剑法阁与术法阁是门派重地，不允许大声喧哗，否则将面临严重责罚，有些区域甚至不对门外弟子开放，是个清净之地。
林阳一：“你的意思是说，他在里面躲着躲着，却一不小心，把剑法阁和术法阁的秘籍全都背了下来？！”
陈浙北：“我猜应该是。”
林阳一：“……”
陈浙北：“沈师叔没跟你说过这些？”
林阳一摇头，“没有。”
陈浙北：“你们晚上都干些什么？”
虽然沈渊城白天不在林家，但陈浙北知道两人晚上会在山岚苑一起休息。
“他喝茶看书，我画符或修炼。”
偶尔聊聊各自白天都做了些什么。
林阳一自然是跟着左副使，学习林家的独门本领，男人之前得到几道传承，大多时候待在流光仙居里修行钻研。
“时间差不多，他就哄我睡觉。”
以及当自己的肉垫，抱着他睡觉。
沈大峰主每晚睡觉，都要把某只崽子牢牢禁锢在怀里，因为，如果不抱紧，半夜会被臭崽子踹下床……他曾亲身经历……
陈浙北：“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林阳一不敢说话。
陈浙北：“难怪当初在梦澜大陆，沈师叔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你爹和舅舅。”
当时左副使右副使也在。
“真是嚣张……”看似是在骂，实际上，某人心里正在偷乐。
陈浙北：“话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沈师叔展示全部实力的时候？”
闻言，林阳一忽然陷入沉默。
那次在荒地石堡，男人失去神智，焚烧整片天空，令人无法分清黑夜与白昼，就连漫无边际的荒地，也无法幸免，天地陷入黑色的汪洋之中，林阳一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地狱般的情景，但他依旧不能确定答案。
良久，他摇了摇头，“没有。”
陈浙北叹道：“有的时候，感觉沈师叔就像一片深渊。”看不到边际在哪里。
就像当初流落海域一样，天地苍茫一片无边无际，无法丈量它的广袤和辽阔。
“你以后千万别背叛他。”
“你指哪种背叛？”
陈浙北摸摸下巴，“比如喜欢上别人。”
林阳一无奈汗颜，“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滥情人么？”
“你最好不是，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得他好像恶鬼一样。”
“难道你不觉得他的眼神很恐怖？”
林阳一忽然回想起，当初在玄泽福地崖底异变谷的山洞里，男人气势狷狂逼他摘下面具时的眼神有多吓人……
“好吧……有时候的确很恐怖。”
“所以，要好好保管你自己的小命。”
修真岁月那么漫长，谁也无法确定此时站在你身边的人，千百年后是否不变。
沈师叔又是那样偏执的人，一但认定的人或事决计不会放手，只会将其牢牢攥在手中不死不休，所以，陈浙北认为，他十分有必要教导一下尚且年少的小老弟。
要珍爱生命，永远保持赤诚之心，不要为外界所诱惑，做出有违道义的傻事。
“怎么说得我好像朝不保夕似的？”
林阳一忽然起坏心，开玩笑道：“干脆回去之后，我马上和他断绝关系？”
陈浙北立即反驳：“千万别做傻事！”
显然，他被这话吓得不轻。
“你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万一把沈师叔惹怒了，他动手把你杀了，到时候殃及池鱼怎么办？我不想和你一起死啊！”
林阳一：“……”这天没法聊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沈师叔的以后。”
今晚的陈浙北话特别多，林阳一猜他是因为闲的，“我们未来会一直在一起。”
陈浙北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眼底少有的出现一丝迷茫，“但是未来很长很长……”
岁月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东西，世间万物都逃不开时间的侵蚀，包括亲密恋人之间那颗曾经矢志不渝的心……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他会一辈子待在东玄大陆，每日练剑潜心修行，不去沾染世间复杂多变的情愫，一心追求修仙大道。
岂料有一天。
他被迫离开熟悉的东玄大陆，来到灵气充裕机缘更多的冥虚界，遇到一条喜欢调戏他的大蠢龙……
林阳一好像知道陈浙北在担心什么了。
修真者的岁月很长，但神鸢冥龙等族类寿命更长，他是在担心，有朝一日，自己走到尽头，消散于天地之间，而另一半失爱长存，痛苦可想而知。
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就连吹过身边的风也轻了许多。
“我们可以缔结本命契约。”两人背后忽然响起一道暗沉的声音，把坐在石头上的林阳一和陈浙北吓了一个激灵。
两人双双回头看去，林昱琛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此刻正一脸认真的注视着陈浙北，丝毫不见往日的油腔滑调。
他正在对自己的心悦之人，大胆表达内心最为真挚赤诚的誓言。
就像他的母亲，在确定心中所爱之后，毫不犹豫与父亲缔结本命契约，从此之后，共享漫长而热烈的岁月。
他的目光炽热而真诚，仿佛在仰望心中的神明，那颗死寂的心被烫了一下，想到旁边还有人在，脸皮比纸还薄的陈浙北忽然恼羞成怒：“你这条该死的蠢龙！居然偷听我们说话！简直无耻至极！”
说完，他一手捞起脚边的雪团，逃跑似的躲进了自己的睡帐里，帐门掩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空隙……
霎时间。
只剩兄弟俩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林昱琛：果然不能操之过急。
林阳一：哦豁，就差一丁点儿，就可以改叫嫂子了……
……
夜空中，星星一闪一闪。
子时一刻，林阳一把熟睡中的林家弟子全部叫醒，提前做好准备，子时三刻，勿玄鸟的叫声准时响起。
在正东方位。
十人一合眼，下一刻便各自运起灵力，如闪电一般，朝着森林东方疾速掠去。
与此同时，森林其他各处，不断有人飞身而出，犹如百川，朝着东方汇聚。
银白月光撒入广阔的山涧中，两座大山宛如天柱般矗立于天地之间，两岸植被丰富树丰草茂，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绿意盎然生气十足。
半山腰一棵树下，林阳一等人不自觉的伏低身体，观望下方的局势，此时的山涧中已经聚集着大片弟子。
局面异常混乱，堪比一场仙门大战。
绚烂的流光四处飞溅，灵力如汹涌的风暴不断肆虐，搅碎两岸的植被，即使身处半山腰之上，也能感受到凛冽的寒意。
此时，勿玄鸟被一名身穿紫曼裙的女子抓在手中，此时的她，俨然成为了整场混战的中心，凝聚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试图抢夺她手中的勿玄鸟，即使有同伴在身前筑起防御罩，她也难躲暗招，显得异常狼狈。
头顶月色正浓，月亮又大又圆。
“……嗷呜……”雪团从陈浙北领口伸出一颗脑袋，朝月亮高兴的嗷了一嗓子。
林启瑞：“是柳莺莺。”
此时，仍有人不断抵达山涧，陆续加入这场月光下的混战，而混战中心，正是筑起防御罩的西鸢阁弟子，以及手握勿玄鸟被同伴护在身后的柳莺莺。
勿玄鸟啼叫时，她们就在附近，是首批抵达山涧的弟子，从一支世家弟子队伍手中抢过勿玄鸟，刚准备离开此地，不料却被不断赶来的其他队伍牢牢困住。
林家弟子并未着急行动，毕竟他们今晚的目标不是勿玄鸟，而是淘汰对手，现在的勿玄鸟就是一颗烫手山芋，拿在手里会遭到众家弟子的合力围攻。
其他仙门或世家的人可能不认识，但八大仙门与五大顶级世家的弟子，林阳一还是知道不少的。
山涧中，除了以柳莺莺为首的西鸢阁弟子、以高均亮为首的极月殿弟子，其他八大仙门和五大顶级世家的人都没露面。
林昱琛猜测：“可能跟我们一样，现在正躲在某个地方偷偷看着，等到适合的时机再出手。”
“应该是。”林阳一时刻注意着山涧以及周边的动静，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勿玄鸟就换了主，被另一支队伍抢了去。
刚才还被围攻的西鸢阁，身份即刻发生转变，变成了众多围攻者之一，而刚从西鸢阁手里抢到勿玄鸟的队伍，转而成为山涧混战的中心。
赶来的弟子越来越多，粗略估计，应该有三四十个队伍，隐藏于暗中的不算在内。
林昱琛：“我们也准备行动，大家等下尽量不要分散，以免被人围击，其他人无法及时救援。”
众人：“明白！”
林阳一：“记住我们的口号。”
众人一愣，他们有口号吗？
林阳一：“把水搅浑，趁乱杀鱼，切记不要贪恋勿玄鸟的美色，否则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不得善终……”
众人：“……”少主搁这儿说书呢？
他们变成一群登徒浪子，而勿玄鸟是一名罂粟般的绝色美人，觊觎者必死……
林昱琛手起瓜落，利落的赏了林阳一一个响亮的爆栗子，横眼数落道：“臭小子没个正形。”继而抬眼看向众人，“下去后大家各自小心。”
林阳一经常皮痒，挨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初时大家还觉得他可怜，成天被林昱琛暴揍，然而渐渐的，在见识到他的真正本性之后，反而觉得林昱琛打少了，林阳一一天不皮就浑身难受。
陈浙北把雪团收进乾坤袋里，一抬头就看到林阳一眼里闪烁着泪光，“活该。”
林阳一：“……”
林韵绵拍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谁让她吃少主的颜呢……跟她弟弟年少时一样，一被父母揍就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林昱琛像老鹰盯小鸡一样盯着他。
林阳一见好就收，立马唤出凌云枪，摆出一副可以随时上阵杀敌的样子。
林昱琛露出满意的目光，“行动。”
一声令下，十人立即飞身而出，目标明确的朝着辽阔的山涧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