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马全领着马家寨的私兵壮丁,抬着马琪与私兵头目的尸体和吴闲、陈大锤领着八百汉军在黄昏时间出了郪县,往马家寨、高家寨方向而去。
刘循回到县衙,刚刚吃上饭,一名兵士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叫道:“陛下,情况有些不妙……”
“什么不妙?”刘循放下手中的碗筷。
“县衙门前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少说有一两千人,而且都是壮丁,赶也赶不走,请陛下快快离开。”
“离开?离开了能去哪里?”刘循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道:“走,带朕去看看。”
此时程郁正在巡查郪县城防。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率军,所以格外的用心。
刘循领着五名兵士到了县衙门前,果然看见城门口站满了百姓,而且一色的都是大汉。
“乡亲们,你们站在这儿是有什么事吗?”刘循问道。
百姓们一看是刘循,“哗”的一声,全部跪下。
“皇帝陛下万岁!”
刘循道:“不要跪,不要跪,是有什么冤情吗?有冤情的进衙门来说话。”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道:“回禀陛下,咱们没有冤情,就算有冤情,那也是马家给咱们的冤情。”
“那诸位在这里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事,就是护卫陛下周全。”
刘循听了这话,心中甚感温暖,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伙先回去休息吧。”
那中年汉子道:“陛下,难道只有他马狗蛋能护卫您的周全,我们这些人就不行吗?”
刘循笑道:“都行,都行。”刘循想了想道:“那这样吧,你们一齐在这儿站岗,过了今天晚上就都累了。你们分成三个班次,每个班次四个时辰,轮流着在衙门前站岗。不站岗的就在衙门里衙役的房间里休息,这样的话,如果真有个什么事故,大家伙可以马上聚齐,怎么样?”
所有的壮丁一起拱手道:“多谢陛下!”
刘循道:“那郪县县城的安全,郪县县衙的安全,还有朕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所有的壮丁,躬身齐声高呼:“多谢陛下信任。”
随即,刘循转身,返回了县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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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全领着人马,抬着马琪和私兵头目的尸体,整整走了一夜,才在黎明时分到了马家寨的山下。
现在已经是秋末冬初时节了,郪县四周的千山万壑像近几天一样,在黎明时候就开始起雾。
在白雾和曙色的交融中,马家寨寂静无声,只偶尔有守寨士兵的询问声,不见人影。
寨门上的灯笼在冷风中摇动,也很朦胧。
马家寨的私兵一共不到六百人,由于私兵头目领着三百多人去郪县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剩下的二百多私兵都乐得好生休息,不在寒冷的霜晨中操练。
一个守寨门的士兵朦朦胧胧的突然听见从一里外的浓雾中传来了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叫醒坐在火堆旁打盹的两个弟兄,走出寨墙上的茅草棚,扶着寨垛下望。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却听得十分真切。
一个私兵问道:“不会是有山贼来劫寨了吧?”
“山贼个屁!”另一名私兵道:“山贼都是老爷派去的人扮的,哪有自家人劫自家人的道理?”
第三个私兵道:“会不会是大少爷和头儿他们回来了?”
“对对对,”第二个私兵道:“只有这一种可能。”
守寨门的小头目从被窝里被人叫醒,揉着稀松的睡眼上了寨墙,凭着寨墙往下看去,不见人影,只有声音。
“口令,益州江山。”
“马家天下。”寨外回答。
“是马全吗?”
“正是。”马全回答。
“大少爷和头儿呢?”
“快别说了,大少爷和头儿都受了重伤。”
“啊!是他妈谁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动大少爷。”
“少他妈的屁话,快快禀报老爷,快快打开寨门,抢救大少爷要紧。”
城上的私兵不敢耽搁,急忙照着马全的吩咐去做。
寨门立刻大开,马全和选出来的权副尉马应互看了一眼,抬着马琪和私兵头目的尸体鱼贯而入。
在进寨的那一瞬间,马应领着一百多个壮丁守住了关闭的寨门。
不多时候,只听寨子里面的浓雾中有女人喊道:“我的儿,我的儿,伤到哪里了?”
马全一听这个声音,眼角的肌肉紧张的抽动了一下。
这是马秦老婆的声音。
马秦的老婆来了,马秦也必定来了。
马全的手中反握着一柄短刀。
所有的私兵和壮丁将手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片刻功夫,马秦和马秦的老婆,也就是马琪的母亲到了抬着马琪的担架旁。
马秦今年六十出头,白净面皮,一对三角眼,两片老鼠须,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是谁害了我的儿子!”马秦一眼就看到了马琪头上的血窟窿,一把扣住马全的衣领,犹如一只受伤的猛虎咆哮道:“是谁害了我的儿子,我要杀光他一家!”
马秦老婆伏在马琪的尸体上号啕痛哭:“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马全被马秦的样子吓到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是……是陈大锤……”
“陈大锤?他不是在监牢之中吗?”
“他已经被放出来了。”马全稳住了心神,看着马秦的样子,知道今天不杀了马秦,马秦不会放过自己。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突然,话未说完的马秦只觉得腹部一紧,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马全,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但见马全手中的短刀已经全部没入了自己的肚子:“你……你……”
马全紧握着刀柄一转,马秦顿时痛的面部的表情狰狞扭曲,鲜血中口中涌出。
“兄弟们!老子杀了马秦,杀进马家宅,杀光马秦一家!”马全又连续的在马秦的肚子、胸口上连捅了七八刀。
鲜血如同泉水一般从马秦的创寇喷涌而出,马秦终于站不住了,犹如一摊烂泥,歪倒地上。
马全抽出腰间的腰刀,一刀砍死马秦的老婆,接着砍下马秦的脑袋,提在手中对马应道:“马应兄弟,快去拿下马家的宅子,不能走脱一个!”
“好咧!”马应将手中的腰刀往前一挥:“兄弟们,杀了马秦一家,杀呀!”
马全将马秦还在滴血的脑袋高高举起,高声呼喝:“大汉皇帝有令,只杀马秦,不抵抗者一概不害,有帮助抓拿马家人者,共分马家钱财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