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再没有什么必须要遵守的礼节,身为皇帝的杜若宁也不用回娘家,小两口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腻在一起,安安生生享受属于他们自己的私密时光。
尝到了鱼水之欢的江皇夫一日比一日勇猛,经验也越来越丰富,拜那本小册子的启示,作案手段更是花样百出,每每把杜若宁欺负得连连求饶,欲罢不能。
乾清宫里春色无边,让原本还担心掌印不能给陛下幸福的安公公大为震惊。
如此过了三日,新婚假期结束,到了皇帝要临朝的时间,两人都有些精神不济,李钰来乾清宫请杜若宁去上朝,杜若宁声称自己染了风寒,哄着李钰再替她盯几天。
李钰瞅着姐姐蔫巴巴的样子,丝毫没有怀疑,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看着李钰离开,杜若宁和江潋露出阴谋得逞的笑。
虽然不用上朝,但也不能总做那种事,两人便一起去御花园逛了逛。
时值仲春,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空气里都飘浮着香甜的气息。
两人走累了,并肩坐在凉亭里休息,茴香藿香和几个宫女奉上香茶点心,退到凉亭外守着。
杜若宁看着安安静静站在不远处的茴香,感觉这丫头比从前沉默了很多,不仅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就连那两个标志性的小酒窝都好久没出现在她脸上。
杜若宁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大婚那天茴香哭红的眼。
“茴香,你来!”她招手叫她。
茴香似乎在出神,被藿香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快步走进亭子,屈膝见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杜若宁道,“我就是想问问,大婚那晚你哭成那样,究竟所为何事?”
茴香一愣,脸色微变,随即回道:“奴婢,奴婢就是为陛下感到高兴。”
“你觉得我会信吗?”杜若宁平静地看着她,眼神却让她无法回避。
茴香顿时红了眼眶,提裙摆跪倒在地:“陛下恕罪,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管说,难道我还会责怪你不成?”杜若宁道。
茴香含泪叩首:“回陛下,奴婢那天跟着陛下的龙辇回宫里,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春公公……”
“你说谁?”杜若宁和江潋同时惊问出声。
江潋更是震惊地站了起来,想要去抓茴香的肩,想到她是女孩子,又把手收回,极力按捺着内心的激动问道:“你是说望春吗,你在哪里看到的他,你确定是他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话终于让茴香的情绪失去控制,泪珠顺着腮边滚落。
“回掌印的话,是在朱雀大街上,那时人太多,他挤在人群里,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奴婢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兴许是看花眼也未可知。”
毕竟她那么想念他,时常会将宫里太监的背影认错成他,有时甚至会出现幻觉,明明看到他在某处冲她笑,揉下眼就又看不到了。
那天那个照面实在太短了,她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也不敢拿这事打扰陛下的新婚之喜,更不敢和别人说起,毕竟除了陛下和掌印,没有人知道她和望春的事。
江潋满腔的激动,又因着茴香不确定的回答冷却下来,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慢慢坐了回去,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杜若宁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自己心里也不免失望。
望春是在南疆失踪的,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应该没什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京城,茴香思念望春,看花眼的概率确实很大。
可是,万一她不是看花眼呢,万一真的是望春呢?
如果真的是望春,他既然已经回了京城,为什么不回家,不来找他们?
杜若宁想了很多,却想不出什么头绪,对江潋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让人找找看吧?”
“找,自然要找,我这就让人去找。”江潋再次起身,失望中又夹杂几分希冀,将杜若宁扶起来,“走吧,我先送你回宫,然后再去安排人手。”
“不,我和你一起去。”杜若宁道,“春儿叫我干娘,是我们两个的儿子。”
江潋看看她,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杜若宁把藿香叫进来,让她和茴香一起回宫,又安慰茴香道:“你不要多想,安心在宫里等消息,如果真的是望春,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茴香抽泣着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去。
藿香伸手将她抱住,自责道:“那天是我不对,如果我不拉你走开,可能就……”
“不是你的错,即便你不拦着我,我当时也不会和陛下说的。”茴香道,“我们首先是下属,其次才是自己,这点我早就明白了。”
藿香怔怔一刻,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欣慰中又带着几分心酸:“我们茴香终于长大了。”
杜若宁和江潋一起去了司礼监,让人把望夏望秋望冬和沈决都叫来,调派了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以及三大营的部分兵马在京城各处寻找望春的下落。
安排好所有的人手,两人回到乾清宫,开始焦急地等待消息。
到了下午,还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传回,杜若尘却进宫来向杜若宁辞行,说自己明日要起程回南疆。
杜若宁舍不得他走,却又不能强行将他留下,兄妹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心中感慨万千。
“二哥哥这一走,京中若无大事发生,便只能等到两年后回京述职才能见面了。”
“没事的,两年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二哥哥和薛总督一起回来看你,给你带南疆的土特产。”杜若尘故作轻松道。
“宫里什么没有,哪里还要你们千里迢迢往回带?”杜若宁强颜欢笑,“你们只要把自己平安带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那是自然。”杜若尘道,“薛总督如今可厉害了,在南疆威名远扬,没有人敢找他麻烦。”
杜若宁想象不出薛初融威严的样子,不禁笑起来,命安公公拿了两坛自己大婚用的喜酒给杜若尘,让他带回南疆送给薛初融。
“二哥哥帮我转告薛总督,他送的贺礼我和掌印非常喜欢,两坛水酒聊表谢意,等将来回京述职,我再设宴款待于他。”
“好,我记下了。”杜若尘点点头,接过那两坛酒,告辞而去。
出了乾清宫,行至太和门外,意外地遇到了阳春雪。
阳春雪显然是知道他进了宫,特意在道旁相候,见他过来,迎上前招呼道:“杜二公子请稍等,我有事想要劳烦你。”
杜若尘微怔,因一手拎着一坛酒,不方便行礼,便笑着躬了躬身:“阳小阁老客气,有事但说无妨。”
阳春雪扑哧一笑:“我不过是区区小吏一名,哪里当得起这个称呼,那都是旁人胡乱叫的,二公子切莫跟着取笑我。”
杜若尘见她笑容明丽,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颇有其父儒雅磊落之风,暗自赞叹妹妹看人的眼光果然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这阳小姐突然在这里叫住他,到底想让他帮什么忙。
正想着,就见阳春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白绸包裹的长方盒子,双手递到他面前:“这是给薛总督的,劳烦二公子帮我带去南疆,务必要亲自交到薛总督手里。”
杜若尘愣住,疑惑地看着那个盒子,心中有疑问,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二公子不要误会,并非你想的那样。”阳春雪主动解释道,“先前我刚入内阁,因有许多事务不知如何处理,曾麻烦过薛总督几次,所以……”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下面该怎么说,杜若尘却了然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这个是给薛总督的谢礼吧?”
“嗯,也可以这么说。”阳春雪道,“那便劳烦二公子再亲口帮我道一声谢吧!”
“好的好的,阳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带到的。”杜若尘腾出一只手,接过了那个盒子,笑着向她道别,“时间紧迫,我还要回去收拾行装,这便告辞了,阳小姐保重。”
“二公子保重,一路顺风。”阳春雪屈膝回礼,看着他沿宫道慢慢走远,幽幽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春日明媚的天空。
南疆的春天,应该也很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