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短短的几天内,云州内的战争就全面爆发了。这虽然有些出乎天门教的意料,但他们还是有所准备。只是天门教,至少还要维护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形象,再加上起义军尽管个体实力不高,但总实力还不算差,战局暂时地陷入了僵持之中。
与天门教相比,凌歌的反应便有些相形见绌了。他一开始只想打击一下天门教,并尽可能地给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他到达云州后,就不断地根据形势调整计划,之后又一直沉浸于跟天门教的战略对决中。
战争的突然爆发,将凌歌惊醒。作为蜀州新旧唐门之战的见证者,他对战争绝对是抵制的,然而现在,他竟成了挑起战争的主谋。
惊惧之余,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回天乏力。他所带领的二十几个天魔部众都不愿罢手。
而云州义军,他们长年受到欺压,心中气愤丝毫不逊于被灭门的众天魔。最主要的一点,从战争爆发开始,他们就不再承认凌歌的总指挥地位。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信任过这位大天魔,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就是这短短的几天,凌歌体验了一次众叛亲离的感觉。云州义军的嗤笑和忌惮,天魔部众的愤怒和质疑。一时间,他身边竟一个跟着的人都没有了。
“战争,反倒是所有人的愿望?呵。”痛苦与迷茫中的凌歌,突然又振奋了一些,他想到,战争的爆发或为必须,他无法阻止或终止战争,但仍有他可以改变的东西在。
他先是再次召集了天魔部众,以他们身上的毒煞印记为要挟,强令他们在战争中,仅能打击天门教,不得侵扰其它无关、无辜人员。这只算是个很普通的要求,一众天魔自然是决定,听从一下大天魔的指示。
......
战势僵持的局面没几天就被打破了,出人意料的是,这打破局面的,竟是处于弱势方的起义军。云州义军和天魔部众各自为战,众天魔打的游击战,短期无法对战局造成多大影响,僵局的打破,完全是云州义军所致。
这里就是最出人意料的地方了,云州义军本是为自身利益而战,但他们的行动,却不似如此。他们大量地采取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这种战术往往简单粗暴而又直接有效。
但以普通民众为基础的义军,跟称霸云州千百年的天门教对拼底蕴,这简直无异于自杀。双方武力差别不大,但装备、粮、药的补给,却是天差地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现今敌有百万,而义军仅有一万。
而天门教的应对则更是简单粗暴,占据天时地利就打,条件不佳就放弃地盘撤离。这么一打下来,义军损失反而比天门教更重,但义军的狂热仍持久不熄。
......
天门教总部大殿,三清祖师圣像悬挂高堂,主座无人,左右分别为一鹤发松颜的老道和一明镜止水般的年轻道士。其余座上,皆是气度不凡的道人。
“这批暴民,只怕不是暴民那么简单了吧。”众道人已然知晓战局,当即就有人提出质询。
主座旁的年轻道士,乃是天门教的道子,天门真人的亲传。他听到有人发问,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批暴民,显然不似暴民,倒像杀身成仁的义士。可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人,不为自己的呢?”
道子环视一周后,又继续道:“白莲教的邪术,蜀州动乱之时,我便有所怀疑,不料在云州,白莲凶徒所行恶者更甚。”
主座另一旁的老道缓缓睁开了眼,道:“白莲教今非昔比,道典佛经已然无用。海龙宗曾称已将其覆灭,现在看来,怕是两者已经勾结在一起,本教大难,将至。”
道子适时接口道:“师叔祖之言不无道理,白莲教、剑斗门、海龙宗,现在或为一家。天魔炼血予本教皮癣之疾,白莲教蛊惑民众,令本教伤筋动骨。想必,不日剑斗门便会借口讨伐我等,而海龙宗,则从侧面截杀,同时阻止本教向外引援。”
殿内一阵喧哗,过后,道子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又道:“前往胜州的师父与几位师叔命符尚在,暂且当还无事,我已派人前往通知。教中有几位闭关的师叔祖师伯祖,便请在座的与之相熟的师叔师伯前去请其出关。与暴民相斗,以人为本,舍地,舍财,保人,以求度过此劫。”
......
在凌歌注意不到的地方,几十个天魔部众聚集了起来,他们以舞忆容为首,开始进行讨论。
“舞兄弟,你是真正的天魔嫡传,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众天魔的认同。
舞忆容苦笑一声,道:“我也是受制于人,不过,天魔宗却不可受制于外人。我等要死,便死在跟天门教的搏杀上。不过此前,要有一人潜回贺州,解放新天魔,建立真正的新天魔宗。”
众天魔尚有些不明所以,即刻便有一人道:“舞兄弟的意思是,贺州未受其制的天魔,他们将是真正的新天魔宗。”
舞忆容点头,道:“不错,凌公子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更没有多少那个必要来给每个人设下毒煞印记。况且那印记只能掌控我等生死,并不能掌控我等行动...”
众人互相对视一番,很简单地选定了人选,随后便各自散去了。
......
云州义军某处据点,颇为宽敞的试炼台上,一个女子在其中练武,台下有几个武者,时不时会有一个或多个上台陪女子试招。据点内其他人各行其是,似乎对此全然不觉。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突然道:“天门教还是那般,收缩人力?”
“是。”回应十分简单,是来自不远处一个处理文案的人。
女子轻轻点头,道:“我方折损了多少?”
“大概两成。”回应依然是那般简洁。
女子沉吟片刻,道:“足够了。”说罢,她又继续开始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