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髯公问完话,令那水匪头子下令所有的船老大都解了身上的各种装备,空手来到一块预留出来的沙地上。
“署丞,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猪婆龙虽然名字中有个龙字,也被民间称为蛟龙,但它却是一头三品一阶的妖兽,本身除了一些水系功法可以兴风作浪之外,其他都是靠着一身强大坚硬的肉身闯下的名堂。
“怎么办?”郭丰对着辟尘道长说,“先查下他在什么地方,既然如此谨慎,想必在州府也是挂了号的,说不定是什么遮奢人物!”
说话间,湖面上远远的行驶来一艘三层飞天猪婆龙造型的龙舟。
整艘船都是上好的乌木打造,坚如金石,水火不侵。
他看那船上一片帆也无,行走的水面波澜不起,风平浪静,便知道这船也是个宝贝。
一层处有各地的豪客耍骰子,推牌九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赌坊。
二层处他又看到有众多的王孙公子和歌姬饮酒作乐。
三层安安静静只有一个身着玄色长衫的青年握着鱼竿垂钓,周围只有一个老管家伺候着。那老管家身上的气血精气如同狼烟一样直冲上天,辟尘道长惊讶道:“武圣?”
郭丰也注意到了,那人的精气狼烟冲到天上之后化为一头眼睛半闭半张的猪婆龙之相。
精气显化是大唐武者超凡入圣的一个标志,再进一步粉碎虚空,开发穴窍之后,成就人仙之体,相当于练气士金丹修为,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不过一般的武者炼窍也就是炼个主窍,不应一窍通百窍,基本上也就是筑基修为。只有那种一窍通百窍的人仙武者,才能等同金丹。
“上面的朋友,若是不嫌弃简陋,何不下来一叙!”黑衣人放下吊杆,对着郭丰他们传话到。
离着有10里之远,他的声音宛若在耳边寻常说话,显然也是一个练气士。
美髯公点点头,示意周围再无风险,郭丰便高声应到:“那就打扰阁下了。”
说完,众人缓缓的按剑而行,降落在龙舟的最高层上。
落到船上,郭丰才发现龙舟更多的不凡之处。除了风波不起,无风而行之外,此船散发着一股非常淡但绝对清晰的冷冽的木樨香味,若是细细闻之,好似丁香一样。
“贵客,请喝茶!”
黑衣青年说话时脸色冷峻,仿佛请人来船上做客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多谢!”
双方通过姓名,落座之后,郭丰才知道对面的青年就是猪婆龙妖怪。
不过人家现在脱了妖身,在苏州府入了大唐国籍,是正儿八经的乡绅百姓了,还是苏州刺史府的座上客,水产大户朱刚猎。
没错,跟二师兄是一个名字,不过显然对方比二师兄帅多了。
“辟尘道长,听闻长生岛是贵署的产业?”朱刚猎问。
“没错!”
“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出手的打算?”
“抱歉,朱员外!长生岛我等另有他用。”
朱刚猎被拒绝了后,也不懊恼,只捡了一些苏州府的闲事与众人聊。若是忽略掉他一张冷脸之后,其人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闲谈的对象。
他们先从苏州府小吃说起,从挑着担子卖各种零嘴的货郎,到各个坊市的早点,再到繁华的商业街的酒楼大厨,都被他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菜的来历,典故,甚至做法,他都清楚,甚至说的兴致来了,还亲自去房间内做一道出来。
他的手艺非常不错,一条从湖中钓上来的鲈鱼,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做出来不但没有破坏鲈鱼的鲜美,也没有破坏掉鱼的外形。
说着说着,朱刚猎也知道郭丰曾经在崇玄署任职署丞,改革了部门的种种规章制度,使得崇玄署一跃而成大唐最有力,发展最好的一个部门。
他不禁的对郭丰刮目相看。
作为一个曾经白手起家在苏州城打拼过来的妖怪,他是知道要做成这些事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以及能力的。
“郭署丞,这么说长生岛是您有用?”
“是的。”
“不知……”朱刚猎沉吟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郭丰的身份他已经摸清楚了,齐天大圣的师弟,大唐御弟的弟子,火云山的地主,糖葫芦侯爷,崇玄署学的创始人,国子监修炼之法的奠基人。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利益可以打动他。
朱刚猎虽然是猪婆龙修成的人身,但在人间一直就是商人的角色,从来没有凭借着本事直接作恶。当一切借势压人,或者利益交换都不能达到目标后,他有些抑郁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先生但说无妨!”对着一个类似于金丹修士水平的妖兽,郭丰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而且他也知道此人再次开口,绝对不会直接要求转上长生岛,一定有别的想法。
“如此在下就厚颜相求了。”说完他看郭丰并无反应,暗道一声果然小狐狸,继续说,“在下想在合适的时间到长生岛一游,不知道是否方便?”
“当然,只是不清楚先生为何对长生岛如此感兴趣?”
“郭署丞慧眼如炬,一定看出来我是异类得道修成人身。其实很多年前我也曾经在长生岛待过,听闻长生岛有一口泉,饮用后可长生不死,只是那个时候尚未变化成人,做事不方便,等到后来终于有了能力后,再来此地时,却发现了已经有主。”朱刚猎决定实话实说,大家都是修士,说的太虚了别人不相信,反而不能达成目的。
“当真有长生不老泉?”辟尘道长激动的问。
美髯公虽然没有开口,但看样子也是非常激动。
果然,平时就是再去修炼,再去炼心,遇到这种大仙缘,也是忍不住动心的。
佛祖常说人不能断贪嗔痴就不能成佛。其实成佛何其艰难,贪嗔痴便是金丹上人也不能免俗。
痴的大病是由迷而起的。迷就是不明白道理。人因为不明白道理,所以起惑造业,由业感苦,因此人在这个世间上就不会安宁自在了。
春蚕为什么会自缚?飞蛾为什么会投火?人们行事明明也知道前面是悬崖的顶端,或是黑暗的深渊,但他还是愚痴的向毁灭的路上走去。
偷盗的人知道会被捉去坐牢,杀人的人懂得非要抵命不可,但他们还是要盗取别人的东西,还是要伤害他人的生命,这不是愚痴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