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好美髯公和辟尘道人安置这些弟子之后,郭丰又回了主岛上,那里还有圆通和尚等着他。
回来的时候,场中正在上演一出变戏法。
一个货郎模样装扮的人,在集市上卖梨。
这梨子乃是赵州的鸭梨,植株本身就是经过上千年优选,加上水土,阳光,气候等都特别合适,结出来的梨子皮薄核小,汁多味,石细胞极少,酸甜适中,清香绵长,脆而不腻,素有“天生甘露”之称。
这个货郎把价钱定的很贵。
此时来了个扮演道士的,戴着破道士帽,穿着破烂道袍,在车前伸手向货郎乞讨。郭丰一看这个道士的扮演者就是崇玄署的练气士,看来他们为了这场冠巾法会也下了不少心思。上面坐着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女眷也看的热闹。
货郎开始呵斥道士,他也不走。后面货郎生气了,大声地辱骂起来。
扮演道士的人说:“你这一车梨有好几百个,贫道只讨你一个,对你来说没多大损失,为什么还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呢?”观看的人劝货郎拿一个不好的梨给老道士,打发他走算了,货郎坚决不肯。
路旁店铺里的一个伙计,见他们吵得不成样子,就拿出钱买了一个梨,给了道士。
道士拜谢,然后对着众人说:“出家人不知道吝惜东西。我有好梨,请大家品尝。”
这时就有人问:“你既然有梨,为什么不吃自己的?”郭丰一看,这不是他们面试时那个龙目贵相的杨小天吗?这小子什么时候和崇玄署混的这么熟,竟然能在这样的场合要一个客串。
道士说:“我是需要这个梨核做种子。”于是捧着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道士吃完梨,把核放在手里,取下背在肩上的小铁铲,在地上挖了个几寸深的坑,然后放进梨核,盖上土,向旁边的人要点热水浇灌。
杨小天便到路边店铺中提来一壶滚开的水,道士接过开水浇进了坑里。大家都瞪着眼看着,见一棵嫩芽儿冒了出来,并渐渐长大,一会儿就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转眼间开花、结果,又大又香的梨子挂满了枝头。
道士从树上摘下梨子,分给围观的人吃,一会儿功夫就吃光了。
然后,道士就用铁铲砍树,叮叮当当地砍了好长时间方才砍断。道士把满带枝叶的梨树扛在肩上,不慌不忙地走了。
一开始,道士做戏法时,那个货郎也杂在人群中,伸着脖子瞪着眼看,竟忘记了自己的营生。道士走了以后,他才回来去看顾他车上的梨,却已经一个也没有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道士刚才分的梨子都是他的;再细细一看,一根车把没有了,碴口是新砍断的。
乡下人心里非常气愤,急忙去追赶道士。转过一个墙角,见砍断的车把扔在墙角下,这才知道道士刚才砍的那棵梨树,就是他的车把,而道士却已经不知去向了。满集市上的人都笑得合不上嘴。
秦少游当然知道这个故事是说什么的,但他的位子决定他不能轻易发表观点。但他的儿子却是个浮躁的性子,看完之后哈哈大笑。
“这货郎烦闷昏庸的样子,憨状可掬,十分痴傻。他受市井小民的嘲笑,也是有道理的。我经常见到乡里的土财主,亲朋好友向他借米面钱粮求助时,就表现出一副气愤的样子,计较的说:这是好几天的物资开支了。
如果有人劝他救济危难的人,给孤独无靠的人饭吃,他们则又忿然,又计较说:这是十个人、五个人的饭量。
甚至连父子兄弟,也极微细的钱财也要彻底计较。但是一旦吃喝玩乐,荒淫赌博,就是把整个家产都败光了也不吝啬;就算刀锯架在头颈上,连赎命也来不及。
这些事情,连我这种纨绔子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此类事情,说之不尽。相对与愚蠢的货郎的做法,他们有什么区别吗?”
“大郎,不可胡说!”秦刺史说到。
“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秦太守言传身教,秦公子知书明理,可喜可贺啊!”
此人说完,跟着又有一些人过来恭喜秦少游。
秦少游摆摆手,今天可不是他的主场,今天是给崇玄署来庆贺冠巾法会的,都围着他转算什么事。他看郭丰回来了,就提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见过太守!”
“郭兄弟太客气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触的粗人太多了,秦少游的话语豪气了不少。
“要的,要的!今日冠巾法会能有这么多的人,全都是太守大人的功劳。今后苏州府崇玄署还要在太守的领导下,做更大的贡献,为苏州府的父老乡亲出更大的力气。”郭丰随口拍着马匹,全国经济重镇中,苏州排名在前五,除了扬州和益州之外,就是苏州了,便是长安、洛阳二京都不如这三个地方。
未来他的崇玄署人才梯队建设计划,全国优秀人才笼络计划,少不得需要苏州府的支持。
“以后崇玄署再有长明灯那样的好东西,还是多多交给州府来办,州府的父老乡亲肯定对崇玄署大力支持。”秦少游笑眯眯的说。
郭丰的心下立刻明了了,上一次长明灯单子签了之后,苏州府的能工巧匠们围绕着新的照明光源,进行了大胆的创新,甚至整个府城的商户都在商量着采购一批长明灯,把州城变为不夜城。
现在苏州府商会正在为此筹集资金,也在游说府衙,估计秦少游是吃到了甜头,所以想着再来点什么。
“一定会的!等到府城各个坊市都安上了长明灯后,署里还可以与州府合作推出更多东西。”
“其实方才这样戏法,还有上次郭兄弟招待时的演奏,都可以安排上来,让咱们苏州的父老也能沐浴一下仙人的甘露。”
郭丰古里古怪的看了下秦少游,据他了解,不少城市现在还严格的执行坊市制度,夜晚各坊的大门都要关闭,就算要玩乐也是自己在小小坊里玩乐,那坊里就一个小区大小,什么都玩不了。
苏州府的大佬不但放开了坊市管理,而且还准备打造不夜城,这已经让他感觉太守的脑子很活泼,很先进了,没想到他还准备打造文化娱乐产业,真是一个搞活经济的一把手啊。
“怎么了,郭兄弟!有什么不对的?”
“太守,会不会有伤风化?”
“郭兄弟多虑了,这也是教化万民,圣人之道。”秦少游呵呵一笑。
我信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