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的兴起竟然高歌起来,那涂山动也不知道是压抑的久了,还是本来就是疏狂的性子。此时脱了发簪,敞了长衫,举起一杯酒仰头而尽,哈哈大笑。
“四月暮春兮友人聚,友人聚兮言高志。我欲青天揽月兮志不达,志不达兮纵高歌。”
然后他人开始和歌,也不拘什么诗词小令,随口吟唱。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黄胜趁着酒劲唱了一首秋风赋,搞的五郎涂山动心中窝火。我那堂姐还没怎么样呢,你小子就咒她死,端的不当人子。
……
郭丰和小狐狸可不知道在偌大的涂山府中还有人诅咒他们,两个人正在游览涂山府。整个府邸占据了一座涂山,广袤无比,因着阵法的妙用,在人间显露的不过是一脚。
两人乘了一艘船,正在游湖。此时近了梅雨季节,江南一带经常出现连绵的细雨。二人修炼有成,真气无时无刻不在运转,自是不怕雨雪。
涂山府邸内的湖泊是巢湖的一部分,经过重重阵法变幻,连接到了府内。
小船在湖上随着水流飘荡,周围除了开放的荷花,飘飘渺渺。
有鸬鹚扎入水中,捕鱼后有沿着水面飞走。
“郭丰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当然,那时正式十五,月亮很大,月色如霜,你在沙丘上倔强的撑着向我行礼。我那时就在想,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儿,一定要把她娶回家中。”郭丰取出一台古琴放到船头,调试了几个音节后,便开始随意的弹奏。
琴声悠扬,好似来自遥远的天边,像情人的低语,又似爱人的梦呓。
“原来你那时候便动了坏心思了,亏得我一直把你当作正人君子呢!”小狐狸俏皮到。
“正人君子也抵挡不住你的美丽啊!”郭丰心情明朗起来,琴声也跟着轻快,叮叮咚咚,好似泉水奔腾。
湖中游鱼排着队在船头前面跳舞,偶有调皮的也会跃出水面,鱼尾拍打着湖水,合着琴声变成了一曲合奏。本来拢起的荷花竞相开放,把半个湖水映照红绿交融。
两人回忆一起走来的点点滴滴,好似吃了蜜糖一样,郭丰扭头看向小狐狸,见到她此时也正痴痴的看向自己,正好云开雾散,一道阳光从云中射下,打在她光洁无比的脸上,更是说不出的圣洁,美丽。
这一刻,郭丰很想时间能暂停。
他放下了伏羲琴,把小狐狸揽入怀中,任由小船在湖面上四处飘荡。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艘船,无边的空间沿着湖水散开,向着很远很远的方向。
“世间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春遇见冬,有了岁月。天遇见地,有了永恒。我遇见你,有了爱情。”小狐狸道。
这番情话说的郭丰心中感动,恨不得此生就这样永恒。
……
李青松被娘娘庙的知客安排住到的客舍后,便无人再来寻他。待到黄昏时分,他有些焦急了。从早上出来,一天没有归家,恐怕家中父母惦记。但是涂山家外管事留下的交代,若是做不好,恐怕也会有问题。
他急的在房间内转圈圈,想要去问问庙里的师傅吧,又怕坏了管事的大事。
如此又等了一个时辰,还是没人到来,他有些坐不住了,抬腿出了客舍,走向前面殿宇。
有那庙内的管事见到便迎了过来:“李郎君是准备走了?”
“不是,我出门看看涂山家的人来没来?”
“李郎君何不主动送到府上?”管事试探到。
“那主事特意叮嘱,令我不可送与府上,说是怕惊扰了府上主子。又说娘娘庙素来有神通,让我在此等候他们来取。”李青松说。
“那你便在此地等吧!”管事的说完找了一个由头去忙别的,不再理他。
此时日落西山,倦鸟归巢。李青松不由的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又回忆了一遍今日在路上遇到二老爷的情景,发现当时也没有什么意外,东西还在自己手上,同时多了一些银两,是二老爷赏的。
……
“如此,大家便早日回去歇了吧!明日还要再来,辛苦诸位兄弟了!”
涂山动迟迟没有见到管事给他回信,有些焦急了起来。趁着一个空挡,中断了宴饮,找了一个理由打发了众人。
然后他出了府邸,跟着管事上了马车。
马车刚刚启动,就听到黄胜的声音,接着其人也上来了。
“表弟,有好事为何不叫上我。”黄胜道。
坐在前车辕上的管事正要为没有拦住人而请罪,涂山动挥了挥手,示意他专心赶车。像这种死皮赖脸的亲戚,一般的管事确实拦不住。而且他要办的事情,有这样一个二愣子跟着,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我是去娘娘庙为母亲上一柱香,因此才为叫上表兄。”涂山动说到。
“为二舅母上香祈福,怎么能少的了我。”黄胜大大咧咧的,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非要跟着他一起。
马车走的很快,管事的驾车很稳,不多时便来到娘娘庙前。
李青松正在踮着脚望,见到涂山府的车子来了,拎着东西就跑出来,问:“是涂山府的吗?”
“是!”黄胜吆喝到。
“是上香的吗?”
“是!啰嗦什么!”黄胜继续,管事的在涂山动的眼色示意下闭上了嘴巴。
“好,这是贵府订的东西,如今交给你了。”李青松说完,放下包袱就走。
正好那黄胜也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真以为是涂山府明日大宴定下来的东西,就随手收了起来。三人下了马车,进入到大殿中,请了三柱好香,捐了好多香油钱,令大师们念诵了一段往生经,这才出了庙,坐着马车返回。
回去的路上,涂山动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送黄胜睡下后,他和管事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这样成吗?”
“没什么成不成的,反正最后查不到我们身上。”
管事的心中还是忐忑,想了想又问到:“那李青松要不要?”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涂山动打掉了他的胳膊,笑骂道:“滚蛋,怎么净想着那些邪恶的心思,不可伤及无辜。”
“是,少爷!”管事的心中犹如放下一块大石头,觉得少爷既然想着不能伤及无辜,想必也不会杀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