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放在他的角上,硬生生的拔出了这象征力量的恶魔之角。
“我不需要你的忠诚,回去冥土,接受你的惩罚。”克洛诺斯随手将角丢在了地上。
“您已经是堕神,却还跟我兴光明的那一套吗!”被拔掉角的恶魔藏匿在黑暗里愤怒痛叫。
克洛诺斯眯了迷眼,来自冥土的火焰自恶魔脚底发而出,直接将他烧成了灰烬。
黎浅是在旅馆内的小床上苏醒的,这会已经天亮。
克洛诺斯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
她困倦的揉眼坐起身,“你昨晚是故意让我睡着的?”
“来吃早饭,我们该走了。”他起身走到桌边,那里已经放满了丰厚的早餐。
黎浅往窗外看去,雪已经停了,她下了床走到窗边趴出半个身体往外看去。
差不多正直中午,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静谧的可怕。
没有想象中会血流成河的景象,只是丘奇城邦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空城。
或许在日后会有新的人发现这里,并且入住,又在未来以后这里会重新繁华热闹。
从城邦出来,时间转瞬即逝。
这期间蓬托斯一直都没有露面过,但克洛诺斯也从未有过冒犯黎浅的举动,他在做每一件事前都会询问她的意见,除了第一天。
他们像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样相处着又去了好多地方,黎浅其实感觉很舒服,心里那点对他的警惕也早已失去了踪迹,她也隐约明白,克洛诺斯似乎是做下了什么决定,成为堕神后的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而如今这一切更像是最后的告别。
“你希望我重回神座。”是陈述句。
开满灿烂野花的山谷里,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也是一个月的最后期限。
黎浅站在他身边,怀中抱了不少颜色各异的花朵,她将收集起来摆好造型的花束送到了克洛诺斯手上。
“嗯,我希望。”
“我会用我的办法彻底遗忘你,永远。”克洛诺斯充满哀伤的看着她,他伸手拿掉粘在她发丝上的草籽,温和又眷恋的说:“即便如此,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黎浅抿了抿唇,她这会可以肯定,她内心觉得怪异的地方是真的怪异了。
见她垂眸思考,克洛诺斯也安静的等着她的答案。
黎浅最后扬起一抹微笑,她指了指高挂在天上的阳光说:“我不希望你把太阳送给我,我希望你与它共存,虽然你忘了我,但我会一直记得你。”
她记得结局是他会来参加她的婚礼,眼神如此的冷漠竟是因为遗忘?
原来...他们的命运一直在跟着预言镜走吗?
黎浅大概能猜到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蓬托斯被伤害这一说了,而是他俩瞒着她私下底协定了什么东西,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她又不是傻的,或许前期她会有疑惑会有担忧,但克洛诺斯所表现出来的情绪那么绝望孤单,他所作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为了与她告别做准备。
这就违背了他当初要她的初衷,从他说的一个月期限前,她就感觉到了不正常...
但具体的黎浅想不通,她现在也没多过多的余力来思考这件事了。
因为克洛诺斯已经在这漫山花朵的山谷中,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力气几乎想把她融化,他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低低的说:“如果我的感情终将不受控制,我选择的机会或许能让我得偿所愿。”
“虽然那不再是你,可也是你。”
克洛诺斯的嘴里说着黎浅听不懂的话,他抱了很久才松手,柔软温柔的唇落在她的额间。
“我很开心与你共度的这一个月。”
“再见、黎浅。”
是再见亦是再见。
即使是最后的告别,他也没有去吻那张他最想吻的唇。
那不属于他,他很清楚的明白。
克洛诺斯在将黎浅直接送回帝国后就消失了。
她站在达西区尽头的房子前盯着满院的生机花草发愣。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看见厨房顶部的烟囱竟然有烟冒出来,才发疯似的跑进屋。
她一把推开门将上面的摇铃晃出巨大的响声。
“蓬托斯!”
青年正穿着围裙,金色的微卷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侧,柔和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他的身上。
他将寸衫的袖子撸到了手臂上正熬煮着锅里的甜汤。
蓬托斯回眸,一个人影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们果然都是在骗我!”
黎浅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揪着他腰间的衣服愤愤不平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们竟然联合起来骗我!你怎么可以!”
蓬托斯立即放下手里的勺子,一把抱起人到桌边坐下,将她放到了腿上拍着她的背部轻哄,眼里同样是挡不住的喜悦与思念,“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解决所有的事情。”
“你就不怕我真的不回来了吗!”黎浅都将鼻涕擦在他的胸口了,手却依旧牢牢的抱着他的腰。
真实的触感和熟悉的味道都让她无比的感到安心和高兴。
“你不会。”他说的很笃定,“就算你会,我也会立刻把你抓回来囚禁在神殿里。”
“你们到底协商了什么东西!将我瞒的这么彻底。”黎浅仰起头一口咬向他的下巴,留下愤怒的水渍。
“先吃饭,汤要烧干了。”蓬托斯在她唇上亲了又亲,被她这么一通乱扭,嗓音也沉了不少,“吃完告诉你。”
“不!还有我的奥蒙和啾啾呢!你知不知道啾啾死了!它复活回来了没!”黎浅想从他身上下来先去海岛上看看,又被蓬托斯一把按住了肩膀,“它们都还好好的,我让人接回来了,你吃完饭再去。”
这话他说的没有一点反驳余地,黎浅抿着唇不甘不愿的被他放在了凳子上。
看着他将所有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黎浅心中明白蓬托斯早就算好时间在这等着克洛诺斯把她给送回来。
她忽然有点生气了。
蓬托斯自然看出来了,他将她之前跑乱的碎发撸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