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听到这番话,原本沉痛的双眸在瞬息间变化莫测,瞳眸骤然缩了缩,有晦暗不明的情绪在眸底忽隐忽现,她缓缓地抬起眸,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太皇太后,眼眶也愈发地泛红。
嗓子眼好像被滚烫的炭火堵掐着,那样灼烫,连带着吸进去的气亦是宛若掠过荆棘岩浆般艰难而下,她很费劲地张了张嘴唇,得发狠而用力地抵住上颚,方能迫使自己艰涩地发出声来:“祭祖……大典?”
太皇太后点头,“那一年,岑儿也去了吧。”
“秦昭一百七四年的……祭祖大典?”顾岑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强迫自己顶撞着那烈烈炭火,灼痛到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痛。
她看到太皇太后点头说了是。
顾岑死死地咬住嘴唇,唇齿无声地咬紧了,忍了好一会,却还是没能忍得住,别开了头,冷冰冰地盯着别处,瞳眸渐渐地放空,失去焦距。再疼痛地紧紧蹙起,紧紧地闭了闭眼睛,压抑难受到没有办法呼吸。
她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着收回了手,捂住了脸颊,无声地咽下那份难以承受的疼痛。
指尖泛着刺骨凉意,一点一点地抖颤。
你真好看。
你的裙子也很好看。
都是给我吃的吗?
你会偷偷告诉我娘亲吗?
不会。
那你答应我了,不可以告诉娘亲的。
嗯。
……
小时候,有一回微臣别饿了几天,公主把她喜爱的甜糕都给了微臣。
就因为这个啊?
是。
儿时的林边想看到一只可怜的小狗狗,随手丢给了这只小狗一点甜头,小狗就记着她的好十几年。孤要你记着你是孤的人,倒是差点废了孤半条命。
……
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从小到大不敢靠近别人,她总是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自然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更不会有人对她好。但那是顾岑儿时得到的少许的一抹温暖。
也正是因为这一抹难得而来的温暖,不管长大以后林边想如何不择手段地逼迫她,她再怎么无可奈何,也心甘情愿去护她,教她。
哪怕是后来林边想把自己置身于被恨不得啃尽骨血的地步,她也不曾想过要杀林边想,直到林边想残忍地害死了她的母亲。
而在此之前,一切的一切,源于儿时的那一次甜糯可口的糕点。
因为那一份甜糕,从小到大不管外界的人如何说林边想如何荒诞残暴,她始终相信,林边想的骨子里不坏,否则她当年不会把那么甜那么好吃的糕点全送给自己。只因为她说她饿了三日。
这份观念一直在顾岑的心里根深蒂固的,直到母亲的离开,才让她痛到连根拔起。
可是现在,太皇太后告诉她的,却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赠予小顾岑甜糕的人,不是林边想,而是……林边寒。
竟然会是……林边寒。
而这件事,林边寒从未透露过半点让她知道。
也是……林边寒那样高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