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刚跟着秦满江到达文水区的鱼清欢,也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起来。
樊城愣了一下,随即大感错愕,他本以为秦满江他们的处境会比自己好一些,现在看来,每个人似乎都遇到了各种不一样的怪事。
樊城感觉鬼就在身边,而鱼清欢却在变成鬼,至于秦满江,他的四肢已经非常枯瘦,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站立都已经有些勉强了。
唯一看上去好一些的,只有聂云真。
但当他看向聂云真时,却骇然发现,聂云真的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人!
怎么回事?!
他们没看到吗?
聂云真的身后有只鬼啊!
樊城大惊失色:“鬼在你后面,你在干什么!”
他指着聂云真身后说道。
秦满江本来正扶着头疼欲裂的鱼清欢,听他这样一说,连鱼清欢都忍不住看向了聂云真。
然而,无论是秦满江,还是鱼清欢,都没看到聂云真身后有什么鬼。
反倒是聂云真,她在看到樊城后,明显也吓了一跳,指着樊城说道:“你……后面……有鬼……”
什么?
秦满江又看向樊城,聂云真说,樊城的身后也有鬼?
等等……
结合现在已经发生的事来看,各人遭遇的恐怖现象已经很明确了。
当一男一女同时撞上大红花轿时,女性会逐渐变成女鬼,男性会逐渐流逝生命力,身体变得枯瘦。
而如果没有异性组队去面对厉鬼,那玩家就会被厉鬼单独缠上,后果未知……
但同样的“独行”玩家可以看到彼此身后的鬼。
这时,鱼清欢捂着脑袋,痛苦地叫出了声:
“我……我看到了……”
“脑袋里……有画面……”
她说着。
在听到她说这句话后,聂云真和樊城忽然感觉背后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就像……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只鬼忽然有了神采,活过来了一样……
这种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你看到什么了?慢慢说出来,现在我们都在,别怕。”
秦满江说这话时,手一直握着口袋里的玩偶,如果事不可为,他就不得不强行抹除掉厉鬼的一种能力。
但直到目前为止,他也根本不知道厉鬼到底有些什么能力。
这次的【嫁衣】厉鬼仿佛无处不在,无所不能,让他很难去确认对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但秦满江很确信,它不可能无所不能,它目前表现出来的一切诡异能力,一定都建立在某种逻辑上,但……那个底层逻辑还埋藏在各种各样的恐怖现象中,无法被找到。
这一次怪谈,的确是最棘手,最令人没有头绪的一次。
而听到秦满江说话的鱼清欢,也努力地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画面……
“我看到……沈红……沈红的父亲……沈毅……”
“还有……沈红的丈夫……刘俊彦……”
————
沈红的皮被割了下来,血肉模糊。
她躺在床上,再次回忆父亲和丈夫还正常的时候,时间仿佛已经很久远了。
是什么把他们变成了现在这副疯狂又恐怖的样子?
是为我新婚准备嫁衣这件事吗?
她不断回想。
无论父亲,还是丈夫,都是在把自己关进工作室给她设计新婚嫁衣的时候,出现的意外。
她还记得自己推开父亲工作室的大门,看到父亲对着那件半成品嫁衣喃喃自语时的诡异模样。
他仿佛在对母亲说话。
但母亲明明已经死掉了……
到底……是制作嫁衣这件事让父亲和丈夫变得不正常了。
还是“嫁衣”本身让父亲和丈夫变得不正常了?
躺在病床上的沈红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
忽然……
一切定格在了父亲和丈夫的半成品嫁衣上。
衣料……
是衣料!
让他们变得不正常的不是嫁衣,也不是做嫁衣这件事,是衣料!
父亲也好,丈夫也好,为了我的嫁衣……为了这次婚礼,父亲拿出了近几年来收到的最好衣料。
对……
就是那块衣料。
好像是从……文水区收来的料子?
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织法考究,来历尊贵,家里缺钱才卖的。
沈红的记忆全都苏醒了。
她在床上拼命挣扎,虽然皮被割掉了很多,但她还活着,她还没死。
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好好一个家,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原因。
她想自救……她要把这一匹不详的布料送回去,送回文水区!
父亲和丈夫已经又把自己关进工作室了……趁着现在,出去求救,只要被街坊邻居看到,就有救了……
她从床上翻滚下来,裸露在外的腥红血肉触碰地面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但她忍住了这股疼痛,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往宅子外面爬。
槐安小区都是老街坊,只要出了院门口,大家看到一定会帮忙的……
一定会。
带着这样的信念,沈红的血肉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屋门口。
她已经看到了坐在槐树下抽烟的李大爷。
沈红拼命地仰起头,趴在门槛上,嗓子发出嘶哑难明的声音:
“救……”
“救……”
正当这时,一层浓厚的阴影从背后盖到了她的身上。
沈红惊恐地回头,看到了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老婆……你去哪里……”
刘俊彦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将她从门槛上拖了回来。
父亲沈毅双目赤红,手上的剪刀毫无犹豫地伸向了她的后背,冰凉又疼痛的触感传来,他又从她身上取下了一块皮肤。
“文……水……”
沈红意识模糊,她呢喃着最后想做的事。
“文水区……”
两眼含满了泪水,她想把那匹不详的布料还回去,还给那家人。
她想让自己的家庭回到正常的样子。
她想父亲……丈夫,都变回原来的他们……
可是,已经晚了。
皮肤被破坏得太厉害,她浑身血肉已经溃烂,出血也停不下来。
如果不是某种诡异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早就死去了……
可就在她咽气的瞬间,两个男人却仿佛回过了神。
父亲丢下了剪刀和她的人皮,丈夫双手抱头,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喊。
“沈红……沈红!”
“我做了什么!”
“啊!!!!!”
“你不能死……不……你不能死!”
两个男人的神情宛如厉鬼。
“对,爸!那件嫁衣,还来得及!”
“给沈红穿上那件嫁衣!”
“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