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农庄,一间角落的僻静房间,昏暗的环境中,一道似真似幻的朦胧身影,盘膝以五心朝天的姿势,就这么毫不忌讳的坐在这赤黄色泥土的空地之上。
安静,十足的安静,似是空间都冻结停止了。不要说呼吸声,连细微的心跳声都听不到,真就如同一个死人,一具泥胎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似能将虚空割断的呼吸,伴随着一点点的黑色血色。紧闭的眼眸睁开了,霎时间虚空生电,将这个密闭的房间,照耀的如白日光亮。
和god打了一架,虽说最终将他给打走,身上的伤势,却也是不轻。再加上为了救严元仪,三日间的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的消耗,哪怕已经到了非人的程度,也着实有些吃不消。
“呵呵,这小子,也不算白瞎了我一坛子好酒!”逍遥着躺在躺椅上的老爷子,一时间似是心有所感,嘀咕了一句。他那几坛子酒,可不仅是收藏多年的香醇佳酿,当年更是搜集了许多滋补的天材地宝,浸于酒水之中。
其效用虽不至于达到传说中起死回生,尤其对于伤势,元气的恢复,有着极为显着的效用。
正是看出卫无忌状态有些不太对,老爷子提议喝几杯酒。一身的本事,祖传的功夫,都毫不保留的教给这小子了,又何况几坛子酒。
哪怕是极有纪念意义,不用了的话,不是彻底挥发,就是死后跟随埋在棺材里,都是糟蹋好东西啊!
唯有真正体现出其本身的价值,好东西才不算是可惜。
“说吧,你们要见我,想要做什么?”海外一整套豪华庄园,时不时有几个身材高大壮硕,戴着黑色墨镜儿的,戒备极其森严。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着两颗堪比明玉般透亮的大铁蛋。
别的不提,就这两颗铁蛋的规模,就可以说是一等份儿上,若真有这方面的收藏品,肯定是奉若珍宝般的存在。而且这东西可不仅是单纯的卖相好看,杀伤力也是相当的惊人。搜手一抖,劲道推助,风驰飞疾之下,砸脑袋绝对是一手一个斗大的血洞,若是在劲道推进十足的情况下,把脑袋砸进胸膛里,都不会只在传说中的玩笑话。
这个世上玩儿铁球的可能确实不少,但是能发挥出这么大威力的,或许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圈帮的话事人之一的蔡东阳。别看位高权重,可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坐得稳这样的位子呢。
“当家的快人快语,我们也不藏着噎着,只问一句话。血腥之仇,就这般孙子似的忍耐吗?”这话说得可谓是相当的不客气,跟着那个把天下人看做猴子的神经病,这帮人的胆大狂妄,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
“你们是想打我大圈的脸面吗?”面皮一抖,脸色阴沉,两颗手中盘旋的大铁蛋,轻轻往桌面上一放,两颗铁蛋生生嵌进了桌面。而最为奇妙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整张桌子依旧纹丝未动。两颗铁蛋的周边镶嵌,连一条多余的细纹都没有。这份儿对于力量的把控,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不敢,现在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无人收留的丧家之犬而已。”身材高大,壮硕如白熊般的身影,颇为温和的一笑。这自然是自谦至极的说法,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最精锐,最顶级的杀手。何况还是跟那个疯子混过得,只要那个疯子一天不死,哪怕真就是解散了,也没有多少人敢嘲笑,甚至于接纳。
暂且不论忠心与否,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固然是一件挺没有脑子的愚蠢之事。可有些时候,却也是十足的无可奈何。不被吊死,可能就会出现比吊死,还要凄惨百倍的死法。如何选择,无疑是一件一目了然的事情。既然都已经要死了,何必还要遭受这么多的折磨呢?死的舒服一点儿,不也算得上,是一种人道的渴求吗?
“还是那句话,当着名人不说暗话,我们想进行一场针对于那个家伙的刺杀。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一笔庞大的金额。”已经有人在黑市上,以两亿美刀的价格,挂出了卫无忌的人头。
“若论刺杀的本事,用一句丢脸面的话,可能连给你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又何必跟我们说这个呢?”蔡东阳不动声色的说着,合作就说合作的话,这般的拐弯抹角,是想把大圈当枪使吗?想法很美好,胆子也很大,不愧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狂妄之辈。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几个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将横行江湖三十载的大圈,不放在眼中。”哪怕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力量,并不逊色于这天底下任何一方的势力,却终究和解散之前有所不同。
就拿大圈做一个最经典的比喻吧。损失了柳猿飞的大圈,虽然还是那个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庞然大物。单就实际的影响而言,对于大圈的实力,削弱至少在三成左右。
柳猿飞那么一个丹劲儿都有如此沉重的影响力,更不用说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高手的god了。
“既然不敢不放在眼中,那你们将我们当做打人的枪,是几个意思?”蔡东阳带着一丝肃杀的冷意,出声道。这几个混账东西,真以为他们高明无比是吧?即便柳猿飞的死,对整个大圈,有极为沉重的影响。但大圈还是那个大圈,不允许任何人站在大圈的头顶上,拉屎撒尿。
“那好吧!今日就算我等,从来没有来过!”本就是勉强出来的和善,顿时为之一僵!如此的直接,这玩意儿有点儿不按套路出牌啊?
沉默和僵持了差不多一时三秒,几个人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话都已经说到如此打脸的份儿上了,再待下去,是真的想大打出手吗?
“等等!你们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我们也不能认怂。这么大的一件事儿,终究要解决的。一句话的事儿,就算是阎王爷,想要站在我大圈的头顶上拉屎撒尿,也得付出最为凄惨的代价。”凝望着这几个人的脚步,已经踏出了庄园门口,蔡东阳的话语,突然传了过来。
机会,对于现在的双方而言,可以说是到了一种持平的对等状态。至于谁把谁当枪使了,那就看本事了。
“这个见鬼的混蛋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踏出了庄园之后的恨然话语,立马脱口而出。当初他们跟着首领纵横天下的时候,那是何等叱咤风云。现在大圈却敢这么对待他们了,就算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是不是也得等个一时三刻的。
“现在这么愤然有什么用,有劲儿的话,还不如使在正事之上呢。”一句话可以说是权威至极,顿时压下了所有的不满。god虽说是他们这个组织的首领,却也是至高无上的神。想要让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时时刻刻跟着他们执行任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可俗话说得好,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何况god为了突破,时常进入凶险之地,联系不到人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在日常之中,就需要一个人,代替god执行队伍中的权利。长年累月之下,哪怕不可能摆脱god的影响,却也多少树立了自己的权威。
“话说你确定我们要做这个事儿吗?”他们这一批人,可以说是天底下最强的精锐。汇聚在一起,实可说是天下无论做任何事儿,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现在要对付的,是一个将神打伤的存在。和他们心中的信仰,已经有了激烈的冲突,没有十足的自信,也是人之常情。
“那个人居然能将首领伤成那个样子,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这一次他们决心行动,是站立在绝对基础之上的。不仅亲自出动,说服各方势力的联合行动,还调集了门中的几十名精锐,拿着这世上最顶级的杀伤性武器,布下了最顶级的天罗地网。
说起来这一次次的说服行动能够成功,还得万分感谢这家伙的惹事儿能力。出道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招惹了众多的顶级势力。打死柳猿飞以及大圈的一批精锐好手,和大圈结下了生死大仇。游艇上一战,又打死了那两条蛇。联邦局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人,还有就是光明正大的挑战了整个日本武道界,惹得现在日本,每一个修习武术的,提起这个家伙,都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活吃了他的样子。
如此之多的仇敌,如果将这些人的力量,全都整合起来,拧成一股绳儿。就算那个家伙,能耐大的翻了天,这一次也肯定歇菜。
“该做的事儿已经做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你小子还不准备滚蛋吗?”老爷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卫无忌。
“我这不是想在您这儿躲个清净吗?哪怕明知道麻烦不可能避免,却也想着能躲一刻是一刻。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还得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累!再不想着躲一些,日子真的是没有办法过了。”没有任何的感觉,亦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有些事儿,用屁股都能想个八九不离十。
“我是该如何评价你小子呢?”老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卫无忌,惹事儿的是这个小子,现在躲清静的,还是这个小子。你要想清静,有能耐别惹事儿啊。
“任何的评价,从客观角度来说,都存在片面性。”人性本来就是一个混合的复杂体,同样一个人,有些人看来可能是功德无量的大商人,有些人看来却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一点,他自己就有最为深刻的体验。
“话说你这小子才多大,我这个黄土埋到顶儿的老头子,都没有这么多的感慨!”一番番感慨,都让老爷子禁不住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活佛转世这种事儿,要不然一个小小的人儿,哪来的这么多老妖怪般的感慨!
“也不能说无缘无故的感慨,只是一个人闲着无事儿,读的书有点儿多了。”读书能使人明智,这智慧多了,自然不是一件坏事儿,却也使人成熟。
“姓唐的,我已经将手中所有的势力都交了出来,你还想怎么样?告诉你,莫要欺人太甚!”南洋一栋别墅庄园之中,一个男人目露惊怒之色,瞪着面前的唐紫尘,以及她身后的紫色军团。面色既有因为受伤的苍白,也有因为屈辱,而浮现的铁青。
“唐紫尘做事儿的原则,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也敬人一尺。若人要欺负我一下,必然百八十下的报复回来。”这话说得,着实不讲理,却又理直气壮,谁让她是女人呢。
“我们混江湖,多少都信奉一些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做的事情,以为能够隐瞒一辈子吗?”唐紫尘眸色杀机的盯着赵光荣,有些事儿她也不想做得赶尽杀绝。毕竟这个人,也对唐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纵然是门主,手握大权,却也不得不顾忌门中其他人,尤其是几位元老的想法。
可这个赵光荣,明显不甘心啊!她的行踪,除了自己和最亲近的人之外,对于外人而言,都属于绝顶的秘密。可那两条蛇跟那个神经病,却找到了自己。
以最险恶的心思,猜测门中之人,固然有些伤人心。但也绝不可因此而忽视,于是一些被人为擦拭的蛛丝马迹,就暴露了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光荣眸中流露出,一闪而逝的怨毒。继而还是用一种愤怒,悲凉的目光,看着唐紫尘。当看到唐紫尘的身影,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大势都去矣,现如今所求的,或许只是尽可能的一条活命罢了。
不过他想的可能有点儿多了,就以自古以来,充满了血腥的夺嫡来说,失败者能有好下场的,又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