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枉死之魂,二位是从哪儿收回来的?”
“以我天眼之能探查,这诸多亡魂皆亡于心被挖取。”
“如此手段,着实恶毒。”
杨戬神色郑重,几分阴沉。
仅从死因来看,这些亡魂也是诸多不简单。
心,为万灵之源,不仅是生命之源,同时也是智慧之源。
肉身失了心,生命自然终结。
魂若失了心,便是过了枉死期限,得以过阴桥入轮回,再世为人。
也必将浑浑噩噩,活着不过一具肉身躯壳。
“我兄弟本按着以往惯例,巡查天地,以免魂灵游荡天地,不至鬼门。”
“行至此处,却不想出了这等变故。”
黑白无常随手一挥,一副图形成就。
“老六,带人下去看看情况!”
“切勿莽撞行事,打草惊蛇。”
杨戬眉头一挑,随即交代道。
表面看起来,行至泰山的不过杨戬一人。
然自跟随杨戬以来,梅山兄弟皆恪尽职守。
杨戬出门,又怎能不跟随。
有哮天犬在,杨戬想一个人清净出门,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二爷,此事干系重大,还是我带人下去查看一番吧。”
梅山老大现身拱手道。
他了解杨戬的心思。
守株待兔,张网以待,自是该为之事。
发生此等恶事,更当即刻行动,片刻不得容缓。
然目前所得线索着实太少,想要行动,恐还需几分耐心才是。
“嗯,万要谨慎小心。”
杨戬交代道。
自封神战后,天庭实力大战,除天庭之外,诸神道场更是遍布。
如此态势下,还敢行此邪道手段。
除了胆量之外,自然便是能耐。
“哥,此事不简单,方才我以天眼之能探查,只感觉眼前黑暗一片。”
“心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闷压抑感。”
自小学能耐,与天庭对抗,更曾历经战场风雨。
那种心头压抑了一片黑暗的感觉,却是第一次体会。
“我自知此事不寻常,故而让三妹自华山而来。”
“三妹,你驾驭宝莲灯。”
“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猫腻。”
杨禅掌托宝莲灯,心念动,七彩光辉照耀诸多亡魂。
自心间发出的仁慈,照拂在那一脸麻木的众多亡魂之上。
几分恐惧,几分怨恨,逐渐恢复。
“好一盏宝莲灯!”
“好一个心之爱念仁慈。”
“连散失了心源的魂灵,都能拯救。”
七彩光辉照耀下,丝丝缕缕的黑雾,自诸多亡魂之上飘逸,汇聚成一张无比巨大的虚幻脸庞。
“何方孽障!”
“敢行此恶事,与我地府敌对?”
黑白无常大喝出声,同时锁链抖动,便要将其唢呐。
地府之能,旨在生死轮回,各自有序。
如此妄为,伤及无辜性命。
诸多亡魂,地府自不能不管。
否则这诸多亡魂飘荡世间,非惹出大祸不可。
索命拿魂虽是地府职能,却也随生死自然。
枉死之事虽有,然一旦量多,地府怕是要忙碌不停。
长此以往,非得掀起巨大动乱不可。
“哈哈!”
“就凭你们这等索命拿魂的能耐,想要拿下本座,差得太远了。”
平常索命拿魂,无往不利的锁链,此刻却是扑空。
锁链直接穿过了这张巨脸,好似真的不存在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
再有能耐,也当有魂才是。
“你的力量由心而来?”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杨蛟眉头一拧,处在旁者之位,倒是能看透几分玄机。
也算是经过了一些事,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脉的修行,以心为主。
当然,修行中,心境自然重要。
与此巨脸所展现的能耐,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能坐神位,总领阴阳生死之事,果然几分能耐。”
“若是愿意的话,就称呼我为心魔吧。”
至于自己的底细,却是半分没有泄露。
底细跟脚,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事儿。
就拿封神战中,精通千里眼顺风耳神通的兄弟俩。
若非底细为人所知,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至于自己的修行方式为人所知,倒是不必多虑。
这本就不是什么能瞒得了的事儿。
“敢现身于此,看来,你对自己的修行,很有信心。”
杨蛟眸中几分寒芒。
泰山府君,本就总领阴阳生死事。
这诸多亡魂,虽是地府职责,也在泰山府君的职责范围之内。
敢如此明目张胆出现于自己面前,这是挑衅。
“修行之道,本就在心。”
“若自己都不对自己信心十足,又何谈大道?”
“府君一路走来,莫非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邪风涌动,妖异红光出现于虚幻大脸之上。
“行如此邪事,也敢妄言大道?”
杨戬脸色冰寒冷哼。
以众生之心修行,如此方式,若是得道,将是何等的苦难,血雨腥风。
若以此都能得道,天地正理何能容。
杨戬虽不为天庭之臣,坐灌江口安享自在。
诸多教导下,心念自是极正。
“幼稚之言!”
“道有阴阳,正可成道,魔何以不能成道?”
魔幻大脸哈哈大笑。
笑杨戬的天真幼稚。
“此番言语,倒是不无道理。”
“古来圣贤行事,却无不以天地苍生为念。”
“魔虽逞强,却不可长久。”
“此故邪不胜正!”
杨蛟正色道。
与邪魔打交道,攻伐手段自不可少。
却也正如兵法所言,攻心为上。
“倒要看看,邪是否真的胜不了正!”
得自心魔之威发动,重重幻象。
兄妹三人虽有刹那戒备。
极其诡异的攻击方式,却还是刹那中招。
“论玩弄心智,吾心魔自当世间无敌。”
看着陷入幻象中不可自拔的兄妹三人,心魔得意哈哈笑颜。
“倒要看看,这神仙的心,与凡俗有何等不同?”
此心魔缘何胆敢现身泰山府君地,除了对自己的本事能耐自信之外,也有无限狂想缘故。
凡俗之心所得虽易,仅以实际效果而言,却终究多有不如意。
一颗神仙心,抵得过凡俗之心万千。
“大胆!”
魔手触及胸膛,似是下一刹那,神仙心便要被生生掏出。
本陷入幻象中的杨蛟,眸中一片清明。
一声雷霆大喝,龙吟虎啸。
“你怎么可能······”
虽自信龙吟虎啸声声,不一定能伤的了自己。
心魔还是刹那间后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得心之源,修得寻常难伤的玄妙之力。
却也不是真的一点儿弱点,一点儿伤损的可能都没有。
“心之修行,自当玄妙。”
“然吾等修行,也非专注法力。”
心念化利剑锋芒,冲着那巨大脸庞一劈而下。
“想不到,你还曾以心修行。”
“如此,倒是本座失算了。”
利剑锋芒闪动,漆黑巨脸自中间溃散。
黑气涌动,巨脸重新聚合。
看似无恙,这言辞难听,却也非真就一点儿伤损没有。
于心魔而言,此行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利时局下,抽身而退,自是最佳选择。
“这泰山府,其实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仙子妙音寒然,七彩莲花绽放。
莲心之间,火焰汹涌。
虽是虚幻之身,落得火焰汹涌,依旧一身疼痛难耐大喊。
说来心魔也是不该猖狂。
虽未曾透露来历,自身修行为人所知,研究出相应的办法应对。
看得不过脑子的反应快慢罢了。
以爱心催动宝莲灯,护持自身不受伤害的同时,威能亦可对敌产生伤害。
以怒心催动宝莲灯,可于宝莲灯心之间,化生灯芯焰火。
此火以慈心之怒成就,威能无穷。
宝莲灯,自是唯有仁慈之心方能驾驭。
仁慈,却并不代表不能有怒火。
仁慈之下依旧怒火,那就真是罪该万死。
仁慈之心感化,自可救药。
无可救药之恶,除了毁灭,别无他路。
“我终究还是差了几分。”
“灯芯焰火虽伤了此魔,却还是让它给逃脱了。”
杨禅几分恼恨纠结。
自得宝莲灯以来,这灯芯焰火还是第一次使用。
未曾将此魔一举拿下,仅是伤损。
为修行,更为伤损,此魔行事怕是更加穷凶极恶。
“三妹勿要纠结!”
“能得对付此魔之法,便是好事。”
杨蛟所言,倒也是事实。
“三妹,你歇息片刻。”
“将此批枉死冤魂修复。”
杨禅默然点头,盘膝安坐一旁。
以她如今之能,虽以灯芯焰火伤了心魔。
自身损耗也是极大。
“二位神君,待此批枉死冤魂修复之后,即刻返回地府。”
“本君休书一封与阎君。”
“此事干系重大,还需地府与我泰山,协同而行才是。”
杨蛟目光落在黑白无常身上言道。
“府君尽可安心,此事干系深重,我兄弟二人尽知。”
黑白无常肃然道。
“二弟,将你手下一千二百草头神,尽数撒出去。”
“密切监视人间一切不稳。”
“同时,给天庭雷部修书,让他们也于此事密切关注。”
杨蛟又向杨戬交代道。
“其实此事直达玉帝之手,才是最为顺畅的。”
杨蛟几分可惜。
让他跟玉帝多打交道,实在几分不愿。
“哥,要不让这些枉死冤魂,天庭直面玉帝?”
“同时我等修书与太白金星。”
“玉帝虽无情,此等事情也当不怠慢。”
“旨意降下,我兄弟看在黎民苍生的份儿上,尽心执行就是。”
此事既然上达天庭,自瞒不过玉帝。
既是如此,行事倒不妨大气些。
“我给玉帝写份奏折,请太白金星代为转达。”
紧拧眉头几分松开,以如今之位,虽有绝大自主。
完全不跟天庭,不跟玉帝打交道,也是不可能。
公事交往,私事莫要搭理便是。
“见过金星!”
“我家府君有书信与奏折一封。”
“书信请金星拆阅,奏折请金星转呈玉帝。”
有使者自泰山如天庭,面见太白金星。
“也算是奇事一件,泰山府君居然有奏折呈现玉帝。”
太白金星几分好奇笑言,却是不敢怠慢。
杨家人跟玉帝的恩怨纠缠,一等心腹的太白金星自然尽知。
此奏折既入天庭,自不为扯淡之事。
当有大事发生。
“启奏陛下,有紧急奏折,自泰山而来。”
太白金星直入瑶池见玉帝。
“泰山来的?”
“倒是奇了。”
玉帝几分脸色寒然,却也惊奇。
随手一挥,奏折之文尽显。
“嗯?”
“此事太白何等意见?”
将奏折浏览一番,玉帝几分眉头紧皱。
“府君修书已然将前后因果讲明。”
“微臣以为,此事干系重大,自当有所为。”
既是心腹,玉帝心思纵然莫测,却也终究可揣摩一二。
“坐镇泰山,倒是一番公心。”
“传旨雷部与地府,于此事密切配合,不可大意。”
玉帝点头,几分漠然赞扬。
不管私心如何,于公而言,此事处置,自是漂亮。
玉帝为三界主宰,有一言旨意,其他事情自然更好操办。
“心魔?”
“呵呵,才出去没多久,便这般的急不可耐了吗?”
玉帝玄妙笑意,冰冷自语。
虽未曾交代过那诡异心魔何等来历。
然能难得住杨家兄妹,天地间,能有此能耐,且与魔沾边者,当不出第二。
“大哥,此事怕是不寻常。”
“我猜着可能与母亲与师父所言的那个大魔头,几分干系密切。”
“就此事,要不要联系师父一下?”
做了诸多可为安排之后,杨戬又是一番思量。
此心魔成就,着实透着几分不寻常。
不妨将可能性无限放大,尽情联系一番。
“倒是不急!”
“便是真出自那大魔头手段,如今既然大魔头未曾出手,联系师父自是不妥。”
“我等得师父教诲培养,难道还敌不过那魔头手段吗?”
杨蛟摇头。
有师父与父母依靠,自是好事。
可他们也不是昔日未曾长成的小孩儿。
什么事儿都依靠父母与师父,自是不妥。
“二哥心有所忧,自是正常。”
“然昔日我等为救母亲,有正面对抗天庭之心。”
“如今此事牵扯重大,这份心更是不能丢。”
杨禅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虽是柔弱女子,自小经历,也当巾帼不让须眉。
“我就担心我们的布置,终究未曾完全,让那个混蛋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