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
被哪吒拿在手里的孙悟空,诧异之下,身子明显一颤。
继而内心诸多明悟。
“什么都不必说。”
“让玉帝发现了你的底细,以他跟你师父的诸多恩怨。”
“非得亲自出手,将你抽筋扒皮不可。”
两次接触,哪吒算是了解这猴子的个性了。
比曾经的他还要追求自我。
说难听一点儿,也可以说是嚣张跋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便是没有师门长辈的关系,单以性情而言,哪吒还是挺喜欢孙悟空。
除了性情相投之外,也算是对曾经逝去岁月的缅怀。
仅看在这个的份儿上,哪吒也不希望孙悟空出事儿。
“那玉帝老儿高坐凌霄,除了驭使皇权威严之外,不曾见其能耐。”
“老孙能耐,不敢说无敌于天下,这不就败在哪吒手里了吗?”
“然想来总比玉帝能耐,何以不能安坐凌霄?”
要让猴子服气,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猴子,你着实似我过去一般。”
“然你得教导,当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辈。”
“玉帝若没能耐,岂能安坐天庭,统御三界。”
“自修行之初,自五百万年前一战登临帝位。”
“切实亿万岁月的修行,你觉得玉帝当真没能耐吗?”
听着哪吒言语,孙悟空无言沉默。
“且不说玉帝,现如今的天庭,以能耐拿下你的,绝不止哪吒一人。”
一番交谈,身形以至兜率宫。
“哪吒奉命押送妖猴,业已完成,就此告退。”
冲着那盘膝安坐中的老君拱手一礼,哪吒悄然退出了兜率宫。
能做的,能说的,都已经做了说了。
便是依旧为猴子几分担忧。
既入了兜率宫,便非哪吒之能可以插手。
眸中灵慧闪动,孙悟空无言看着那安坐老道。
老道蒲团安坐,周身气息玄妙,竟比教导他的师父,还要玄妙几分。
“往昔灵动难耐的猴子,何以这般安静?”
眼眸微微开合,落在孙悟空身上,无穷玄妙意境随目光临身。
意念差点儿迷失于无穷玄妙意境当中。
击打天地的意念自心间而生,迷失逐渐消散。
“猴子虽狂妄,也非无知之辈。”
“眼见旷阔天地,倒是更清楚自己几分货色。”
“得教导,释道儒几许精通,倒也非狂妄之言。”
“所学再多,终究不过得了几分灵性的小猴子而已。”
一番言语,似是自嘲,似是醒悟,或许万般皆有,唯独无悔。
一条棒,打翻了天地。
何当以言悔。
“猴子虽有几分心猿难服,倒是悟性不俗。”
“能入他之眼得教导,也是应当。”
孙悟空再次无言。
他现在心中所念或许是自己一番作为,是否给师父惹了麻烦。
“既入得我处,想要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
“那炉火长久不熄,可有胆量入内走一遭?”
老道指了指眼前八卦炉火。
“既入得此处,若是这么容易出去,老孙自己还不愿意呢。”
豪迈笑颜间,孙悟空昂首迈入那长久不息的火炉中。
八卦炉,无物不化,一桩至宝。
“他已经进去了,你也进去吧。”
“几分疼痛难捱,却也非小儿了。”
老君默默点头,袍袖一甩,一尊如孙悟空一般无二的身影,现身兜率宫。
“袁洪虽不得长久,能得自在逍遥一番,已然感激。”
“袁洪谢过师父,袁洪谢过老君。”
立身于兜率宫中,袁洪四方下拜。
虽不见师父踪影,袁洪心里却清楚,师父之能自然知晓。
猴子或许会言谢,但猴子是猴子,袁洪仅是袁洪。
“若非终究归于同源,倒是可与我做一个护道人。”
老君几分笑意看着袁洪。
封神战之后,曾经绽放无限光彩的梅山七怪之首,得了个毫不起眼的四废星君。
莫说玉帝那般位置,就是高等一些仙神,也遗忘了这个曾经大放光彩的袁洪。
而这个被遗忘的存在,实际上一直默默存身兜率宫,听老君教诲。
本得教导,再得老君教诲。
一身修为,早过数千年。
也难怪老君起了几分爱才之心。
老君无为,虽有几分爱才,却也不至于真让袁洪做什么护道人。
真灵归一,本有无限可能。
做老君的护道人,当也是令人羡慕的荣耀。
然在无限可能面前,自算不得什么。
袁洪无悔投身八卦炉,拂尘一甩,八卦炉火熊熊烧灼。
出了兜率宫之后,一缕意念,悄然下了天庭,来到了灌江口。
“二哥,我将那猴子拿下。”
“玉帝下旨,斩妖台斩杀。”
“老君出面却言可将猴子练就一炉无上灵丹。”
“一来老君情面,玉帝也不得几分顾忌。”
“如今天庭何等状况,二哥当知晓。”
“护法将军这个诸事可用的实际心腹,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此事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我心知老君与师叔关系莫逆,然此事干系猴子性命,二哥还是跟师叔联系一下吧。”
若非关系莫逆,何以得老君一身学识。
听得哪吒意念传音,杨戬起身而立。
哪吒心中担忧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二郎急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身青衣,悄然出现在了二郎神身旁。
即便是那身形,声音熟悉不过。
杨戬心头还是不由瞬间一毛。
“师父,师弟······”
见得卫无忌现身,杨戬自是喜悦。
这个时候现身,可是省了他一番焦急。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那老君八卦炉,自是不太好受。”
“得熬炼,却也不损性命根基。”
如此淡然之言,让杨戬高高提起的心放回原本位置。
无性命损伤即可。
虽难免吃苦,可修行本就不是一条单纯享福的路。
“老君既有此心,待得来日,自是该还你一个护道人。”
嘴角几分玄妙笑意,卫无忌低声自语。
眸中疑惑刹那而过,杨戬却是不问。
摆明了此为长辈的事儿,若是不言,哪儿有小辈插嘴的份儿。
“见一个往昔故人,不知可有几分岁月恍然?”
卫无忌随手一点,无限波纹重重虚无扩散。
一尊俏丽灵动,满是温柔慈爱的身影,立足杨家。
未曾识得面容,一股凌厉,便让杨戬忍不住挑眉。
本来夫妻甜蜜的杨天佑与瑶姬,更是现身。
“见过伯父伯母,见过杨家哥哥。”
盈盈一礼,几分俏丽,更为灵动。
“我道是谁,原来是狐妹。”
“许多岁月不见,你这一身修为,可是不弱于我了。”
见得故人,杨戬自然喜悦。
狐妹这个如妹妹般心中慈爱善良的小狐狸,本就受杨戬喜爱。
“狐妹虽得福缘,让前辈得以教导。”
“与杨家哥哥相比,却是万万不敢。”
言语间本就尊敬,行为自然更为尊敬。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杨戬岂是那种随意夸人之辈。”
“师父,看来您老人家还是偏心啊。”
“如此神功绝学,竟然不传授弟子。”
吃醋般的言语,不归堂堂战神该有行状。
此为家中,除了儿子与徒弟之外,却无战神之言。
“有些事儿,属于实在的因果缘分。”
“真要让你学,你可未必学得会。”
此理杨戬自然懂。
一番所言,不过是师父与徒弟之间的笑言。
哪吒可以跟太乙真人撒娇,杨戬为什么不可以。
就凭他没有长了哪吒那般如同孩子般的可爱面容吗?
可除此之外,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孩子呢。”
瑶姬慈爱笑意看着杨戬。
无论何等成长,在父母眼里,孩子始终都是孩子。
“此刻虽非我一家团圆之时,卫兄归家,自是喜悦。”
随着杨天佑一眼,自有下人各自准备。
历经岁月变迁,待在杨宅的,已然非往昔。
世间各般苦楚,骨肉分离之痛常有。
那糟了灾祸的孩童,既然遇见,自然带回府中。
以其资质秉性教养,时光累积下,倒是非一般底蕴。
杨戬坐镇灌江口自在。
座下梅山兄弟,还有一千二百草头神。
如今虽未必得千二之数,欠缺的不过时光积累罢了。
“既然如此,让人走一趟,让大哥与三妹归家即可。”
算起来,一家人团聚,也有几许时日了。
“还是不必了。”
“他们虽得几分自在,终究非真正自由之身。”
“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尽多了些窥探他人私隐的愚妄之徒。”
瑶姬几分不满,意有所指哼道。
“你去将大爷与三姐请回。”
“还有,把土地与灶王的眼睛口鼻堵起来。”
杨戬当即吩咐道。
他们一家安享自在,也别无他心可言。
既然想看,自可尽看。
如今既然膈应,堵了眼眸口鼻也就是了。
“公主,道君,我等虽受命天庭,却绝无他意。”
哀求之言传递,自是土地灶王。
满心的苦涩,真心言语不尽。
虽然位卑职小,看其他同僚,倒也自在。
再看他们呢。
一个个过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甚至胆战心惊。
日子再不如意,也总得过下去。
杨家一家尽强横,自非小神敢招惹。
可那给他们下命令的,却是天地的主宰,自然更加不敢惹。
虽然给他们传递命令的,乃是护法将军。
可护法将军代表着谁,心里又岂能没数儿。
谁都惹不起,跑还没胆量。
也就夹在中间,委委屈屈的受窝囊气了。
“非我杨家坦然,岂能让你们安身。”
“如今既然你们出来了,那就直接一点儿。”
“乖乖歇着,往后该怎么样,自是怎么样。”
倒不是真怕玉帝听得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就是一家团聚,旁边还有耳目,着实膈应。
卫无忌与杨家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玉帝之所以安排诸多耳目,除了的确不放心杨家之外。
最不放心的,自然还是卫无忌。
可卫无忌能耐不弱,别说这些土地灶王。
就是玉帝出手,视察天地,也不太可能完全看透卫无忌踪迹。
又何言监视。
明知对卫无忌无用,这些灶王土地还是来了。
此为不过是一个态度罢了。
卫无忌能耐实在是强。
由于姜子牙的关系,老君与原始与其关系更为亲近几分。
能有一个态度,对玉帝而言,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师父,诸多日子不见您归家,何处逍遥自在?”
“可曾想过,要给徒儿们找一个漂亮师娘?”
得了消息,相对于杨蛟,杨禅自然更得轻松自在。
“婵儿,这话岂是你一个女孩子能问的?”
瑶姬眉头一拧,几分教训口吻。
做了人母,对孩子的教育,当在第一位。
虽然孩子已然长大,可既然身为母亲,见有不妥之处,自然要说。
虽然以年龄计算,杨禅怕是要做祖母的祖母,都有资格。
以实际来说,终究还是冰清玉洁,未曾踏出阁楼的少女。
“倒是无妨!”
“知道关心师父,自是孝心。”
“至于你师母,还在闭关,若是出关,自可一见。”
“若言心性灵动,几分顽皮的小女孩儿,怕是不足你师母一半儿。”
几分温柔笑意,不自觉挂在了嘴角。
“卫兄已有相伴之人?”
“却是未曾听卫兄说过。”
“说来,我夫妇倒是曾想过,为卫兄做一回姻缘月老。”
“念及卫兄风采,这天地间,却是不知该有何人能配。”
“那月宫嫦娥,自是天地无双。”
“心之所念,却唯有后羿。”
天庭女神不多,更不用说过去的天庭。
瑶姬与嫦娥,虽都为心性清冷之辈。
却也谈得上闺中密友。
过往行事,自然尽知。
说起来,以往一心只有天条的瑶姬,还曾因此事,与嫦娥争执。
“话题倒是跑的远了。”
“非有心探究卫兄隐私。”
“着实好奇,卫兄相伴之人何等的绝世佳人?”
此八卦非彼八卦。
此八卦之能,未必输于那得天地自然之理的八卦。
“我与她相识于微末,携手修行,无情岁月恍然,如今想来,已是不知几许。”
“如今虽得几分自在,根底究竟,不过一满心俗念之辈。”
如今倒是更为了解,当初何以那般相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