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与老龙的防备,那一身红色道袍,安坐十二品黑莲之上的魔祖,并不在意。
“掌造化而成就无量功德,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悠悠岁月无穷,恐怕也只有你这么一位。”
目光幽幽落在女娲身上,形态悠然。
女娲神色如常。
即便不存在立场的相对,此也是一番实话,谈不上夸奖。
自有时光这个概念始,以造化而成无量境界者,确实仅有女娲这么一位。
“然有个事实,恐怕你不得不承认。”
“于道的认知而言,却是还差那么点儿意思。”
“他都未曾急过,你又何必如此。”
红衣道人盘坐十二品黑莲,一双眼眸洞穿无量虚无,见到了那安然于无量鲲鹏身躯之上安睡的淡然身影。
“道之无常,常梦有常,念而有之,却不见非假孰真。”
似是还在睡梦的中的呢喃,却是无尽大道之音。
面对魔祖不由升起的紧张心态,听闻此言之后,不由放松了几丝。
也是,该是不自觉中多了几分关心则乱。
魔祖手段,自不必多言。
可卫无忌能走到今天,一路经历磨难,也不是吃素的,谁都能拿捏。
既在劫数中,经历了一些手段又何妨。
女娲想得开,面对魔祖依旧防备,却也不至于一开始那般的紧张。
老龙却是依旧半点儿不敢放松。
纵是无量混沌波涛,探爪间也能压服。
面对这安坐十二品黑莲之上的红衣道人,却是由衷的几分力不从心。
这不是胆量问题,而是客观存在的现实问题。
天地间,能敌得过这个老魔头的,怕是一个巴掌的数儿的凑不够。
不确定这个老魔头现身,究竟为何。
难道真的仅是因劫数而来?
若真是因劫数而来,那颗担忧的心,倒也可几分安然。
可就怕这个老魔头,没憋什么好心思。
劫数中也有定数,自是劫数中的一线生机。
这劫数,或许能捆住他人手脚。
这个老魔头却是不一定。
诸多想法,内心不免几丝杂乱。
真有种冲动,冲到了存于无有之间的玄妙所在。
将那安睡鲲鹏之身的家伙给拽出来。
天地无量,过去,现在,未来之间,能让老魔头忌惮,不敢肆意妄为的不足一巴掌之数中,那昏昏安睡的存在,绝对位列之一。
老龙心思多复杂变幻,却是无言,更不敢做什么太过明显的举动。
现如今情况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安稳的。
多有举动,刺激了这个老魔头,那就真的该哭了。
魔祖盘坐十二品黑莲,神色悠悠。
这条老龙想些什么,他并不在乎。
这一趟结果如何,其实他也并不在乎。
这一趟,只不过是有必要走一遭而已。
其实严格来说,这一趟未必非得走。
想了想,动动身子,似乎也没什么坏处可言。
不在乎那老龙如何思想,倒是对那一道道立身时光长河之上的存在,有点儿兴趣。
对老龙而言,只要不是多有动弹,刺激这个老魔头,便无所谓哭与不哭。
对于这些立身于时光长河之上的存在而言,老魔头目光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委屈的真就似个孩子一般,真就要哭出来了。
让这老魔头盯上,自不是什么好事儿。
搞不好就得凭白再经历一次劫数。
能安然将劫数渡过,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渡不过,可就真是苦都不一定能哭出声来了。
陷在魔祖的劫数中,除了脱身之外,也就是两种下场。
第一种不多说,身死道消,无量岁月苦修尽消散,死的真是连一点儿渣儿都剩不下。
再有一种便是魔威直接压过了自身所修之道。
不管是道,佛,儒,还是其他修行法脉,只要被魔威压过覆盖,那就只剩下魔。
道,佛,儒,以及其他修行法脉,未必全都是高光伟大。
魔,必然是阴损毒害。
似重楼那般,该是一种特殊的例外。
连这位魔道的源头,老祖宗都算计人心,又何必再论其他。
“魔祖,纵然是横行无忌,做事该有一点儿分寸。”
雄厚浑然言语,自时光长河飘荡。
那立身于时光长河之上的诸多身影,刹那明显微微激动。
这位不一定能完全挡得住这个老魔头。
然毫无疑问的是,这一位出面,至少危险的层次大大降低。
能做到这一点,就真的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说完全的无凶险,别说现在还是清醒的现实,就是做梦也不敢这么想。
他们可没有那位,安睡梦幻,既是现实的能耐,无上的修为。
“原来是你。”
目光幽幽,神威无量,纵是岁月长河,又当怎样。
“你······”
情绪飘荡,自是恼羞表达。
以时光遮挡,本就是不想被看透底细。
没想到,还是被这老魔头看到了底细。
“又何必恼羞成怒。”
“该知晓的,有心知晓的,即便是你把自己包裹严实,也自是知晓。”
“不该知晓的,便是将一切摆的明明白白,也自是糊涂。”
“出手便是入了劫数,无所谓隐藏身份。”
“又何必如此作茧自缚。”
看似好言劝慰,实际上的侮辱,一点儿都不轻。
实话自然是实话。
可实话,也是最伤人的。
“如何行事,倒也不必劳心魔祖教导。”
“道之长途,风雨无数,满是辛酸,自是不易。”
“看在这个的份儿上,可否有一二情面?”
任谁都清楚,让这个老魔头盯上,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一道道身影,未必就是摆放棋盘的棋子。
即便就算是棋子,也是不能随意抛却的棋子。
跟老魔头硬顶,未必没有这个能耐。
有能耐,自然也就别说胆量的事儿。
跟老魔头硬顶,可能出现的后果,却是不得不重视的。
万一被人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老鼠,就该在地里打洞,又何须想着探头出来,照耀阳光。”
道人脚下龙虎虽不见,胆量一点儿不见影响。
最看不惯这种背地里耍手段,弄心机算计的家伙。
“闭嘴!”
“凭你,还没那个资格,言说本座。”
一声怒然斥,无量神威自时光长河深处爆发,压向龙虎道人。
“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
面对手段,龙虎道人面不改色。
召唤龙虎相护,更加没这个必要。
搭在臂膀,似是装饰般的拂尘甩动。
无量风吹鼓,无量惊雷起。
狂风吹拂,一道道立身长河之上的身影,是常态风雨中的芭蕉摇晃。
自是引发了一尊尊身影的由衷怒然。
他们可不是摆在手里的泥团,任谁都可以肆意揉捏。
就算是独自不是对手,这么多人一块儿联手,难道也不是对手。
“能有一番威名,端的是好能耐!”
看似简单的触碰,实际上已然是动过了诸多手段。
对此出行大概便是脚踏龙虎的道人,何等实力,何等底蕴,也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直观感受。
“能耐如何,自是用不着阁下来评价。”
“要说能耐,阁下也是颇有手段。”
“自是该顾念身份,又何必藏头露尾。”
龙虎道人言语劝慰。
心中杀机森然。
这一场变故,纵然有劫数的缘故。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儿。
但有一个事儿,也该有清醒的认识。
若没有这不敢露面的家伙多番折腾,必然到不了如此程度。
能想到乘着劫数,纠集诸多力量逆转时光而至。
这其中恐怕不仅是恩怨二字。
既是有了恩怨,自是最快解决的好。
有些事儿,只会是越想越腻味,思想也是越发的阴毒。
“若无缘故,又何须藏头露尾。”
“别的不为,就为了道人这满心的杀机,也该坚持遵守行事原则。”
言语间,能够很清楚的感知憋屈二字。
藏头露尾不敢见人,还无疑是丢了大人。
自是无比的憋屈。
跟性命相比,这点儿憋屈,又算不得什么。
蛇之所以能顺利咬人一口,自是因为藏匿行迹,使人未曾防备。
天然掩护下,突然出击,这一口,自然是又毒又狠。
实在可以说是一击毙命。
可蛇要是露了踪迹,使人有了防备,能否咬上这一口,可就难说了。
搞不好,还得被抓着,抽筋扒皮炖蛇汤。
“不必跟他多废话!”
“再能藏,也有藏不住的时候。”
“再能忍,也自有忍不住的时候。”
“到了那时候,该算什么账,自是算什么账。”
老龙哼了一声,提醒龙虎道人。
跟这种家伙折腾,无论出手段也好,还是讲道理也罢。
除了招惹一身恶心,别的什么实际都得不着。
做好眼下最为要紧的事儿,无穷自信在身,还怕耍手段折腾吗?
“说得好!”
“既是该算什么账,便算什么账。”
“如今趁着劫数,倒要跟你好好计算一下。”
满是怒然,杀意之语自奔腾时空长河深处发出。
一只大手,满是朦胧,又是无穷巨大,向着老龙抓了过来。
“这就动手了?”
“想拿捏老龙,你还没这个本事。”
老龙长啸。
“摆脱照看一二,待吾将烦心的家伙,料理一番。”
老龙长啸,交代一句,张嘴吐出无量真火,那架势真就是要将时空长河煮了一般。
“还真是凶悍!”
三皇互相对视一眼,轩辕由衷说道。
初始便能引发那般动静儿,后续的交手自然更加的无穷可怕。
感受着时空长河惊涛骇浪般的动静儿,有一个算一个,敢问哪一个内心可淡然安宁。
就算是超脱命运之外,让那时光长河吞没,也甭想能有个好。
想着自逆转时光而至,发生的诸多一系列事情。
若要形容感受,只怕唯有苦涩二字。
咋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跟他们当初设想,意气风发的场面,完全不一样。
对上三皇,凭借人数优势,自没有什么忧愁可言。
对于女娲,顶多也就是顾忌而已。
直到魔祖现身的那一刻,心里便是苦涩了。
咋的就这位也来了呢?
诚然劫数不小,也不该将这位也引出来才是。
当魔祖目光落在身上的时候,更是什么都甭想了。
满心说不出的苦涩,那就对了。
出来一趟,碰见这个老魔头,究竟是那家伙的劫数,还是他们这些人的劫数。
至于三皇的话,起初的时候,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阻挡作用。
随着局势变化,一位位强悍存在登场,存在感一下子就衰弱了下来。
对三皇而言,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劫数已然演化到如此程度,无疑是谁出彩,谁最倒霉。
能不被注视,麻烦倒霉事儿,自然也就少的多。
想归想,该做的,依旧是不曾半分后退。
不管何等的态势变化,反正到了他们这儿,就一句话,也是当初答应的一句话。
有他们三个在,谁也甭想能踏出一步,发出搅扰动静儿。
诸多未曾预料,实际所生的变化,对三皇而言,也是一种学习收获。
干好自己的事儿,默默看着,便已然足以。
这样层次的交手,施展诸多手段,还真是相当不容易看到。
能有一番眼福,所得福气自不该在眼睛上。
许多身影的出现,所引起的,自然不仅是形式变化。
除了诸多大能交手之外,混沌内的折腾,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面对浩荡威能,赶紧带着全部家当跑路,保命者有之。
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
一场大罗劫,生出了诸多变数,折腾到了如此地步。
可真是极为难得,甚至说是头一遭的事儿。
不看看热闹,岂不是可惜。
何况这种境界的交手,要是能看一看,哪怕是同等境界,也自当有所得。
为了修行,诸多艰辛都不算什么,何况是凶险。
在这种思绪的带动下,一道道身影,于混沌无垠之内,若隐若现。
自是给予了奉命阻挡的杨婵以及精卫,极大的压力。
挡住这些乘着劫数而来,心怀鬼胎的家伙,就已经是不容易了。
还要挡住这些看热闹的,就更是不容易了。
然现实摆在那里,再不容易,也没别的选择。
手捧宝莲灯,诸多心思不自觉分散。
感知诸多气息,真心想要说句,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