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脸色阴沉,咒骂罗睺,理所应当。
这家伙真是够狠,就算自爆,也不让鸿钧安心。
洪荒何等浩瀚,罗睺自爆疯狂之举,威能可言浩荡。
想要摧毁洪荒,所差意思,却还真不是一筹。
不足以摧毁洪荒,于西方之地,却是伤害极大。
因为罗睺决然爆裂的,不仅是自身,还有那杀伐至极的诛仙阵。
以西方地脉以及无穷煞气成就的诛仙阵眨动,直接动荡了整个西方。
无边大地翻滚,浓郁先天元气形成风暴。
地脉气息喷吐,一片浑浊乱象。
鸿钧无言,不论是散发的气息,还是阴沉脸色,都说明此刻心绪翻腾。
罗睺这家伙可真是够狠!
猝不及防间,来了这么一手。
刚烈倒是刚烈了,遗留的偌大因果,谁来背负,还不得他来。
此番因果牵扯,实在是有点儿大。
要不是此一番劫数过后,天道将出世,管理洪荒,需要鸿钧这个胜出者配合。
就炸毁西方的因果牵扯,多番罪业,就足以令天道降下责罚,将鸿钧毁灭。
输了也就输了,认的倒是敞亮。
结果来了这么一手,以死坑了自己一把。
这事儿玩儿是不是太不讲究了。
鸿钧明白,责罚不降临自己身上,这一番海量因果,却是非得还不可。
就算是鸿钧,要偿还如此因果,恐怕也得出血肉疼。
如此情况下,鸿钧阴沉骂罗睺,实在理所应当。
若有这个能耐,将罗睺复生,便是将罗睺一片一片剥离,也难消心中情绪。
鸿钧骂罗睺,理所应当。
另外咒骂之言,也自是情由。
这番言语响起,自东西界限之地。
身在此地者,独有一二。
便是那五庄观,镇元子。
虽断了与洪荒地脉的联系,终究是出身地脉。
罗睺如此伤损地脉之举,便是伤损镇元子。
说的更实际一点,不仅是伤损镇元子,更是伤损镇元子的母亲。
伤损自身,没准儿还有商量的可能。
伤损母亲,半分商量的可能都没有。
“罗睺!”
“吾祖龙必与你不死不休!”
又一言恨欲狂,响彻洪荒。
罗睺招惹的仇怨,还真是不轻。
却见那祖龙被仇恨力量推动,直奔西方罗睺老巢。
罗睺自爆毁了西方又如何?
此一番仇恨,便就此罢休吗?
万没有如此道理,就算是自爆后魂飞魄散,也休想有安然。
祖龙为何如此怨恨罗睺。
此便是劫数的影响,三族大战的后果影响。
此一番量劫的关键,龙、凤、麒麟的争端是一层。
更深层次,便是罗睺与鸿钧的争端。
如今争端结束,罗睺败而疯狂自爆毁了西方。
那笼罩三族劫气,自然消散。
眼见龙族以及所属鳞甲一族,于此番大战中的伤损。
祖龙心痛难忍,恨欲发狂。
此番恨意若无发泄,如此因果若无一个交代,再难言脸面,存身天地间。
恨意推动,以至于祖龙燃烧身躯精血。
风雷速度下,祖龙一头撞在了罗睺以及诸多魔族的老巢,也就是须弥山上。
鸿钧眼睁睁看着,微微颤抖的手,很能说明心绪翻腾。
混蛋!
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混蛋!
没出事儿之前,一个个闹腾欢实。
事态到了如此程度,一个个又都如此行事。
怎么着,显着都有硬气是吧?
留下一堆烂摊子,各种麻烦,让谁来收拾。
也难怪罗睺如此,祖龙被恨意推动,撞击须弥山,着实让承受了一次伤害的西方,再次伤上加伤。
能被罗睺看中,做门庭安居,甚至传承所在,须弥山自不简单。
自有威能,大小须弥暂且不言,关键是此须弥山,位在西方地脉重要节点。
这么说,可能不太理解。
那便言昆仑山吧。
此须弥山,就是西方的昆仑山。
祖龙如此折腾,见三族大战之惨状,倒也能理解。
就是此后果,有些麻烦。
就算是再麻烦,祖龙也不管了。
大战中本就伤损,燃烧精血身躯赶路,又做为动力撞击须弥山,生命早已耗尽,唯有巨大龙尸坠落。
“祖龙!”
见祖龙如此,无论是龙族,还是翎甲一族,皆都沸腾了。
不就是死吗?
这一战,就是将洪荒打碎又如何。
我死之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一次,鸿钧自无可能这般眼睁睁看着。
手中拐杖扔出,化不弱于祖龙身躯之巨龙,镇压沸腾龙族以及鳞甲一脉。
“哎!”
一声叹息,日月颠倒。
有如此能耐,自是烛龙。
虽不愿掺和三族大战,却始终都是龙族,还是跟祖龙一般存在,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族长!”
龙族反应激烈,同样参与此战的麒麟族与凤凰一族,又怎能没有反应。
尤其是见祖龙撞击须弥山后,龙族与鳞甲一族的反击,也着实让麒麟族跟凤族吃了亏。
平常吃了亏,都没有忍耐的可能,何论此等时刻。
除了情绪所引之外,还有现实因素考虑。
鸿钧出手镇住龙族,此刻自是抓紧时机,将龙族以及鳞甲一脉,彻底杀绝。
一番举动,被始麒麟所阻挡。
始麒麟无言,默默看着诸多大战后留存的麒麟,诸多身躯明显可见伤损麒麟。
再看一眼鸿钧与龙族争端,最终抬头看向了那青天极深处。
“天道在上!”
“此战无论何等缘由所起,如此后果,自有麒麟族群一份儿。”
“此后,麒麟族将退出争霸,安身洪荒山林。”
“此后麒麟当为瑞兽,凡祥瑞之事,祥瑞之人,自有麒麟现身!”
始麒麟凝望苍穹无极,说出了一番令谁都没想到的意外之言。
正在与烛龙纠缠的鸿钧,闻听此言,眉头向上一挑。
始麒麟如此举动,着实在预料之外。
但也说明,始麒麟该有高人指点。
鸿钧或是想要有一二反应,因为洪荒三族的存在,于往后影响,可谓极深。
尤其是麒麟一族,此一战,龙、凤皆伤损,唯有麒麟族,还保存相对实力底蕴。
就算是三族不当尽灭,也不该让麒麟族如此退出。
然而此一言发出,却是立刻引起了来自青天之外的反应。
一股无可言说的浩瀚意志降临洪荒,所有生灵,无论弱小,哪怕是一颗不起眼的小草,也有了清晰深刻认知。
此为天道!
管理甚至主宰洪荒的天道,就是这般登场了。
天道意志横扫洪荒,重点着重于三族,三族的重点,则自是麒麟一族,似是瞬时犹豫。
其他倒是都好说,就那瑞兽之言却是······
如始麒麟所言那般,无论起始缘由如何。
如此结果,自有麒麟参与的份儿。
一道无言意志起自南方。
天道意志终究降临福瑞,遍及麒麟一族。
深然一礼,再也不干涉其他牵扯。
始麒麟收拾战场,带着参与麒麟族人以及尸身,或者麒麟珠,退出了战场,归隐山林。
虽不可避免出现伤损,这一战,麒麟族也算是全身而退。
始麒麟做出如此决定,的确是有指点的缘故。
再一个就是自己的确想明白了。
此一战,要说怨罗睺,自有怨他的道理。
祖龙撞击须弥山,也能理解。
然除了罗睺这个因素之外,此一番大战所起,更多还是自身,还是时势的缘故。
便是没有罗睺手段,此一战,恐怕也不可避免。
甚至结局可能更为惨烈。
同归于尽,天地间再不见三族踪影,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势影响如此,却非想与不想,愿意不愿意。
随着族群的发展,壮大,此一战,着实无可避免。
自不至于为罗睺开脱,只不过将过错,全都算在罗睺身上,不太客观。
麒麟归隐山林,天道注意力,自是落在了龙凤二族,以及各自所属鳞甲,飞禽一脉。
被天道盯着,再加上也清楚局势,实在是没其他办法。
元凤清楚,为凤族一脉传承所虑,必须做出选择了。
“天道在上,凤凰一族退出争霸,永镇火山。”
那火山虽是洪荒险地,于凤凰一族而言,却可言之福地。
可能稍微有点儿不习惯,往后慢慢改造就是。
凤族也有了态度,接下来便是龙族了。
烛龙与鸿钧纠缠,见天道注意,明白此已然是大势,强行违逆,龙族下场更惨。
“天道在上,自此龙族永镇四海,河流江川,以保全四海安宁。”
烛龙选择带领龙族回归四海,原因有二。
一是四海,本就是龙族老巢。
天地间,再也没有比四海,更足以让龙族,生存,恢复之地。
再一个也是为了龙族考虑。
四海翻腾,常年难以安宁。
若无龙族镇守,四海将多有祸患,甚至可能威胁整个洪荒。
有龙族镇守,也算是为了洪荒做贡献。
奖励不敢想,至少消除罪孽。
“天道在上,我灵龟一族,永随龙族,世代相佐!”
鳞甲一脉中,有一头老龟站了出来。
一言求天道见证,此后便成了规则定制。
除了那太过凄惨的井龙王,天地间河流江川,所有龙王,都有龟丞相伴随。
如此所为,谈得上忠心倒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却也是为灵龟一脉生存所虑。
考虑现实,除了龙族,四海,其他全无灵龟一脉生存之所。
虽说既得形,便是同族。
洪荒偌大天地,北方还有两位老祖宗。
想要将灵龟一脉完全迁往北方,寻求老祖宗庇护,这个难度,实在不一般。
再有一点考虑,灵龟一脉做为鳞甲一脉,自然也是参与的。
投奔北方,岂不是给两位老祖宗找麻烦。
反正寻求的,也是一个栖身安然所在。
还是就近点儿吧。
烛龙倒是没想到,灵龟一脉,有如此忠心。
施展手段,将龙族以及灵龟一脉,以及一些愿意依附龙族,或者脱离不了四海生存的种族挪移。
烛龙盯着鸿钧以及天道,目光漂移至西方,那巨大祖龙尸身,意思不言而喻。
此战结局,三组隐退,祖龙惨死。
却是该将祖龙尸身,带回四海,布置龙墓安葬。
此龙墓,不完全独为祖龙,也为一切身死道消之龙族。
鸿钧无言,多有思量。
这事儿,还真不太好处置。
就这么让烛龙将祖龙尸身带回去,似是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不让烛龙将祖龙尸身带回去,如何处置,是个问题。
就这般在那儿放着,自是不合适。
谁知道往后是否会起变化,又是一场争端。
“祖龙身躯,却是不能归龙墓。”
鸿钧无言,天道更没有什么明确表示。
一句言语传递,招惹烛龙大怒。
“这小子谁啊?”
怒者不仅是烛龙,还有镇守东方的青龙。
龙族何等下场,终究是自身缘故。
可都已经魂飞魄散了,还不让人家尸身安然,未免有些过分吧。
“对于他,我觉得你还是以平常心看待的好。”
言语轻柔起自南方,是那四象之一的朱雀。
一段影像,传递青龙心念。
“如此出身,可言大地之子。”
出身,青龙可以不在乎。
但与卫无忌有了牵扯,却不能不在乎。
“我说,你就准备一直让那些后裔,跟你们家的崽子?”
一直沉默无言之语,自北方而至。
“你说这话,有点儿不合适吧。”
“人家灵龟一脉,虽说跟你有点儿渊源,言说后裔,却也是不妥吧。”
“再说了,什么叫我们家的崽子啊?”
“同为龙族所属,这一点,我承认。”
“其他乱七八糟的,都莫要牵扯。”
后裔,有什么好的。
除了牵扯,就是数不尽的挂心。
看看麒麟就知道了,言说不关心,该为麒麟族所虑,哪一件少办了。
“老龙,此大地之子不让烛龙带回祖龙身躯,为的是西方地脉所虑。”
“能行此事,也是龙族福源,可保龙族安然。”
“这事儿,你得同意。”
又一道意念,自西方所至。
金之凌厉中,透着一股虚弱。
“连你都来凑热闹了?”
“我说,你不至于出事儿吧?”
白虎镇守西方,罗睺自爆炸毁西方,白虎也受了极大影响。
“你觉得,我像是没事儿吗?”
“我有那个能耐没事儿吗?”
“天地这么大,哪儿折腾不行,非得跑来折腾我。”
白虎没好气,闷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