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喝!”
“都别客气!”
“自现在起,哥哥便在此地,安稳过自家日子了。”
“兄弟们若是念起哥哥,便来此聚会,莫要客气。”
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普通山岭,因众妖聚集,而多了一团凝结妖气。
山岭半腰处,有一洞口。
黑黝黝,似是巨兽张开了嘴巴。
阵阵欢闹声,自洞口传扬。
“此地算是安稳了。”
“接下来自是继续往前。”
此妖气凝结的山岭高空,白云凝结,清气高空。
两道身影站立,投下目光俯视。
“倒也不必这么急。”
“反正对于我们来说,有的是时间。”
位列左侧身影之言,得位列右侧身影点头认同。
“我们的动作足够扎实,不过就是这样,西方也该有所反应了。”
早有预料,或者说为的本来就是如此,倒也谈不上惊慌。
可不管怎么说,西方也是有二位圣人。
圣人之下皆蝼蚁,着实不是一句虚假玩笑之言。
虽有不俗背景支撑,大罗修行,也不是那么容易。
在圣人眼中,大罗也不过是大一点儿的蝼蚁。
未入大罗的,自是更加脆弱稚嫩,也就一念之间而已。
再有信心,也是干系性命,含糊一二,是情理之中。
言退的话,也是没可能。
“为使安心,老祖曾言,此事并非仅有我家老爷,还有你们家那位,以及那位无上皇者。”
“高层次的事儿,不必咱们思虑。”
“做好咱们自己便可以。”
左侧身影高大壮实,可见一道道线条,身躯似是存了万钧力量。
右侧身影高瘦,眸中显露一股说不出的锐利。
闻言,那锐利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羡慕。
“还是你们家老祖对你多有关照。”
“不像我们家的,什么话都不说,便将我给扔了出来。”
“这般凶险洪荒,倒是不担心被抓着,当做小鸡崽子烤了。”
言语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幽怨。
“就你这样的,也敢言说是小鸡崽子?”
“别说那寻常的小鸡崽子,就算是那位祖宗,跟你相比,也是差一点儿吧。”
高瘦身影闻言,不由白眼儿翻起。
“你得了。”
“真要这样的话,真要被烤熟了。”
“话说也是新婚燕尔的,你就舍得这般出来吹风?”
高大壮实身影眼角颇为不自然一抽。
“你以为我诚心乐意。”
“可你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瘦身影颇为同情抬手,拍了拍壮实身影的肩膀。
“滚蛋!”
“不管怎么说,咱也算是有媳妇儿的了。”
“你呢?”
言语间,除了喜悦之外,还有得意。
自己的这桩姻缘,也算是天地少有了。
“少得意!”
“真要有那个心思的话,绝对能让你羡慕死,信不?”
高大身影无语,一副不知该以何言反驳的模样。
要说不羡慕,自然是鬼扯。
现在来说的话,也就只有一个羡慕的份儿了。
“正经做事儿吧。”
“莫忘了宗旨,不吵不闹不惹事儿。”
“不得西进,不得东行,也就是了。”
两道身影悄然而散。
而在西方,一弟子脚步匆匆入了一所庙宇。
“不知为何,这些时日,总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
“故此派出耳目探查了一番。”
“自东方始,至西方终,一路上诸多山脉,皆被妖族占据。”
“此举不太可能是无心,却是不知是何意思?”
“弥勒师兄,你说要不要跟二位圣人汇报一声。”
那庙宇中盘腿静坐的大肚和尚点头,抬步上了须弥山。
“你来之意,本尊已然知晓。”
“不必心急,静候消息便是。”
登上须弥山,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
便被大威能挪移至初始地。
这一趟,算是白跑,也算不得白跑。
有那一言,已然足够。
“师兄,要不然还是我走一趟吧。”
准提神色微寒,眸中隐有火焰跳动。
此举,着实是太过缺德。
把控所有地方,东不能西行,西不能东进。
看似仅是换了一处居所,起到的实际作用,却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西方困束,轻易动弹不得。
“能出如此手笔,师弟以为便不会防着你吗?”
“为兄可以断言,只要你踏出西方,必然有大能者等着你。”
“能令群妖如此举动,除了北冥的那头鲲鹏,也仅有帝俊与太一。”
接引眸中智慧火花闪烁。
“师兄是说,此事很有可能是北冥鲲鹏,或者是帝俊与太一的手笔?”
“可那帝俊与太一,不是已然于巫妖劫后,远避洪荒,怎么可能还会行此手段?”
非是准提不信接引,而是洪荒自有法则。
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若不是鲲鹏,也不是帝俊与太一的话,这事儿可能真的要麻烦了。”
“不是这三位的话,最大可能就是原始与通天。”
准提神色再变,并非心虚。
为了西方,做什么事儿,都不会言及心虚二字。
只是如此手笔,若是出自原始与通天的话,那代表的意义,可就太过深远了。
原始与通天虽为圣人,号令妖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是否他们已然与妖族结盟?
“事儿还是有些不太对。”
“通天倒还好说,原始可是最厌烦被毛戴角之辈。”
“怎么可能与妖族结盟?”
对于原始,准提自认还是了解的。
“原始好歹也是圣人,岂是这般肤浅之辈。”
“纵然不喜被毛戴角之辈,也是相对来说。”
“这话要是对鲲鹏说,看他有没有这般胆量。”
准提自认了解原始,了解的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原始所不喜悦的,并非全数妖族,而是那些德行有亏,血煞冤孽缠身之辈。
料想凡是有德修士,对这般家伙,都谈不上喜爱吧。
“看来这事儿,还是与北冥鲲鹏有所牵扯。”
“师兄,吾还是出去一趟吧。”
被死困在西方,准提着实难以安然。
“你要知晓,入了北冥,所要面对的,可能不仅是鲲鹏。”
为何依旧在这儿磨叽半天,不见任何动作。
情况分析是一方面,能蒙蔽圣人感知,悄然令此事成型者,必然不是凡俗。
另一方面,也是忌惮。
好歹也是圣人修行,而且还是两位,自是不必太将鲲鹏放在心上。
那北冥所在存身的,却并非仅有鲲鹏。
“正因为如此,师弟才必然出去一趟不可。”
“有问题,也当请教在当面。”
“安全问题,师兄不必担心。”
“不管怎么说,也是入了天道的圣人。”
自个儿的修行敌不过,天道总不至于看着吧。
怀着心思,准提离了西土。
而由西土入东方的必经之路。
帝俊安坐静候。
“二哥,虽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也不得承认,的确是有些本事。”
“仅是帝俊,足够应对吗?”
通天言道。
“看了半天,当真就没瞧出什么?”
原始不由瞪了通天一眼,已然是圣人修行,怎的还是这般没出息。
“二哥也瞧出来了?”
“还以为出现错觉了呢。”
“帝俊,的确是一代英杰。”
原始点头,随即又摇头。
“要不是咱们那位叔父,帝俊再是英杰,也于劫数中化作灰尘了。”
通天认同点头。
“直到此刻,吾才彻底参悟明白。”
“当初巫妖大劫,除了的确不可阻挡之外。”
“恐怕也是为了这条混元路。”
“混元修行,相较于圣人,的确是难。”
“可在洪荒之外,反倒是如鱼得水,未来可期。”
虽感叹,心间也不见丝毫波澜。
圣人与混元修行,究竟哪个更好。
这是个说不准的事儿。
只能说更为合适而已。
反正让原始与通天放弃圣人修行,转修混元道,基本上不存在这个可能。
“前路多艰,又何必匆匆太急。”
一道气息伴随言语升空,拦住了准提云路。
准提眸中精芒一闪,随即脚踏大地,凝眸观瞧那安然而坐的身影。
看起来,仅是准圣修行。
周身飘荡气息,却有准提看不透之处。
洪荒再浩大,能让圣人看不透的,也没几个。
这般存在出动拦截,手笔还真是不小。
“这位道友有礼!”
倒要看看,连圣人都看不透的神秘,究竟是什么。
“哪怕是过往故人,如今也不过是山野闲在之辈,如何能受得了圣人一礼。”
嘴里说着受不了,安然而坐的身躯,不见丝毫动静儿。
圣人礼,的确是等闲不可受。
然帝俊纵然不再是天帝,也终究与太阳星有所牵扯。
有此底蕴,圣人一礼,倒也受的。
准提眸色微动,难怪敢阻拦圣人去路,的确是有些能耐。
听闻故人,更是心中一动。
“不知是哪一位故人?”
气息与声音,的确有种熟悉感觉。
“都说贵人多忘事,圣人自是足够尊贵,无所不知,却也忘事,忘却了故交。”
一声叹息,帝俊转身。
准提不由脚步后退。
一瞬便是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天帝。”
“倒是请饶恕老眼昏花之过。”
准提告罪,引得帝俊眸中寒芒一闪。
当真老眼昏花?
那眼睛还是替换一下的好。
“天帝已然是过往。”
“如今不过闲在之身,仅是帝俊。”
言说此话时,帝俊心绪平静如水。
已然是过往,已然是败了。
还多做惦念做什么?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为此哪怕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如今再惦念,是嫌弃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道友果然好心性,准提佩服。”
此刻所言,倒是多了一些真诚之意。
准提瞧的明白,帝俊当真是放下了。
这份儿心胸,怎能不服。
至少准提做不到这一点。
修行境界虽与心胸有所牵扯,但也不是完全决定性因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帝俊道友可否实言相告一句。”
念及帝俊身上,自己都看不透的隐秘。
再联系帝俊如今心胸,准提想到了一个可能。
“圣人何时对自己的眼目,这般不自信了?”
准提要听的实话是什么,帝俊自然清楚。
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再也没什么,比实力更加实际了。
“道友历劫数,晋升华,可喜可贺。”
准提此心,同样真诚。
混元修行,曾在紫霄宫内听闻。
然因洪荒诸多牵扯,便是圣人,于这方面了解的,也不是很多。
混元修行,一直都是传闻,而未曾见实际的存在。
卫无忌该说是个最好,也是最有可能的实际。
然这么大的洪荒,有谁胆子大的,敢跑到卫无忌面前,问其修行根底。
轮回运转,给了众生希望不假。
也不能这般作死似的,胡乱折腾啊。
“却是不知道友不受自在,于此地为何?”
该磨叽的,都已经磨叽完了,也该说点儿正事儿了。
受帝俊本身,受混元之事影响,差点儿忘了本来目的。
“此地亦是自在。”
帝俊不算欺哄,心里的确是舒畅好受,怎能不算是自在。
“道友该知,此为西方之地。”
准提警告般的提醒道。
“圣人此言可是执着了。”
“都是洪荒,自当一体。”
“何分什么东西。”
准提眼角狠狠一抽。
这话听着怎么这般熟悉?
“道友此言,差错极大。”
“东是东来,西是西。”
“终究有差别。”
准提面不改色道。
什么才是准提的看家本领。
就三个字形容——不要脸。
“圣人所言,自是有理。”
帝俊倒也不恼,早就看透准提是个什么性子了。
说敬佩,的确有。
毕竟西方那一堆烂摊子,实在是不容易。
更多的还是厌烦,实在是太不顾忌面皮了。
想玩儿,那就好好玩儿。
以前光顾着动手痛快了。
如今看来,这般也是痛快至极。
“只是帝俊有一事不明,还请圣人切实指点。”
“何为东,何为西。”
“有什么切实分明的凭证吗?”
“帝俊如今安坐之地,全然属于西方,还是全然属于东方。”
“亦或者一半儿东方,一半儿西方。”
“帝俊着实不明,还请圣人务必详尽指点一番。”
准提眉目抖动,眼角抽搐。
怎么着都想不到,帝俊能提出这般刁钻古怪的问题。
何为东,何为西。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吗?
要什么凭证?
有凭证的话,还用得着你在这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