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玉指搭在琴弦之上,轻捻拨动,发出铮铮的声音,清音绝响。
片刻后,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云寒湛眼眸微微闪动,低沉的嗓音道,“来者何人?”
紫衣男子面朝天际,背着身,清朗的嗓音缓缓随着他未停下来的琴音而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铮的一下!
当男子念完这首《短歌行》最后一个字后,琴弦乍然崩裂一根——
在云寒湛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犹为刺目。
抬眸神色讳莫如深地盯着来人。
紫衣公子也转过身来,男子一双英俊不凡若春花秋月般惊人的脸庞,正是孤月。
云寒湛微微惊讶,“不知阁下夜里不请自来本王这里,有什么事情?”
他应该算是不打招呼自闯进来,可是他却说不请自来,没有用那个闯字,孤月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刚才那一首诗。
看来轻轻说的不错,这个湛王他是舞文弄墨之人。
他朝他拱了拱手道,“在下慕名而来。”
“哦?”云寒湛目光闪动,笑了笑,语气中有几分自嘲,“此话怎讲?”
“不过,本王不才,方才听到阁下的那首诗里,本王似乎听出了几丝求不得?”
“但就算阁下要找什么人求帮助,也应该去找本王的两个皇兄吧,本王一个不问世事的人,恐怕没有什么地方值得阁下欣赏与能帮得上忙的。”
这些年找他的人不少,他多少也清楚为什么。
孤月就等着他这句话,“早就听闻湛王最爱作诗词歌赋,果然不假,竟如此快的领悟其中之意。
只是不知道王爷有没有领悟到在下的求不得,便是说的王爷你呢?
如果王爷应了我,那么在下便是求得了。”
“你说什么?”云寒湛眯起眼睛,“这与本王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难道王爷真的就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院子里?安度余生?这样多不好,人在这世上走一遭,还是要有一番作为才好。
更何况,以王爷的才能,若只是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云寒湛眼眸微闪,抿唇不语。
半晌才道,“阁下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王爷果然快人快语,眼下正是王爷的大好年华,王爷不应该只栖身在这一方天地,而眼下,正有一个大门为王爷打开,让王爷展翅欲飞的好时机。
只须王爷往前一步,那便可以鱼跃龙门,王爷不妨考虑一下?”孤月开门见山道。
“可鱼终归是鱼,那道门槛,也不是那么好跃的。”云寒湛轻笑了笑。
“是这样的没错,但凡事都要自己努力过才知道,更何况王爷不是有个机会就在眼前吗?”孤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