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儿依旧穿着那一身黑色的短衣,骑在一匹与其身材很不相称的高头骏马上,傲然是一位女将军。
“司马禁儒那厮已经被朕软禁,朕担心他对端儿妹妹不利,你速回宫去,不可使端儿有失。”此时,没有时间说感谢的话,刘永大声说道。
魏晴儿也清楚,在这到处都是死亡和鲜血的战场上,自己单凭这一把短剑,是没有生存的希望的。
“转告端儿妹妹,不可使司马禁儒知道此计与她有关,要做出你等皆是受害者的样子。”刘永赶在魏晴儿离开之前,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魏晴儿回头,虽然有些不理解,但还是用力点了一下头。
武士距离刘永已经不足十米,手里的一把狼牙棒高高举起,携带着战马蹚起的尘土和一股刺鼻的汗腥味向刘永的头顶直逼过来。
刘永双手托起长戟,奋力挡开。
武士的战马紧贴着刘永的身侧跑过去,由于速度极快,连身上的铁甲叶片也被飓风掀了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刘永回身,奋力将长戟向身后掷出。
长戟割开了武士身上的大氅,刺穿了他身上的铁甲,却紧挨着他的肋骨滑了过去,并未造成对其致命的伤害。
武士大怒,撕下大氅将伤口粗略地包扎了一下,便催动战马再一次向刘永冲来。
刘永来不及捡起长戟,只得抽出肋下长剑。
好在这时候,齐臻及时赶来,从背后对武士发动了攻击。
链子锤的巨大冲击力将武士从马背上打落下来,一口鲜血喷出很远。
“陛下不可在此久留,速随小人回去。”齐臻大叫着,轮动链子锤打翻了几名试图从下面偷袭的曹魏士卒。
“成败在此一举,齐将军随朕冲杀,与张绍将军会合。”刘永俯身将长戟捡起,不顾齐臻的阻拦,继续催马向前冲去。
刚刚投降的曹魏士卒眼见着蜀汉军队从两侧包夹上来,对投降后的命运也不敢做出明确判断,哪里还有心思拼命,纷纷选择逃离。
当天光大亮,刘永所带领的禁军和张绍所带领的新兵,在战场的中心地带相遇。
钟恬虽然奋力冲杀,但是,终因人数太少,而且身陷重围,最终不得不带着人退了下去。
此一战,刘永收降了近万名曹魏将士,城外的所有马匹和物资几乎完好无损地被运进了城里。
“张将军不可就此入城。”刘永抓住了张绍战马的撕缰。
张绍不解。
“此城已尽归我蜀汉所有,本将军正欲入城庆贺,陛下因何阻拦?”
刘永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司马炎的人马虽暂时退去,但那些逃跑的曹魏士卒必将投奔而去,用不了几天,其必然带兵复回。我等若全部入城,岂不又要重蹈昔日覆辙?”
张绍将铜盔的的皮带解开,拍了拍自己那扁平的额头。
“皇妹丈所言极是,我且带兵驻扎在城外,敌兵若复来,我为前部,绝不使其踏进半步。”
刘永用手向远处一指。
“朕记得据此十五里处,乃是皇家昔日的狩猎场,地势平坦,四周皆有围障,张将军可带人驻守那里,与此城互为犄角,若敌兵至城下,张将军可使人偷袭其营寨,并烧毁其粮草,逼迫其退兵。反之,朕必亲自统兵,驰援张将军。”
“陛下果然智勇双全,此计大妙。”一边的齐臻插嘴道。
“我家皇妹丈自然聪明过人,何须你说。”张绍咧开大嘴,哈哈大笑道。
安置好了一切,已经接近中午,刘永拖着异常疲惫的身体从城头上走下来,却没有回皇宫,而是首先去探望那些受伤的士卒。
“陛下何须如此劳累,待稍事休息再来不迟。”齐臻劝阻道。
刘永摆手。
“众弟兄皆以为我蜀汉已亡,却能够在朕的号令声中一举击溃敌军,足见我蜀汉忠勇之士众多,朕又岂可有负于人?”
齐臻似乎直到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兄长因何会宁愿战死在阵前,也没有退后一步的原因。
大概是百姓们发现了城里的驻军已经全部换成了昔日的蜀军,料想都城已经收复,有人自发地走出来,开始庆祝。
一时间,大街上人头攒动,锣鼓声震天。
“陛下在此。”不知道是谁忽然认出了这个浑身是血的将军就是蜀汉后主,随着一声大叫,整条街道上的人纷纷跪倒在地。
“陛下英武不让先帝!”
“我蜀汉自此无忧矣!”
“望吾主早收失地,尽收中原。”
“有此神武之主,何愁蜀汉不立。”
杂乱的声音将刘永所骑的战马也惊得竖起了耳朵。
刘永不得不从战马上跳下来,扶起跪在前面的几位老者。
“朕虽小胜,但敌军尚在,朕有愧于蜀中子民,所幸者,众子民无恙。朕不敢比之先帝,惟愿继承其遗志,造福我一方百姓。”
刘永的话要众人再次欢呼起来。
“陛下宫中尚有紧急事务需处理,还望众百姓速速闪开道路。”齐臻担心人群中有曹魏遗留的人,于是大声喝道。
几名临时被齐臻叫来的护卫上前护住刘永,并迅速拉他上马离开。
刘永走出很远,还看到百姓们跪在地上,大概是在向天祈福。
皇宫,景逸宫:
司马禁儒和端儿等人被分别囚禁在两间屋子里,虽然相距不远,但由于各自的房门前都有武士看守,想要相见却也是不可能的。
司马禁儒的手臂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起来,武士只是在天亮不久的时候给其送来了一壶凉茶,之后,再无动静。
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在房门前停住。
“这厮的伤势如何?”一个声音问道。
“小人刚刚看过,虽然射伤了臂骨,但是不会致命。”另一个声音说道。
“明日可要郎中来为其治疗,不可使其有失,陛下圣意,待我等出城击敌之时,用这厮夫妇的人头祭吾旌旗。”
“安宁公主也要被杀吗?”
“陛下圣意如此,我等岂敢多问。”
脚步声离开。
屋子里,司马禁儒从椅子上滑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他跳起来,用力踢了一脚房门。
“速叫你家陛下来见本王。”司马禁儒叫嚣道,“我乃晋王亲子,杀我等同杀死全城百姓。”
没有人回答他,整个皇宫恢复了以往的沉寂。
可是,没过多久,端儿的屋子里却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司马禁儒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这厮,难道真的不念兄妹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