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笑道:“蔡相公说真相是什么有时候不重要。小孩子过家家如此,大到国家层面亦如此。你到底怎么拿到的玩意没人关心。重要的在于,皇家小孩子们的玩意,是她们多难辛苦积攒下来的,却事实上兼并在了你手里,而你又没能力看住你的东西,这就是错误。放大到国家层面上,不是我猪肉平仇视那些地主权贵。我当然知道失去土地的苦人兴许也存在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但我一点不关心真相,就会让我和那些权贵产生对立情绪。”
荣德帝姬听得不禁傻傻的。躲在暗处的太后也楞了楞。
高方平又道,“事实上那些士绅地主赚钱不一定全是亏心钱,这我当然知道。能赚钱一定是有原因,但我只知道财富的分配比例一但超越某个阀值,就会亡国,历史更迭总是惊人的相似、也从来不会在改朝换代的时候需要理由,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有时候人们纠正一件事,并不为了‘是非对错’,只是为了一种使命感和荣耀,这叫在其位而谋其政。我高方平如此,此番把你吊起来的太后娘娘亦如此。”
高方平微笑着最后道:“不是说太后娘娘她不抢劫,或许她抢劫比你还狠,但她身在这个位置,就需要调教纠正你,而不需要任何理由,懂了不?”
“似懂非懂。”荣德帝姬含着指头说道:“总之不论如何,都是我的错。出了问题从我身上先找原因,对吧?”
“看来你是真懂了,你果然骨骼惊奇,不愧是我真传弟子。加油。”高方平摸摸她的小脑袋。
“嗯嗯,加油。”荣德帝姬握紧小拳头,这才发现带着一双奇特的大人手套。然后……她便有点想据为己有。
“那你要不要去找太后娘娘认错?”高方平问道。
“要得。我委屈还是不委屈没人关心,太后娘娘她一定需要下台阶对吧。”赵金奴郁闷的道。
躲在暗处的刘青菁听得双眼发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猪肉平。就看是否对胃口了,猪肉平做先生的风格兴许可以评为满分,又兴许应该给个零蛋扫地出门。这恐怕就是天才和疯子很难鉴别的原因。
高方平给面子,当做一回事的来了,还不许荣德找理由,要求给我太后娘道歉。于是换了个视角,太后娘娘也不禁发现,这个荣德帝姬是个很有风格的腹黑小家伙,机灵透顶,总体还是讨人喜欢的。
这么想着爱屋及乌,刘青菁觉得赵桓似乎也就不是太傻帽了,然后走了出来。
“见过太后娘娘。”高方平和赵金奴一起见礼。
等候着被强势没收了财产的赵金奴认错后,刘太后这才容色缓和的样子,虽没把东西还给小萝莉,却是情绪好了许多,摸摸她的小脑袋道:“从今起要安分,不要跳,否则还罚站。也算让本宫知道了你的聪明伶俐,从今起本宫会重点关注你。”
荣德帝姬想死的心都有了,觉得她简直是一个强盗,被她和谐了一大堆东西,竟是就真的不还了。
然而猪肉平师傅说了,是非对错从来也不重要,至少在这个地方没人关心。小屁孩没人权。目测他们现在乃是一伙的了。
基于这些,赵金奴不在纠结了,说道:“太后娘娘乃是仁慈与严厉并重、美貌与贤德的化身,教训得是,我以后会很乖的。”
“去吧。饿坏了吧,找你娘吃饭去。否则你娘更加仇视本宫。”太后摆手。
于是这个小强盗,只字不提高方平的手套和围巾,转身就跑了。
高方平也顾不上去讨要自己的财产,也打算溜走了,却是又被逮住道:“你别跑,跟本宫回去答话。”
刘太后说完之后转身率先走出去……
好在这次在崇恩殿没被雪上加霜,没被熊猫抢了鞋子。
熊猫大大方方的仰面躺在火盆不远处,它已经全然叛变了,皆因以往谁对它都不够好,但来到这里就受到了刘青菁厚待,于是它就在这里安家,哪也不去了。
对着熊猫的时候刘太后最像人,会有些真性情流露。此时也不例外,见小宝懒懒的卖萌,她便蹲下去,伸手给熊猫全身挠养。
熊猫很安逸,便滚来滚去的撒娇。
“不许调皮,才洗的澡,又弄脏了。”刘太后时而呵斥这么一句。
这个形势非常让人尴尬,妈的太后蹲着,高方平是不应该强势站在旁边的,于是只能很郁闷的跟着蹲下来。
然而角度使然,蹲下来后,就只有从后面看着她那个绷了圆圆的大屁屁。而老刘仍旧不觉的,在和小宝笑闹着。
“给本宫拿一碗莲子粥来,本宫要喂熊猫进食。”刘青菁继续蹲在地上发号施令。
高方平翻翻白眼寻思,它要是不拉西,我跟你姓。这个皇家娘们简直在谋杀小宝。
接下来高方平继续蹲着,一边偷看老刘的屁屁,然后看她投入在和熊猫的互动中,竟是像和孩子互动一般。
这其实叫变态啊。也不知道她空虚寂寞到了什么程度,才能把近乎所有的感情给了一头宠物。
后来看到熊猫打饱嗝了,老刘仍旧拿羊肉包子给小宝,高方平便忍不住说道:“娘娘,如果您想几周内让熊猫死于撑死,你就尽管在喂它些,他消化系统和人类不一样。纵使上次您这么暴饮暴食也胸闷了不是,多亏了臣的呕吐大法,这才雄起的。”
刘太后这才吓了一跳,想想有道理,却还是心疼的道:“小宝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才一岁多点就比谁都懂事了,本宫害怕它饿。”
“饿不死,却能撑死。”高方平乘机道:“若是娘娘信任,重新把熊猫交给臣带回去,自能调教好后在送来。”
“谁也休想把熊猫从本宫身边抢走。你其心可诛,首先把这么可爱的萌物送给皇后,后来是本宫凭本事抢来的,为啥要还回去?”刘太后说道。
等陈淼那个老太监牵着小宝出去在雪中散步的时候,高方平想死的心都有了。春天还没到的吧,然而太后娘娘却极其发情的模样看着高方平,害有些西门庆似的坏坏的表情风格。
然后她虽然什么也不说,也没强势把人逼迫到墙角,却也肆无忌惮的坐在她的位置上扭来倒去的样子,偏偏还显得生机勃勃的一副年轻美人相,看得高方平是目瞪口呆。
目测她是个奇人,不用她自己的手,用思维就可以完整的来一发哦。貌似还不能说她违规什么的。
好容易等她慢慢的熄火以后,她这才懒洋洋的样子靠着。
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就是盯着高方平。
于是高方平找点话来说道:“娘娘您现在是不是舒心了?“
“还是差了一点点。让你来给本宫捶腿那是奢望,但我现在懒得动,你把火盆挪动靠近过来些,让本宫更舒服,应该不为难你吧”刘太后道。
“可以的。为太后娘娘效力是臣该做的。”高方平就用脚把火盆朝她的方位推动一下。
“还是有点冷。”
“那我在往前挪动些。”高方平又推进了些。
“恩,这就恰到好处了。”刘太后又道:“小高啊。”
“臣在。”高方平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树冒烟的事了。
“听说你没想象中的好色猥琐,关于你的亲事似乎遇到难题了?”刘太后竟是对这个问题有兴趣。
“娘娘勿要操心,一切在我掌控之中。尽管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不过臣自来遇强则强,遇弱我更强。最终我会冲出重围的,所以包括您在内的人,都千万不要想着现在坑我,免得将来大家面子不好看。”高方平道。
老刘感慨不已的样子道:“在你这龟孙出现前,本宫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在这个地方,出现一个外臣和太后的这般互动。”
高方平道:“其实只因娘娘不读历史,我大宋,某相爷和某太后,也是有过类似的互动的。只是说,他们两个间撕破脸的意味更浓,并且没有咱们两个黄段子多些而已。”
刘青菁笑道:“这种看似不可能的形势,也就你小高能玩的得心应手。离经叛道习惯了的你,于是乎在你身上不论发生什么,不论你口里说了什么鬼东西,似乎都能慢慢叫人接受。”
“这是臣的天赋。”高方平笑道。
刘青菁又道:“本宫有种错觉,如今蔡相公已然提议了你放大名府,最终不论如何,那是谁也阻止不了你的。几乎等于,你只要不主动作死就很难死了,拜相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并不是娘娘的错觉,而是大概率事件。娘娘您若不懂这些,可以写信问问你家堂兄刘正夫,他会对您详细解释的。”高方平道。
刘太后轻抹着胸口道:“罢了,你这么强势,下的本宫这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这些日子来,本宫也慎重考虑过一些东西,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何苦去过问一些事,何苦去拉偏架,将来不论是谁的江山,都不是本宫的亲子,对我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