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头也不回,淡淡的道:“这里是——断相思,我的家。我在我的家里想和谁喝酒就和谁喝酒,想什么时候喝酒就什么时候喝酒,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
锦衣公子被杏娘一呛,脸『色』铁青,不理会杏娘,却转过头冰冷的对柳含烟道:“珞珈山枕霞庄慕容少白,请教阁下大名!”
柳含烟面无表情,道:“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慕容少白道:“因为我要杀了你,我的剑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柳含烟接过杏娘递过来的酒杯,满满的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依旧没有看那慕容少白一眼,道:“你要杀我是一回事。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却是另一回事。至于你杀不杀得了我,那是第三件事。”
慕容少白的骄傲碎了一地,脸『色』更加坚硬,显然是怒极,怒极反笑,仰长笑。
慕容少白伸手握住腰间的龙纹剑,冷冷的对柳含烟道:“好,很好。拔剑。”
柳含烟继续和杏娘喝酒,不再和慕容少白一句话。慕容少白狂怒,拔出龙纹剑,轻轻挥出一剑,那一剑看似轻飘飘,实则沉甸甸,柳含烟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迫过来。
慕容少白已经准备收剑入鞘了,因为他的这瞻冷月西沉”是他们枕霞庄落樱剑法中无比精妙的一招,一招就够了。
然而慕容少白却飞了出去,并没有飞多远,就飞了四五步的距离。因为柳含烟不想打扰到杏娘的客人。
慕容少白都没有看清楚柳含烟是怎么出招的,出的什么招,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柳含烟没有拔剑,因为柳含烟的剑在案几上动都没有动一下。
柳含烟淡淡的对慕容少白道:“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轻易对人拔剑两个字。”
整个“断相思”的人似乎都不关心这件事,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并没有人向这边投过来一丝好奇的目光。大家继续饮酒赏乐,怀拥佳人,醉生梦死。
慕容少白艰难的站了起来,却并没有受伤。他知道柳含烟手下留情了,不过他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走了。
忽然,柳含烟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柳含烟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另一边脸又被重重的扇了一耳光。
那人正欲继续扇柳含烟的耳光,柳含烟一把抓住那饶手腕。
柳含烟看去,见打自己的是一个粉面脸,一身绸缎的少年妙公子。那少年公子看上去文弱秀气,却留这两眉八字胡须,左手握着一柄檀香木雕花扇,怎么看怎么滑稽。
柳含烟细看之下,怒笑皆非,红烛摇曳中,那少年公子却是宫青青乔装打扮。柳含烟笑怒不是,道:“你为什么又打我?难道让你打顺手了不成?”
宫青青一双大眼睛含泪欲出,见柳含烟抓住自己的手腕,便狠狠地往柳含烟脚背上用力踩了一脚。柳含烟疼的不由松开了宫青青的手腕。
宫青青怒骂道:“登徒子,大『色』狼。还学别人在这里和人家争风吃醋,大『色』狼,哼!”
宫青青骂完,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飞快的跑了出去,她不想当着柳含烟哭,她觉得那样太丢面子。她更不想当着杏娘哭,她不想让杏娘有赢了自己的感觉。
宫青青飞奔出了“断相思”,隐忍在大眼睛的泪水不争气的滚了出来。
她没想到柳含烟是这样的人,居然看上杏娘那个狐狸精。
宫青青虽然常自四处游玩,看惯了世间百态,可是她毕竟还太年轻,把对柳含烟的好感当作了爱情。
宫青青在芙蓉城繁华的大街上旁若无饶狂奔,丝毫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她用奔跑来发泄内心的痛苦、伤心还有莫名其妙的挫败福
不知道跑了多少时候,宫青青竟已跑出了芙蓉城,来到锦水江边。
月『色』下的江水清幽宁静,那江面上好像铺了一层珍珠,随着江水流动,那粼粼珠光随风而舞,就像一条蜿蜒曲折的银龙。沿岸的芙蓉花在微风下轻盈摇曳,片片飞花飘落在那粼粼波光中,真是美不胜收。
宫青青跑累了,便在江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青幽幽光滑滑的石子,一个一个的将那些石子踢到江水中,叮咚溅起一朵水花,不知道将多少颗石子踢到水郑宫青青慢慢觉得不那么难受了,用双手托住两腮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发呆。
“嘿嘿……嘿嘿……”身后似乎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宫青青回过头,幽暗的岸边树林里却并没有人。
“呜呜……呜呜……”江面似乎又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宫青青惊惧的看向江面,那江面上除了阵阵飞花,什么都没樱
“谁!谁在此装神弄鬼,快给本姑娘滚出来。”宫青青站起来,手里早将碧玉箫握在手中,双手在胸前做了个起手势。宫青青年纪虽幼,多年的行走江湖的经验让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和应付突发情况。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呜呜……呜呜……”那阴森森的声音竟在四周都响了起来,宫青青似乎被那阴森森的声音环绕包围。
宫青青冷哼一声,道:“别躲藏了,我早就看见你了。”罢宫青青身影轻晃,举起碧玉箫随意选了个方向飞掠过去,将手里的碧玉箫点了出去,霎时间碧光大盛,将那个方向映得碧『色』煌煌。
碧光散去,宫青青飞掠而上,轻盈的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之上,将左手双指并拢,横在身前,右手握住碧玉箫垂在身后,做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宫青青原本想一诈之下,那隐藏在暗处的人会『露』出行迹,谁知她失望了。看来对方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宫青青警觉的环视四周,想找出那人藏身之处,给他致命一击。可是江边却又安静了下来,连风都停了,整个大地似乎死去了一般。宫青青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
忽然间,一片银光自宫青青身后乍闪,那银光来势迅疾,无声无息。
宫青青却早有警觉,旋转双腿,一个转身,将碧玉箫挡在身前,左手化指为掌轻轻拍出一掌。一道灵气散去,将那道银光拍散,纷纷跌落下去,却是一把细如毫『毛』的绣花针。
不待宫青青回过神来,那幽暗的树林中窜起一道黑影,那黑影掠到半空,兀地伸出一爪抓向宫青青。那一抓之下,鬼影重重,寒气『逼』人,正是“幽冥鬼爪”。
宫青青不待思索,举起碧玉箫在手心极速旋转,然后凌厉的向那鬼爪一点。一道灵力自碧玉箫涌出,那道灵力和那鬼爪一碰之下,在半空中散成一道弧光。宫青青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往后飞掠而去,直落在江边沙滩之上才稳住身形。
宫青青不禁暗呼不妙,瞧出来人正是那番僧桑吉帕姆的侏儒徒弟由咜。宫青青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由咜一个人,还是那鬼气森森的师徒两人。暗想要是那番僧也来了,只怕自己此番是凶多吉少了,不由在心底暗骂柳含烟那个登徒子,大『色』狼。
宫青青背着江水,在月光下横箫而立。冷冷道:“无耻鼠辈,装神弄鬼,偷袭本姑娘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和你那老鬼师傅一起出来,让你们尝尝本姑娘的手段。”
“哼哼……嘿嘿……”随着一声阴测测的冷笑,树林暗影里走出一个脸『色』惨白的侏儒,正是那由咜。
由咜兀自阴笑,道:“娃儿,没想到几日不见,修为见长。不过对付你一个黄『毛』丫头何须劳烦我师尊大驾。”
宫青青暗暗松了口气,那番僧桑吉帕姆没有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厉声道:“恶贼,你竟修习那长生邪法,我今就替行道,除了你这恶贼。”
由咜阴笑不止,道:“娃儿,好大的口气啊,初次相见,若不是师尊急召我另有重要的事情办,你可早成了我身体里的无主之魂了。”
宫青青哼道:“废话少,看眨”话音未落,将碧玉箫在手中一个飞速旋转,飞身刺向由咜。那碧玉箫迎风破浪,宛如一道闪电,由咜伸出手掌,变掌为爪,一爪抓了过来,那碧玉箫停在距离由咜一张枯瘦爪子三寸左右,再也前进不得。
宫青青暗惊,不想这由咜修为如此之高,暗自引动灵力,只见灵力源源不断自碧玉箫涌出。由咜亦摧动灵力,霎时掌心灵力大盛,一道暗黑灵力自由咜掌心一波一波扩散开来,抵挡住宫青青的凌厉攻击。
一瞬间锦水江边砂石滚动,宫青青身后却是波浪翻滚。宫青青强攻之下,自知自己修为不及由咜,暗自心焦。两相胶着之下,宫青青矮下身形,一个后踢腿,将一块江石踢向由咜门面,由咜摧动灵力将宫青青震开,一个凌空旋身,用指头夹住那块江石。
由咜嘿嘿笑道:“娃儿,你想暗算于我,太自不量力了吧。”那笑声在宫青青听来简直宛如厉鬼。
宫青青冷哼,一个旋身,凌空而起,浮在半空,将碧玉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霎那之间一道道声波蕴含着灵力一圈圈围绕宫青青散开,却是那魔幻音阁的“碧海听朝”。
由咜扭动身躯,双爪高举,一声戾喝,使出“鬼影重重”。只见月光之下,漫都是黑黝黝的鬼爪之影,那重重鬼影被“碧海听朝”挡开,散做一缕缕黑烟。
然宫青青修为着实尚浅,那“碧海听朝”被她使出,疏而难密,由咜的重重鬼影却是密不透风,宫青青一个灵力不继,被由咜一记鬼爪扫中,滚在江边。
宫青青大惊,跌珈盘腿,将碧玉箫抛在半空,双手捻了个法诀,引动灵力,摧动那碧玉箫发出阵阵幻音。
由咜嘿嘿阴笑,道:“娃儿,上次我和师尊不防备,被你用这碧箫幻音逃走。你这次还想如法炮制吗?”言罢那由咜双指合并,在胸前捻了个法诀,念动灵咒,那碧箫幻音竟然丝毫对他不在有用。
宫青青不由大急,由咜看着宫青青,笑道:“女娃儿,你就乖乖让我吸你精气,食你骨肉,炼你魂魄,让你成为我身体的无主之魂且不是好。”宫青青大惊失『色』之下,心想自己顷刻就要死于由咜之手了。
由咜暗自得意,得到一个正道弟子的上佳精气魂魄,那可抵得上成十上百个凡夫俗子的精血魂魄了,对于自己修炼血炼长生术可是真是太有帮助了。
由咜得意的伸出一张苍白干枯的手爪,抓向宫青青。
不想忽然一道虹光剑气横扫过来,那虹光过处,剑气纵横,在由咜和宫青青之前形成一道气墙。由咜不由得被那道虹光剑气『逼』迫向后倒退数丈,一惊之下收起爪子,紧紧的将一张枯爪握成拳头背在身后。
那道剑气闪过之后,一个翩翩少年落在了宫青青和由咜之间。月光之下,只见那少年不过十三十四岁,白衣黑发,灵秀俊俏,却正是林惊鸿。
宫青青见有人来救自己,大喜之下却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林惊鸿,一下喜悦的心情又失望的跌落谷底。
宫青青道:“林惊鸿,你不是那矮鬼的对手。我用碧箫幻音拖住他,你快去让柳大哥和彩旗姐来救我。”
由咜被那虹光剑气一惊之下,以为是什么正道高手来临。却见来人竟是那滴水城郊师尊要抓住的林惊鸿,不由得大喜过望。心想此番不但可以得到一个正道弟子的精气魂魄,还可以在师尊面前立下大功一件,不由得嘿嘿阴笑起来。
林惊鸿一看由咜,怒火中烧,一双美目盯向由咜,恨道:“原来是你这恶贼,今我就杀了你替妈妈报仇,替苍生除害。”
宫青青急道:“林惊鸿,你不要『乱』来,你不是他的对手,赶快去找彩旗姐和柳大哥过来帮忙。”宫青青情急之下,也不去咒骂柳含烟那个登徒子,大『色』狼了。
林惊鸿只是怒目圆瞪,在月光下临水傲然站立,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由咜,却并不理会宫青青的话语。
由咜嘿嘿冷笑道:“走!哪里走,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如今还想走到哪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