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素素掩面吃吃笑道:“哎呀,大哥,咱们家打就数你聪明。妹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要不怎么你就成了这芙蓉城的巨富了呢!”丁素素边边给刘嬷嬷递了个眼色。
刘嬷嬷忙走到丁璇峰身边,欠身道:“给大老爷请安。”一边将一叠银票放在丁璇峰身边的紫檀木茶几之上。
丁璇峰看了一眼,笑道:“三妹这是何意?”
丁素素道:“还真是让大哥中了,妹我今个儿来,确有一件事劳烦大哥。因我一个朋友,素喜收藏,不知哪里听闻大哥手上有一聚宝鼎,托了我向大哥来寻。
妹我本不想管这等闲事,奈何我那朋友家里和城主素来相厚,妹我只好腆着脸来求哥哥了,还望哥哥割爱。
我知哥哥家财万贯,不会在乎这点钱。只是这是人家托我的,我也只好转交给哥哥了。”
丁璇峰放下茶碗,将那叠银票往旁边一推,笑道:“我当三妹有什么大不聊事情,要这样劳师动众的,却是这等事。”
丁素素欣喜道:“这么,大哥你是答应妹了?”
丁璇峰为难的道:“三妹亲自来寻,莫一件聚宝鼎,就算是这座绣春园,哥哥我都定当奉送。只是不巧的很……”
丁素素急道:“怎么?”
丁璇峰道:“那聚宝鼎前日被人要去了。”
丁素素急道:“是什么人要去了?”
丁璇峰道:“三妹莫急嘛!前些日子,韩城主不知从哪里听这件聚宝鼎,便问哥哥寻去赏玩,哪知韩城主赏玩之下,竟爱不释手,便想哥哥索去了。
你也怪,韩城主为何就对这么一件普普通通的聚宝鼎如此喜爱,莫不是早知三妹要来哥哥这里来寻,故意提早索去要给三妹一个惊喜?”
丁素素露出踌躇的神色,丁璇峰看着丁素素,笑道:“三妹你那朋友家里既然和韩城主相厚,不定先托了三妹,后又托了韩城主?或者就算没托韩城主,三妹回去一相问,韩城主还不是就给了三妹了么!”
听闻丁璇峰如此,丁素素只得看着丁璇峰讪笑不已。
柳含烟看着手里那支从林惊鸿手臂上拔下的袖箭,沉吟不语。
宫青青走了过去,恨恨的就是一拳打在柳含烟背上,道:“林子重伤成这样,你还在这里看着这破玩意干什么。你还不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救救林子。”
宫青青边边伸手欲夺取那袖箭,柳含烟一个转身躲过。宫青青又欲哭了起来,道:“林子那么个孩子,却拼死护我们三人。如今他为我们伤成这样,你当师兄的却在这里发什么呆,竟一点办法都没樱”
彩旗走过来安慰道:“宫姑娘,你先不要激动。我们自己得先冷静下来,此刻如果我们自己都慌了,还怎么救林师弟呢,你是不是?”
宫青青拉着彩旗的手道:“彩旗姐,我们即刻回姑山吧!你师尊水月真人和姑山掌教真人一定有办法救林子的!”
柳含烟道:“我相信水月师伯和掌教师伯定有能力救林师弟,可是此去姑山路途遥远。林师弟受伤如此之重,不定还没有回到姑山,就不治身死了。”
宫青青急道:“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柳含烟将手里的袖箭紧紧攥在手里,道:“我们上蜀山!”
宫青青道:“去蜀山干什么?”
柳含烟道:“我和彩旗师妹都怀疑昨晚攻击我们的两个黑衣蒙面人是‘蜀山八英’当中的两位,而这枚袖箭又确是蜀山剑派的武器,我们上蜀山兴师问罪去!”
宫青青骂道:“柳含烟,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就算昨晚攻击我们的是‘蜀山八英’,这个时候我们去兴什么师问什么罪,就算把蜀山剑派掀个底朝,能救林子一命吗?”
彩旗忽然面露喜悦,道:“我懂了,柳师兄!”
宫青青问道:“你懂什么了,彩旗姐?”
彩旗答道:“宫姑娘有所不知,蜀山有一镇山之宝,名为‘香珠’。此珠据是地混沌初开之后,九玄女自昆仑山一株石英上采得。此珠有生残补缺,起死回生功效。我们名为上蜀山剑派问罪,其实是逼他们用香珠救林师弟。”
宫青青仿佛一下看到了希望,喜道:“彩旗姐,那香珠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柳含烟道:“若那‘香珠’的功效,就算我们姑山九位仙尊的九极药灵阵恐怕都比不过,只要蜀山剑派愿意拿出‘香珠’,林师弟一定有救。”
宫青青狠道:“不拿也得拿,不然我就把他蜀山剑派掀个翻地覆!”
罢,宫青青拉着柳含烟和彩旗即刻就要出发去蜀山剑派。
杏娘自屋外掀起门帘走了进来,对三壤:“宫姑娘不必急于一时,你们且好好在此休息一晚。待我为林兄弟准备一辆舒服一点的马车,你们明日再出发去蜀山也不迟啊。”
柳含烟抱拳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那就有劳姑娘了。”
杏娘看着柳含烟淡淡一笑,将手里的一个白玉瓶递给彩旗,道:“彩旗姑娘,这里是我长乐门的‘回魂丹’。我这里共有十丸,昨日给林兄弟服了一丸,这里还剩九丸。你路上带着吧,必要时喂林兄弟一丸,应可以保他平安抵达蜀山剑派。”
柳含烟道:“承蒙姑娘相救之恩,还未曾报答,怎敢让姑娘以此厚礼相赠!”
宫青青听柳含烟如此,忙拦在彩旗身前,唯恐杏娘反悔要回那“回魂丹”似的。
杏娘笑道:“宫姑娘不必担心,这‘回魂丹’虽然很是珍贵,但是用它来救人才方显它的价值。我长乐门虽不是什么正道名门,杏娘却也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何况是救林兄弟,莫是几粒丹丸,就算是舍了杏娘一条命,杏娘也无所可惜的。”
宫青青看着杏娘,怀疑的道:“真的?”
杏娘微笑道:“只可惜杏娘微贱,竟不能用自己救林兄弟一命,所以几粒丹药却还是舍得的。”
彩旗握着那白玉瓶,向杏娘拱手见礼道:“姑娘大义,师尊教导我们,心正为道,心邪为魔。姑娘这般心肠,又何必拘泥于所谓正邪,彩旗在此谢过姑娘了。”
杏娘欠身微笑,以示还礼,便别了三人出去了。
子时,月暗星稀。
整个芙蓉城都沉入梦乡,在这盘剥严苛的芙蓉城,生存虽不易,但是尚且还能睡一个安稳觉,做一个香甜的美梦,对疲于奔波的人们来,也是莫大的安慰。
“花蕊锦绣馆”的管弦丝竹之声早已息了,醉人酒香也已散了,魔惊世的舞伶也卸下彩妆,困倦入眠了。
兰舍,却掌着九转宫灯,燃着西域**香。
玲珑夫人一身锦衣,卧在兰舍中央,慵懒的依在隐枕之上,缓缓的摇着一把玉柄沉香木雕花扇,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忽闻奇香一丝,但见人影一晃。
宛如一缕青烟,玲珑夫人对面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绝色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身穿魔飞时所着的彩衣,手挽九织女织就的彩练,一双纤纤巧脚踩着太真献霓裳羽衣舞时穿过的绣鞋,手腕上带着东皇太一炼就,金乌入魂的手镯。
那女子卧在了玲珑夫人对面,轻轻斜靠在隐枕头之上。慵懒**之姿比杏娘岂止胜过三分,狐媚妖艳之态又不知胜过胡仙儿多少。
那女子虽慵懒**,狐媚妖艳,却多出一丝雍容华贵的气质来,这样的女子定是那褒姒妲己转世,洛神郑旦投胎。
玲珑夫人看也没有看对面那女子,只微微笑道:“上官门主真让人好等啊。”
来的正是追云门门主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笑盈盈的道:“一贯都只有达官显贵,王侯将相,文人墨客翘首以待玲玲夫人垂青。飞燕好不羡慕,故意让玲玲夫热上一等,且不有趣。”
玲玲夫人冷笑道:“有趣,甚是有趣。那丁素素一定已经来找过你上官门主了吧?”
上官飞燕道:“飞燕正是为此事来找玲玲夫人,夫人你那丁素素能帮我们得到聚宝鼎吗?”
玲玲夫人扭头望着那兰舍外烟波碧水,淡淡的道:“上官门主难道还指望那蠢女人能帮我们得到聚宝鼎,我行此计策不过是引芙蓉城和姑山通教为敌,我们好见机行事。”
上官飞燕哼道:“玲玲夫人果然妙计,飞燕佩服得紧。只是夫人行此妙计,却要我追云门犯险去开罪姑山通教,真真是一箭三雕,敦是个妙计啊!”
玲玲夫人回过头来,看着上官飞燕,冷冷的道:“上官门主,今下风云暗涌,你我各位其主,还望上官门主体察你主子和我们结媚苦心,莫要坏了他的好事。不然,上官门主就是不得罪那姑山通教,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丁璇峰送走丁素素,端起茶碗又放下,如此反复,似乎在思索什么。
沉吟良久,丁璇峰吩咐侍候在门外的仆役,道:“备轿。让管家来见我。”
不多时,只见书房外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
只见那老者胡须花白,有些清瘦,穿着不像绣春园仆役那般华丽。
那老者脸上满是岁月雕刻留下的痕迹,但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
此人正是绣春园的管家——周逸。
周逸躬身走到丁璇峰身边,颔首行礼,道:“老爷。”
丁璇峰在周逸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周逸便恭敬的行礼告退。
待周逸走后,约一炷香的时间,丁璇峰起身整理衣物,出得书房。
早有两个健壮的家丁抬了一张楠竹轿候在书房门外,丁璇峰上了轿。两个家丁立刻抬着那楠竹轿往绣春园西门而去。
到了西门,出了影门,在照壁和影门之间,早又有一定青灰色轿等着。
两个家丁稳稳的落了楠竹轿,候在一旁的丫头忙过来搀扶丁璇峰下了楠竹轿,又上了那顶青灰色轿。
两个身着粗布短衫的轿夫抬了那顶青灰色轿出了绣春园西门往西而去。
两个穿着粗布短衫,而不着绣春园仆役着装的两个轿夫抬着丁璇峰在芙蓉城内兜兜转转了半日,却不知去往何处。
忽闻一声哨音,那哨声甚是奇特,两短一长,如此反复三次。
丁璇峰闻那哨声,用扇柄在轿内轻轻的敲了一敲。那两个粗布短衫的轿夫闻声便抬着那青灰色轿折转向北而去。
那两个轿夫抬着丁璇峰径直出了芙蓉城北门,往北郊龙潭山而去。
那龙潭山有一处庙宇,名曰黑龙寺,是芙蓉城北郊一个清幽的佛门之地。
那黑龙寺虽然世代颇有高僧挂单于此,但是因为过于偏僻幽静,香火却并不旺。
丁璇峰到了黑龙寺,也不下轿,径直由轿夫抬着进了山门,往后山藏经阁而去。
那黑龙寺庙藏经阁依山势而建,三面峭壁,只有一条路直通上去,很是险峻。
因通往藏经阁的径过于狭窄,轿子不能行走。
那两个轿夫便在通往藏经阁的路旁,寻了个宽阔之处停下了轿子。
却见那径另一旁亦停着一顶粗布灰褐色轿,轿子旁边站着两个健壮的轿夫。
两人叉着双手站在轿前,却互不话。
丁璇峰下了轿,整了整衣冠,独自走上径,往藏经阁而去。
是谁,可以让这芙蓉城一方巨富,一代大贾到这偏僻的寺庙来,步行上山去见他?
丁璇峰沿着径缓缓爬上去,他一贯养尊处优,爬那狭窄的山路甚是辛劳。
然而丁璇峰似乎不敢有一丝不满抱怨之色,一丝都没樱
从下了轿,开始爬通往那藏经阁的径开始,丁璇峰就一直保持着一丝恭恭敬敬的微笑在脸上。
约莫半个时辰,丁璇峰才爬上那藏经阁。只见一栋红墙镂窗,黄铜鎏金大门,琉璃金瓦的两层佛教建筑建在那山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