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叹了口气，说的颇为可惜。
赤晴藏在被褥下的手指攥紧，自认情绪完美，可她咬紧下唇的举止还是透露了她的不平静。
淡淡的看着，李杰心想，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赤晴怎得还没表示？
再这样下去，可就没话说了。
万幸，赤晴并不知李杰真实盘算，片刻后走下地：“皇上，谈个交易吧。”
单手撑着头，李杰斜靠在椅子扶手上：“朕有何好处？”
没有是否同意，只问好处。
赤晴神色微怔，几许后放松下来，皇帝将利益摆在前面，她倒是不用再纠结。
“您扶二皇子上位，吐蕃退兵，且在您在位期间，永不侵犯大唐。”
赤晴干净利落的说了条件。
李杰笑了：“赤晴，你在糊弄傻子么？”
“这并不是糊弄，大唐同时应对吐蕃和南诏，能维持多久？只要您答应下来，吐蕃会……”
打断她的话，李杰说：“不用答应，朕也能让你吐蕃乱掉。”
“什么意思？”赤晴心中生起一股不安。
“朕已派人去刺杀吐蕃皇帝。”没有遮掩，李杰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安排，笑眯眯地说，“算算时间，也就这会儿了，你猜，那皇位上的人还活着么？”
赤晴身形晃了下，美艳的脸惨白：“你，你怎能如此……”
“少说那些废话，朕要的是结果，从不在意过程，成王败寇，唯有最后一刻才能知晓自己的名声如何。”
按着扶手起身，李杰居高临下的看着赤晴：“好好想想，是为了吐蕃，还是将心归于大唐，下次再来，就得有结果了。”
“砰！”
门关上，赤晴身子哆嗦了下，怎么能这样？不能在这里被困住，她要离开。
“吱呀——”
她打开门，两把长枪交叉着挡住门口。
“进去。”负责守卫的人冷声说。
赤晴盯着眼前的长枪，骤然出手：“找死！”
另一人倏地收回长枪，在赤晴不察下横扫，直接击中她的腹部，将赤晴打回屋中。
“砰！”
人撞在地上，赤晴在地上打了个滚，再起来，门当着她面关起。
“你可以再出来，但皇上说了，事不过三，要命还是死，你自己选。”
冷然的声音里皆是警告，赤晴僵住，要命还是死，皇帝居然连她会逃都想到了。
腹部的疼痛让赤晴脸色发白，她捂住小腹，低头却见地上有了血。
怎么了？
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无意识。
“赤晴昏倒了？”
李杰得到消息时，云文光已将何漪接了过来，惊讶中，他带着何漪去见人。
“前几日赤晴突然出现，她想杀朕，想着有朱温，朕就将她关了起来……”
低低将情况说了一遍，李杰扶住何漪，手指轻动，替她理顺鬓边的散发。
“漪儿见她，离得远些。”
“好。”
何漪抓住李杰的手，只觉一直飘忽的心在这一刻稳住了，所有的惊慌害怕也不复存在。
郎中从屋里走出：“见过皇上。”
“免礼，人怎么了？”
“皇上，里面那位，是小产。”
李杰与何漪同时看过去，方才的平静皆都消失。
“你说，赤晴小产了？”
何漪脸色煞白，抓着李杰的手用了力：“好端端的，怎么就小产了？”
同样的疑虑，李杰心头也有，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他问郎中：“女子小产要准备什么？”
郎中说：“稳婆，目前必须找个稳婆来。”
稳婆——
李杰转身：“去找稳婆来。”
没多久，稳婆被拉进了院子，一进门就说：“准备热水，快准备热水……”
半个时辰后，何漪身边的丫头将血水一盆盆往外端。
李杰就站在侧边，见着那一盆盆血水，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问何漪：“女子小产，怎会流这么多血？”
何漪答：“其实妇人生产，也差不多。”
李杰心头巨震，第一反应就是抓紧何漪的手，默不作声的盯着地上。
妇人生产，就以这时的医学，躺在床上那就是将命交给天意，太危险了。
稳婆擦着头上的汗走出来：“处理好了，这两日让里面的人多吃些好的，莫亏待了人。”
李杰嘴角微抽，吃些好的，莫亏待了人……
一个阶下囚还得好生伺候着。
罢了罢了。
敛去思绪，李杰让人送走稳婆，让郎中进去查看：“开些药。”
不管怎样，现在的赤晴不能死。
“是。”
等到晚间，李杰的心神还在那些血水中，神情颇为恍惚。
何漪见了疑惑：“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李杰不好说是被白日里的血水吓到了，随口糊弄一句就要出去。
何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想到了白日里的情形。
难道，皇上是被赤晴公主小产吓到了？说来，男子一般都不清楚女子生产的情形，被吓到也属正常。
何漪跟着走到门外，见李杰一人站在当中，月光落下，有几分雅致。
她回了屋，拿一件斗篷再出门。
“皇上，天冷，披件斗篷。”
李杰回身，接过斗篷，反手披在何漪身上：“朕一个男人，怕什么冷？倒是你，为何不给自己拿件？”
何漪抓着斗篷两边，微微垂眼：“臣妾没想到。”
“你啊……”
轻点了下他的额头，李杰揽着她，转身指着天边的月亮说：“今日是十五。”
月亮很圆，月光也很亮。
何漪抬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的月光会更好。”
“对，明晚的月光会更好。”
两人也没说别的，只顺着月亮往下延续，但其实都对彼此的想法不解。
次日，李杰得到消息，说赤晴恢复了意识。
“漪儿，要去看看么？”
何漪点头：“同为女子，臣妾说不定还能做些开解。”
小产的事，对任何女子都是打击。
李杰半抱住她，两人去见赤晴。
一进门，两人看到赤晴公主睁眼盯着上方，半晌都不见眨眼。
交换了个视线，何漪开口轻唤：“赤晴公主，赤晴公主？”
接连几声都无反应，何漪走到床边坐下：“聊聊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