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李杰一脚踹翻自己坐的椅子，指着朱邪鸦：“你别以为朕好欺骗，朱邪鸦，是男人，你就承认，推三阻四可不是君子所为。”
“皇上说笑了，臣向来不是君子，还请皇上不要误会。”
李杰被哽住，索性不多言，只让许空将详细过程讲一遍。
朱邪鸦脸色跟着不停转变：“皇上，您是相信一个莫名其妙之人的误会，还是相信臣对您的忠心？”
忠心？
李杰心里冷笑，朱邪鸦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对他的忠心。
“要让朕信，你得拿出表示，只凭嘴上的言语，任你说破嘴皮子，朕也不会信。”
“可是皇上，忠心如何表示？”
“是啊，衷心如何表示……”
慢条斯理的重复朱邪鸦的话，李杰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忠心，得拿命来表示，才让人觉得真实，朱邪大人以为呢？”
朱邪鸦心里一紧，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思绪快速转过，朱邪鸦低头，恭敬地说：“皇上言之有理，不过臣想，比起拿命来做表示，皇上应该更喜欢做实事的人，臣得到了一个消息，不知皇上可愿换个地方说话。”
李杰用动作给了朱邪鸦回答，他愿意。
进了书房，朱邪鸦往地上一跪，恭敬地说：“皇上，朱温和王建又一次见面，他们聊了田令孜。”
听到前半句话时，李杰还觉得无所谓，可再听到后面半句，脸色瞬间沉下。
“他二人为何会聊田令孜？”
“臣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温说，田令孜没死，他还活着。”
“不可能。”
李杰斩钉截铁，田令孜死在他眼前，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复生？
“皇上，此事很难让人相信，但却是事实，朱温不是胡来的人。”
李杰当然知道这点，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敢相信。
田令孜没死，可他凭什么没死？一而再再而三，田令孜凭的什么能一直活着？
震惊让李杰说不出话，朱邪鸦稍稍抬头，见他一直不出声，心中有些许明悟。
语气那般笃定，田令孜的死肯定另有说法，莫不是，田令孜在皇帝眼中的死亡已是确定之事？
“皇上对田令孜的死，似乎很笃定。”
“别想套朕的话，你没资格。”
扔下一句话，李杰起身，今日的事就此罢休，他得让人去查田令孜的生死。
走到门边又突然停下，李杰回头说：“许空那波人，朕接手了，准备好补偿，若不让朕满意，这件事就慢慢来。”
朱邪鸦眼皮一跳，皇帝居然为了几个平民为难他，补偿，啧，没要那些平民的命，都算他朱邪鸦大度。
丝毫不在意朱邪鸦心思，李杰扔下话大步离去。
门外，许空等人还在和朱邪鸦府上的人对峙，李杰一出现就被围住。
“皇上。”
“皇上……”
环顾一圈，李杰说：“此事朕已做好处理，你等随朕离开，补偿会在后续到达。”
许空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可也知道他们没资格说话，只能忍着一声不吭。
得知田令孜没死的消息，李杰完全顾不上别人，一出府门，只指派两个神策军，让他们去安排许空等人，而后带着何漪直奔云文光府邸。
“见过圣上。”
云文光被帝后登门弄得有些发蒙，反应过后立刻行礼。
李杰扶起他，低声说：“寻个安全的地方，朕有要紧事要说。”
“请皇上随臣来。”
一炷香的时间，李杰将田令孜的事讲明，其中包括朱邪鸦的消息。
“你觉得，此事真假如何？”
云文光沉吟，神色中凝重：“臣觉得，此事应该是真的。”
“原因。”
“朱邪鸦没必要拿件一戳就破的事说给您听，皇上，田令孜或许真的还活着。”
李杰一阵沉默，再开口扶额：“若田令孜真的还活着，大唐恐怕就要乱了。”
接连两次，放李杰身上都得憋屈死，更别提田令孜那个心狠手辣之人。
“皇上也无需太担心，如今您手下的将士，可不是往昔能比的，区区一个田令孜，还造不成太大威胁。”云文光宽慰。
李杰摇头：“不能小看人，他可是田令孜。”
“倒不是臣小看人，而是皇上，太高看田令孜了。”
他高看田令孜？
李杰想笑，然而很快反应过来，从听到田令孜未死开始，他的反应非常大。
他在惧怕。
意识到这点的李杰嘴角绷紧，凝重的氛围逐渐蔓延。
“是朕，错了。”
云文光微微一笑：“皇上只是紧张罢了，皇上，一个死人罢了，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好对付得很呢。”
“确实，是朕想岔了。”
长长的吁了口气，李杰起身：“云文光，此事你且去和国监司说说，让他去寻田令孜行踪。”
“是。”
走出大门，李杰眯了眯眼，侧头看身边何漪：“漪儿。”
“嗯？”
“你去涯州吧，和国监司一起。”
何漪抿嘴，不甘愿从眼底闪过：“皇上，臣妾不想去涯州。”
握住她的手，李杰低声说：“漪儿该知晓朕担忧的是什么。”
大唐将乱，他不能赌何漪安危，涯州是最好的躲避之处。
“可皇上想过没有，若臣妾离开反而会陷入危险呢？”
反而陷入危险？
李杰神色微怔，有国监司在，谁能伤到人？
这么想，他也这么说出了口。
下一瞬，李杰看到何漪红了眼眶，连忙软了声音想哄她，却被何漪一伸手推开。
“臣妾要一个人静静。”
踉跄后退几步，李杰望着何漪身影，思来想去，让身边剩下的神策军全部跟去。
“务必保证皇后安全。”
“是。”
神策军离去，李杰还是放心不下，咬牙跟上。
“漪儿，漪儿……”
喊数声，李杰追上何漪，一把将人拽住往巷子里带。
“漪儿，朕不想多解释。”
何漪抗拒，扭着胳膊挣扎：“放手，臣妾也不想听您解释。”
哪怕是气的要哭，何漪的言行举止还是符合礼仪规矩。
“漪儿，朕是为你好……”
“每次都是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