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脖子上的手并不重，可就是这种有几分轻的手，却给了李杰难以言说的压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杰说：“朕管不住朱温。”
“不用皇上管住他，只要皇上给我一个允诺，我就能拿了他的命。”
白衣面具人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说进了李杰心中。
几番犹豫后，李杰说：“朕若答应，你会如何对朕？”
“皇上答应了，我自然会放皇上离开。”
能相信吗？
李杰心中有番疑虑，可隔着面具，他看不清白衣面具人的表情。
几番思索，他说：“朕的命和别人比，当然是朕的命重要，你要拿就拿吧，不过是个大臣罢了。”
“是啊，不过是个大臣罢了。”
白衣面具人松了手，在李杰的视线中后退几步。
“杀了他。”
少年反应最快，面具人的声音刚落，他手里的刀就架在了李杰脖颈上。
与此同时，“砰”一声枪响，极近的距离让少年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子弹直接击中他的腹部。
那一瞬间，少年面上的神情扭曲。
李杰反应迅速，照着几步外的面具人又是一枪，躲开了？
面具人迅敏的反应吓了李杰一跳，但反应过后，他又开了一枪，随后又快速对准查看少年伤口的青年。
“砰！”
青年的速度比不上面具人，被李杰击中肩膀，脸上神情犹如先前的少年一般，变得极为扭曲。
“主子，弄死他。”
青年压低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话里透着冷意。
李杰迅速后退，与几人拉开距离，手中的枪成了最大的威慑。
“你们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速度快，还是朕的速度快。”
枪口对准前方，李杰神情十分淡然，有恃无恐的模样反让人生出戒备。
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接连伤了两人，让在场三人都忌惮不已，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局面僵持一段时间，白衣面具人往后退了两步：“皇上，我这次前来是真心实意与您商量，你用这兵器伤我的人，未免有些……”
“你的真心实意，朕一点都不稀罕。”
冷冷打断白衣面具人的话，李杰脚下慢慢挪转，他要去寻何漪，不能在此耽搁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白衣面具人突然开口，直接点出李杰目的。
“皇上是想找皇后吧？”
挪转的脚步顿住，李杰死死盯住白衣面具人：“你什么意思？”
威胁他？
白衣面具人笑了，笑声从面具里透出，带着几分沉闷。
“皇上别误会，帝后感情深厚乃是整个大唐都知道的事，如今皇后不在，唯有出事才会出现如此景象，皇上，你放下手中兵器，我带你去寻皇后。”
李杰嗤笑：“朕看着像是好欺骗的人？朕不知你名姓，可有一点毋庸置疑，你对朕有敌意，现在，退下。”
在李杰的强势中，白衣面具人不得不带着两个属下离开。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李杰才稍稍松了口气，瞥眼手中的枪，他维持着动作，又等了片刻。
确定白衣面具人是真的离开了，李杰收起枪，再往四周看，陷入沉默，他不知现在所在之处。
看来，只能等神策军追来了。
淡然的李杰十分淡然的原地坐下，看似放松的表态实则浑身紧绷，警惕的打量四周。
神策军到来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白衣面具人一去不回，李杰奇怪同时也放松。
“皇上，您没事吧？”云文光带着人冲到李杰面前。
“朕无事，皇后呢？你们可有寻到皇后？”
“皇后娘娘已被送往最近的城池。”
“走。”
离开荒野，马匹的速度比马车快了一倍不止，天色暗下，李杰看到了云文光口中所说的最近城池。
“漪儿。”
客栈，李杰刚迈入大门就看到当中坐着的何漪，喊了一声过去。
何漪惊喜回头：“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这肩膀……”
“朕无事，这肩膀是别人的血。”
无视包扎用的布条，李杰睁眼说瞎话。
何漪嘴张了合，合了张，最后默然闭上，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总归她说话是没用的。
在客栈休息一夜，次日天明，一行人精神都好了不少，唯有李杰，因着肩膀上的伤眉头一直皱着。
夜里他特意从银座商城买了一些药，考虑到可能会有的感染发烧情况，他甚至还准备了退烧药。
万幸的是，很平和，就是疼。
给自己换了药，李杰到楼下大堂。
“老爷，准备回去了。”云文光立在一边，恭敬地说。
“嗯。”
经过一番混乱，之后的路上平和许多，李杰一行人回到长安，都没再见到一点刺客的影子。
然而没多久，陇右的混乱让李杰再次离开长安，这次李杰没有带何漪，而是将其送往司屏所在之地。
“陇右乃宋文通封地，往日有宋文通压制还算平和，可如今宋文通已失踪许久，没有管制的封地不知会成什么样子，朕有自保之力，但却没办法护你，漪儿，你必须去关内。”
马车上，何漪头抵着车壁，耳边是李杰的话，没有强势，没有逼迫，每一句话都带着理，何漪心中不愿可也寻不出拒绝缘由。
希望皇上安全无忧。
手指攥紧放在心口，何漪闭上眼，任由身体随着马车晃动。
长安城门口，李杰目送车队远去，闭眼片刻，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冷静。
“准备一下，连夜赶往陇右。”
这段时间，石家以及陈家兄弟都回到了李杰身边，有四人保护，李杰安心不少。
吩咐传达下去，离开的车队以极为惊人的速度组织起来。
傍晚，李杰翻身上马，街道上百姓已经接近于无，快马加鞭不受影响。
“哒哒”马蹄声中，长安逐渐落在了后方，最后只余下一片阴影，直到消失不见。
陇右。
夜色中一群人麻木走过，后方是十几个衙役，“啪”一声，鞭子落在一人身上。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找死啊！”
“快点，不准拖延时间！”
麻木不仁。